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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

作者:餍朱 | 分类:历史架空 | 字数:0

第36章皇陵祭祖

书名:盛景 作者:餍朱 字数:0 更新时间:05-19 20:22

建安城宣鹿门外有座山岭,终年花草葱郁。形如美妇平躺,不显奇峻陡峭偏偏道径宽敞。

此山紧挨驿道,途经的百姓转身都可望见。奈何就算山外不站甲士巡视,也无人敢深涉其中。

只因这里是高室祖地,堂堂的天盛皇陵!

坊间盛闻此处夤夜有微微凤鸣,清澈透亮,尖锐嘶哑。更有甚者言说天降鸾凤,就栖居在牌坊顶,日夜守护天盛先皇遗身。

为何无人说有龙吟虎吼之雄厚之声呢?自然是当今皇帝是妇人家。此山得名鹬岭,乃圣祖高遂钦定。

先皇高识还曾为此山赋过一首短词,至今仍悬挂在明堂里。

天盛皇陵是由西南旧土迁移至鹬岭来的,其神秘和辉煌也就当初的修建者可稍微目睹了。

此类重地自然趣闻甚多,牵扯围绕着妖鬼神魔,只当百姓谈资罢了。

但有一点却是人尽皆知的,这毫不陡峻的鹬岭正是天盛龙脉之一,镇压着一国气运。皇室也不隐瞒,也不时派驻些兵甲巡察,百姓自不知是巡察些什么。

近日建安街巷上都传言皇上要祭祖了,甚至礼部都已准备半旬之久了。

想来也是,淮江初定,又是深秋时节。祭奠先皇也是一份告慰,如今已是海晏河澄,不负先辈拼死相搏了。

至于朝廷究竟是如何想的,坊间更没人敢去揣摩。

御花园里,母子二人算是有时间畅聊一番了。伴着红绿美景,二人时走时坐。

魏昏阳和宝善离远些,但目光一直凝神盯着。

午后未时,都在勤政批奏的皇帝也终于舒心了,走出了那已当作寝殿的南书房。

“礼部上书皇室祭祖,李恪在朝堂上更言说淮江初平,不告慰先皇有违祖训。丞相未表明,御弟该是默认了。你是如何想的?说来上回祭祖你不过髫岁。”庾贞儿随意问道,却也没有多在乎此事。

高准莞尔一笑,啧啧叹道:“李尚书不愧是板荡忠臣,这是一定要给礼部寻些事做。皇陵祭祖哪一次不是大张旗鼓,需耗费多少精力银钱,他不是最清楚。值此国库空虚之际,铺张扬厉之为可不是清廉之辈,娘是怎么想的?”

庾贞儿轻挥着手赶走一只蜜蜂,寻了一处树下石凳坐下。宫女忙呈上两盏清茶,顺便还端来了一碟桂乳糕。

“李恪不存私心,朕当然清楚,礼部为此已准备十日了。那便走一趟吧,总待在深宫内廷也挺无聊。跟礼部和丞相他们说,尽量缩减规模,天盛繁华就不需表现在这方面了。”庾贞儿轻捏起一块桂乳糕,那咀嚼的动作很细微。

关于祭祖事宜,以往还曾有过一段趣闻。

那还是玄乐年岁,儒雅风流的高识当政时期。

那时祭祖对女子要求严格,满堂朝臣都上奏不许身为贵妃的庾贞儿跟随,甚至连自己寝宫都不准离开。

奈何当时的庾贵妃颇受宠溺,她自身又甚为恣肆无忌。

最后无需说是禁足寝宫了,人家直接是穿着一袭菊绣儒衫装作文士登上銮驾和皇帝同游。

高识不但未严责喝阻,还甚为喜爱,赞赏其有翰林雅士风范。群臣只得痛彻心腑,恨言所说狐媚偏能惑主。

既然皇帝都钦定了,高准也淡笑道:“娘说行就好,那儿臣是不是也该准备一番?东宫机构不全,官位空悬,此事恐难啊。那礼部尚书古板顽固,孤若真有失误,那他就能上朝言谏储君不尊祖训。”

