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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

作者:餍朱 | 分类:历史架空 | 字数:0

第21章东宫初建

书名:盛景 作者:餍朱 字数:0 更新时间:05-19 20:22

就在玄武道末尾之处,新矗立起了一座豪奢宫殿。占据了甚广一片地域,周遭栽植满了绿柳青竹,煞显幽静。院壁抹红,房瓦鎏金,梁柱粗重。

单从外面来看,便已是煌煌雄伟了。

高准自仪门走入,悠闲漫步在这被称为东廷的院落里。

青石桌凳,花圃芬香,小桥流水更显一派春意。

“啧啧,这院落可是够开阔的,养一营悍卒都是可以。我也算去过庾家了,那也是暗藏乾坤之处。可和这座宫殿一比,才自觉眼界狭隘了。我若是住进这里面,可就不想椒房殿了。”他不得不赞叹此处恢宏完全不逊皇宫,只是小些罢了。

一旁随行的陈白鲤瞟了他一眼,却没有这么多感慨。

只是淡然提醒道:“殿下既是太子了,就需自称孤了。那帮礼部老顽固可不容殿下有失身份,乱了礼教。”她心里正郁闷着,根本不愿随着后者出宫。

高准也未理会她,自顾自穿廊过桥走入了主殿当中。

满眼金碧辉煌,耀目至极。梁柱桌台都被覆上了一层鎏金,让外人艳羡不已。殿顶雕饰上还镶嵌着许多珍珠,更增添了一份柔暖光彩。

“这里较之含光殿不过少了螭纹而已,看起来可真像是小皇廷了。陈统领跟着我居住至此,想也不弱于明堂上的龙榻吧?”高准这调戏之声历来都让陈白鲤郁闷不已。

她只得冷哼道:“小皇廷?这话让哪位朝臣听见,不参劾殿下一本,就算末将小瞧了天盛言官的风骨。”历朝文臣言谏,都让一群皇戚冷颤至极。

高准全然不在意后者说了什么,啧啧笑着走走转转。

不是他妄言,这东宫主殿建的确实有点豪奢逾矩了。

转了一圈便又漫步在后庭荷塘上,桥下粉白莲瓣和碧水相辉映,几尾红鲤正浅吻着水下花梗。塘边青石小道蜿蜒相接,多半隐没在绿柳枝杈碧叶里。

他探下身腰趴在桥边,欲伸手去摘一朵粉嫩莲花。奈何多显自不量力了,只得遗憾哀叹一声,淡然走下了拱桥。

陈白鲤就跟在后面漠然看着,懒的讥讽更不会上前附和。小道旁有座漆蓝凉亭,适宜暂歇赏景,二人便在其内石凳上坐下了。

“陈统领,这不苟言笑的功夫也就你炉火纯青的很啊。怎么着,跟着孤入主东廷就这般不开心?”高准言笑晏晏的望着后者,真是想不通一个姑娘家佩刀握枪,跟一帮粗腰莽汉混在一起干什么?

陈白鲤冷声说道:“殿下若真看不惯,就放我回皇宫吧。东廷需要侍卫,羽林卫随你挑便是。”也不知高准是如何想的,偏向皇帝请求调一营羽林卫以护东宫,这陈白鲤也要一并跟着来。

高准玩味的调笑道:“哪里看不惯了,陈统领这姿色在建安也算出众了。听说几位尚书可都有意招你为儿媳啊,我这再不下手,陈统领都不知要涉足谁家的门槛了。如何?都当了孤的侍卫统领了,暖房小妾一职也兼任了可好?就像这塘里红鲤,为我东廷一美景啊。”他目光戏谑,却又含着几分认真意味。

陈白鲤不自觉就握紧了腰间佩刀,咬牙切齿的说道:“末将入军伍可习惯了裹甲携刀而眠,若和殿下共枕一席,这再做个噩梦,伤着了殿下可对皇上有愧啊。”

高准哑然失笑,起身说道:“说的也是,歇够了,咱们去寝殿瞧瞧去。”陈白鲤只能无奈跟上,没办法,和这位储君斗嘴,她就没占得什么便宜。

二人又在寝殿欣赏一番,这全然走遍东宫可着实耗了些气力。当然也不光是表面这般简单,东宫可不止金碧辉煌那么浅薄。

接下来取纳钜才,笼络幕僚,培植心腹之事,可都需高准步步经营。艰难困苦之途不过才迈出咫尺罢了,谈何稳坐储君之位。

“殿下,翰林苑编修李泰前来拜会,已至东廷仪门。”宝善匆忙赶来禀告,呼吸还未喘匀。

“哦,这么快就有人趋炎附势来了,那孤可要考校一番这敢第一个登门之人了。就领这后庭凉亭里来,赏景问话。”高准眼神立时便绽光了,心想着这文士不该都有些傲骨吗?怎么明目张胆的卖身来了?

