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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

作者:餍朱 | 分类:历史架空 | 字数:0

第33章遏止

书名:盛景 作者:餍朱 字数:0 更新时间:05-19 20:22

高准急匆匆的走在宫廊上,宝善不紧不慢的跟着。

这位东宫储君近日入宫次数陡然增多了,和群臣一起商议靖州事宜。

二人废了很多气力这才缓缓离近南书房,首先这耳畔就响起了庾贞儿的怒喝声。

“杨平是怎么搞的!仅数日就有不下千人上山当了盗贼了。官兵被杀了百余,赈粮铜银被抢了多少他自己还数的清吗?堂堂一州主官,连那些蠹虫的肮脏手脚都捆不住!上安郡的事给朕查清楚!不然让其就卷起枕席回家种田去!”庾贞儿在群臣之间不断踱步徘徊着,那双柳目陡然圆睁起来。

据派出的堂前燕多日暗访细究,靖州事务甚是繁琐混乱,百姓逃难之风难以阻遏,就连官场蠹虫都忍不住从水里探出头来。

而杨平连靖州城里的数万灾民都未完全安抚,更无暇管理郡县了。

谍探查全了那些腌臜事之后,就立时将密报呈上了南书房。

庾贞儿就召聚了群臣商议如何下诏,至少先安抚遭灾之人,凑够米面再说。

似是走累了,她漠然坐回金椅上。对着满堂重臣冷声道:“一个郡守就敢私吞十万两赈银!想来靖州官场已遍布宵小之徒了。难道那郡守之上仍有更重要的官员拿了贿赂?杨平自己不会就在其中吧?”

连她这位皇帝都未知晓靖州竟贪腐至极,真乃是盛世蚁虫,将一截顶好楠木给啃食的枯朽不堪。

房遗龄沉思着说道:“陛下切莫动怒,此事真伪尚难辨。即便上安郡确如此,微臣还是相信杨大人的清廉。不如这般,先顾着乱民为贼之事,官场玄机由来已久,不急一时吧。”在他这位中书令看来,百姓为一国根基,坊间绝不可混乱。

至于贪污渎职之事,朝廷早晚都能严惩不贷。

“哼!中书令一句官场玄机说的轻松极了。那可是十万两白银!足以赈济一郡百姓了。陛下,微臣请旨,愿远涉靖州上安郡,严惩此郡官吏!让其知道朝廷的雷霆天威,绝不容米仓藏硕鼠之事!”尚书令张武丁素来脾性粗暴,最烦恶官场蠹虫,更看不惯房遗龄这种视若无睹的作为。

高准轻步走入南书房,静静聆听着群臣争论。不时皱眉思索,不时又舒眉展眼。

庾贞儿看着他招手慈笑道:“太子来了啊,也听诸位爱卿说了许多了,可有见教?”

高准略显为难的说道:“诸位国之梁柱都在,哪轮的上孤侃侃而谈。不过两位老臣都说的不错,为今之计还是以治淮为主吧。”他又不傻,明显是群臣政论不和,自己还是置身事外为好。

庾贞儿点了点头,抚着蛾眉轻声说道:“下道皇诏,让陆仲霖呈上治淮良方,让杨平整兵剿贼。至于类似上安郡之事,由谍探监视禀报,秋后算账。给靖州官场捎句话,三旬之内水患不平,朕就将尔等朽躯填进去!”话语平淡,却让在座诸人都心里一颤。

“行了,各司其职去吧。御弟和准儿留下用膳,朕这满腔郁愤就依诸位爱卿舒解了。”庾贞儿疲累的摆了摆手,靖州事务确实过于繁琐了。

诸臣都识趣的弓身离去,南书房陡然空旷起来。

不多时道道精美肴馔就被摆上了堂上楠木桌,说来确是已至未时了。

高剑承淡然坐下,依旧沉默寡言。高准则与庾贞儿谈笑着近来趣闻,二人多显和睦。

“剑承,听闻你近日都待在兵营里,可是在监管甲士操练?京畿卫戍军耗银甚多啊,有时间是不是精简一下?”庾贞儿边细声询问边给这位武将之首盛了碗羹汤,全然是照顾家人的模样。

高剑承双手接过,皱眉禀告道:“精简之事波及职位,我和尚书令商议过,此法不可施行至京畿卫戍军。”说完之后,那位素以皇威凌然著称的女帝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过多责问。

高准细嚼慢咽着,轻笑着问道:“二叔,都说咱们的铁浮屠绝世无双,是那万军丛里取敌将首级的锐器,我在建安二十载都没见识过此般雄威。何时领我去兵营一趟?也好沾沾血腥味。”