对那李恪,他是极不想遇见的,以免徒遭一顿说教。

翌日早朝,皇帝宣诏十日后皇陵祭祖。却也没谁意外,尤其礼部官员是欢欣鼓舞。

这十日时间自然是让朝臣细心准备的,这一散朝离宫各家都是灯烛通明着,此事之重是连百姓都能知晓的。

李恪这位礼部尚书更是直接住在皇宫了,每日鸡鸣即起,夤夜方歇。

一直缠着皇帝说些祭祖事宜,处处细微之处都娓娓道来,甚让庾贞儿烦心。

十日后,万事俱备。

午门外一辆辆车辇旌旗蔽日,铺满了绫罗黄缎。皇帝和群臣都身穿衮服,手擎金幡,气氛肃穆。

玄武道两旁足足八百甲士矗立,那腰间都系着黄缎长绫。一帮道士和尚就齐聚在宣鹿门前,手上拂尘念珠齐备。

为了这次祭祖,京畿佛寺道院都需派人来,那架势哪是要盘膝诵经,像是要去超度守陵一般。

庾贞儿一袭黄缎衮服,系戴着螭珠龙冕,缓缓走上了最前方的鎏金车驾。

身后高准也是一袭杏黄四爪蟒服,头戴金翠玉冠。说来他也是第一次如此隆重穿戴衣冠,只感觉颈项都被压弯了。

百余朝臣都官服整齐洁净,弓身缓行双手还握着修长玉芴。

待所有人都走出了午门,庾贞儿宽袖一挥:“祭祖开始!”羽林卫拱卫两旁前后,武将上马拔剑横目前望。自皇宫午门先行至玄武道上,再从宣鹿门往右缓行。

说来鹬岭就在眼前,奈何山道过人定需小心翼翼。难就难在入皇陵跪拜,那耗时之久一日奏折都可批阅完了。

伴着响声有序的锣鼓,皇宫里走出了数百人。

司礼监掌印貂寺魏昏阳扯着喉嗓喝道:“陛下祭祖,诸人跪迎!”立时那玄武道两旁商铺店摊边都跪下了茫茫群民,或是锦衣美裙,或是粗布薄衫,都不敢偷偷抬眼去看。

光是那途经的道道人影,百姓们都知道定是三省六部的官老爷。

直对着宣鹿门的玄武道长约八百米,在一片迎贺声里车辇缓缓行出了建安城。

这时所有人包括甲士依旧不敢起身,待确实听闻不见任何细微声响了,众人才缓缓站起。却仍肃然静候着,等待皇帝酉时返宫。

自午门至皇陵牌坊前,沿途都有甲士护佑。

在这时候无人言语,只闻微风轻拂过旌旗的声响。

庾贞儿昂然矗立着,右手攥着金黄螭纹佩剑。那英飒风姿颇像位驰骋疆场的女将军,气概不让须眉。

高准只感觉腰脊僵硬酸痛,忍耐着不敢露出丝毫异相。尤其这青石山道倾斜不止,让人心慌畏惧着不小心车驾就要翻下。

那群武将当然怡然不惧,高坐马上身躯犹如悬空一般。

礼部自然来人最多,这帮平日坐轿脚不沾土的娇贵官员却最为积极,有人手擎着重达三五十斤的金幡也毫无怨言。

伴着午后骄阳,一帮人缓缓接近了鹬岭深处。

皇陵自然更已清理布置了一番,那群和尚道士已在主神道两旁盘坐呢喃着经文。此时连微风都静止了,让人身上热汗涔涔。

不多时车辇停歇在牌坊门外,皇帝领着群臣徒步走入皇陵。

祭祖最忌阴气,所以魏昏阳这位当朝第一貂寺也不允越过牌坊,更无姑娘家跟随。

庾贞儿提剑威严前行,脚步都落在神道中间。

高准捧着一柄淡绿玉芴,尽量放轻步调。

百官弯颈敛目,满怀着无上崇敬。

没人敢扰醒了沉眠的诸位先皇,更离着皇帝储君有十几步远。

接下来便由礼部尚书宣告祭祖顺序,各项礼仪都不可缺少。

李恪昂然矗立在陵墓前,朗声宣告道:“今祥武十六年深秋,皇上率领群官入鹬岭祭祖,行三礼十五道跪拜。迎神、敬香、复位、献帛、呈餐。皇室上前,百官止步。”这位礼部尚书显得格外慨然,那面颊通红,目光深邃。

庾贞儿自入宫以来便参加了数次祭祖,她并未露出不耐烦之色,却也没有过于古板僵硬,只当作上山游玩一般。

毕竟就算先皇高识薨世之时,这位庾皇妃也没滴落几回眼泪。

礼仪缓慢进行着,伴着名僧鸿道那连绵不断的诵经声。没人敢露出丝毫不耐烦,都是崇敬的望着那青石铺就的陵墓。

锦帛玉器和熟餐都细摆在台阶上,那青铜鼎里的黄线香正飘逸着缕缕白丝。

依皇帝口谕,祭祖需简洁省事。

几十次跪拜叩礼之后算是接近末尾,正好晚霞已铺满了远山。

也不知过去多久,李恪不顾眉额上的汗珠,朗声喝道:“礼全各退,祭祖完!”这时所有事宜也就结束了,百官献上旗幡黄伞,那陵墓前顿时满满当当的。

整个建安都在静候祭祖皇上返归,连口清茶都不敢去喝。

“朝廷戒荤十日,百官禁酒三日。对了,靖州赋税减半,直至粮仓充盈。”庾贞儿淡然说道,似乎早就想好了。

百官弓身道是,已想着身骨再清瘦几分了。

“诸位爱卿暂且回宫,御弟留下,我们家人在先皇墓前交谈几句。”庾贞儿说着就招手让羽林卫搬来了一张桌案,又搁下了清粥果蔬,显然是过于疲累了。

百官弓身徒步离去,连着车辇都缓缓下山。

八百兵甲也撤去了,只在皇陵外站着几位金刀羽林卫。

至于这鹬岭里还潜藏着多少堂前燕提刑官,就不得而知了。三人伴着山风坐下,一日疲累总算渐渐舒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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