“殿下若想去,随时都可以。不过此事最好问过司马老将军,他素来不满外人多入兵营,说那是徒有虚表的捣乱之事。”高剑承皱眉说道,他喝粥就有些囫囵粗糙了,似乎不在意吃的是御膳还是干粮。

高准不再多言,主要是司马相如那人难以对付啊。

三人这顿餐吃的没有多少趣味,只感觉平淡清静。

之后高剑承便出宫了,言其还需监视兵甲操演。

“你二叔就是这般秉性,寡言少语久了,只顾着军伍琐事了。不仅朕需重用,就是你日后登基了,你二叔依旧会执掌虎符帅印。”庾贞儿谆谆告诫道,面色平静的好似所说都该是那样。

高准赏望着檀木架上的古玩玉器,淡笑道:“我知道,我和二叔从黄髫之岁开始就没如何交谈过,也未听闻有何家室啊。”

然后他缓缓展开一张古画,几乎贴着脸皱眉赏望着。

庾贞儿从一堆奏折里抽出一页墨纸,冷声说道:“看看吧,陆仲霖递来的密信。哼!不愧是榜眼出身,那文句是珠玑隽秀。说了一堆治淮良方,最后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徐方。说这个白身儒生身负钜才,品行端正之类的,有意纳入工部培植一番。”她自然不是对那徐方有何不满,而是烦透了这穷酸文人的晦涩言语。

“障水法宜摒弃?陆侍郎是要另辟蹊径啊。河道加宽,修围置闸,这都是那徐方的建议啊。如此看来,确有几分良才。为何信里不提百姓死伤事宜?”高准自顾自拿起,细细阅览着。

不得不说这晦涩难懂之言他也只是明略个大概,所以一直紧皱着眉额。

在那末尾处庾贞儿已批了评语建议,说来也就八字罢了。

高准呢喃着说道:“宜顾淮患,准以疏浚。都说娘的书文多显硬朗,这一细看确有前古遗风。”

夸赞了一番继而又娓娓道来:“静慈郡入籍百姓约五十万人,据线报多次回禀,光是被淹没的便不在万数以下。紧邻的上安、鹿桐两郡遭灾也达小半,又山岭繁多,境况久来必危。接下来最严重的便是靖州城了,杨大人开仓熬粥恐已日渐薄弱。是不是户部和督粮署也派些人去?”

庾贞儿翻着奏折轻声道:“不需,户部在建安照样料理靖州事务,余尚书已忙碌了三日未歇。督粮署主管京都粮务,也无暇另顾。淮江水患是严重,但也不可就此耗空朝廷人力物力。杨平若真喝令不了官场机构,他便也无需稳坐其位了。”

她表面上是愤懑凌厉,实则心底早有预料。藉此时机扯出官场蠹虫之念,便愈加强烈坚定了。

高准点了点头,搁下了画卷,缓缓欲走出南书房。

“不必离宫了,酉时含光殿朝会,你站朕身边。”庾贞儿依旧贴着桌案细查着奏折,轻声说道。

“娘,不必了吧,群臣谈论着我也不便开口啊。那丞相凌厉目光不断就盯着我了,儿臣确是心力交瘁啊。”高准苦涩笑着,感觉自己处在朝堂上全然无力。

庾贞儿轻笑着提醒道:“丞相那是在观你行为和动作,没事,朕初登基那时候也被群臣注意着分毫细微之处,以免忽视帝心。再说丞相都入古稀年岁了,老眼昏花,该也看不清才是。”高准只得苦笑着领受,只是去当个木桩罢了。

这几日恐怕皇帝和满堂臣官都未如何安眠,都在想着怎么遏止淮江水患。

尚书令是多次请求远涉靖州,为那手挟尚方宝剑的巡抚,对一帮贪官蠹役先斩后奏。

奈何不得准允,甚至被严责了一番。

房遗龄则一直主张怀柔,不敢让那方繁荣鼎盛之处就此动荡下去。

庾贞儿也未直接颔首,似乎想寻一个处在二者之间的一种良法。

这里面对此最为热衷惦念的莫过于翰林苑诸文士,几乎日夜都有一堆奏折摆上皇帝桌案,都是关于治淮安靖之法。

但这其中欲求清名美誉者居多,真才良策之辈寥寥无几。

难民北逃南避之势难阻,京州偏僻地域渐渐已聚齐了数千破衣百姓。

冲突争斗自然也就随之增多,稍不注意便都遁入山林隐逸无踪。

至此半旬之久,淮江仍如龙虎腾跃般肆意横流。

虽说这良方已寻得,但要彻底施行更须各方配合,以求顺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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