不多时,宝善就带着一名儒衫书生走来了。

此人长相可着实不敢恭维,歪眼斜嘴,扁鼻宽耳。这身材矮短,甚至右腿还稍显跛瘸。尤其是那不断露出的黄齿肥舌,让人作呕。

虽说这翰林苑入职不必考校面貌,但诸多编修里还真没见过此般丑陋的。

那人步调轻快,不待宝善回禀便直接跪下。

眼含热泪的说道:“八品编修李泰,拜见太子殿下。”那神态可真算得卑躬屈膝,全然不顾一点文士风骨,弄得儒衫双袖上溅满了尘灰。

高准啧啧笑着观望此人面貌,黄斑脸上似乎还敷着一层油腻呢。

李泰却也甚有自知之明,尴尬笑着说道:“微臣面貌是肮脏了些,殿下切莫见怪。今日前来拜会,是想高攀为东宫伴读,以之略表微臣的深切仰慕。”按朝纲律法,储君可择选一才士为身边伴读,以熟习古籍今典,通达理政治国之法。

这李泰直抒胸臆之举,让高准颇为讶然。

这建安文雅儒士无数,还真就没主动敢来求职的。

他饶有兴趣的问道:“翰林编修是八品,说来是微薄了些。可前途多半都是六部中枢之位,多少人想求都缺门路,你却要舍弃?当一个无分毫官衔的伴读?李泰,你是有野望?”有此一问,自是因为此职贴近储君,久随未来皇帝身边,不是野心昭昭是什么?

李泰以衣袖擦了擦眉额冷汗,声调沉稳许多:“微臣或有之,但也不过官途平稳些而已。野望一词,翰苑儒士极为忌讳。”他面色渐渐漠然,似乎对自己供职的朝廷机构甚为鄙夷。

高准也看出了此人深藏的怨恨,对其来意也就更清楚许多。他似有感慨的叹道:“文人相轻之事,古今不少。李编修这是在翰苑受委屈了,可是因面貌?”

李泰冷颤着抬起头,苦涩笑道:“殿下明察秋毫,微臣不敢隐瞒。在下确在那里遭殃了,那帮清雅儒士身骨骄横,目光傲然。也怪微臣面貌丑陋,不配与之为伍。当然也有些私仇,就不叨扰说道了。”李泰确也聪慧,知晓隐瞒旧事恐惹不满,但也不需全然道出,这般模糊言语显然最为合适。

这位储君殿下边吃着婢女端来的冰葡萄,边听着此人娓娓道来。

待语毕之后,他才缓缓讥笑道:“知自身面貌庸俗,还敢来东廷索求官职?你以为孤会择一个丑辈留在身边日夜看着?你凭什么?”他目光不屑,话里满是鄙视之词。

李泰脸色波澜不惊,冷静说道:“久闻殿下不拘小节,眼光悠远。敢公堂醉掷酒壶,敢严责礼部尚书迂腐老朽。想必不至囿于相貌之差,微臣只凭传闻罢了。”他之所以平静不慌,不觉会遭痛骂,便是一赌这位新晋储君的心性如何。

高准是哭笑不得,无奈说道:“这是哪来的谣言?孤哪敢搅乱公堂啊,真当刑部那块惊堂木是摆设啊。还辱骂李尚书,不需他老人家动怒,言臣的劾折都得堆满南书房!李编修,轻信坊间说闻可不该啊。”他啧叹着摇头,却觉此人有趣许多。

后者憨笑着挠了挠脑袋:“微臣也只是说道一二,并未全信。但殿下怜爱无辜,垂幸百姓之事,自是旁人不敢作假的。”

“呵。”高准不屑的摆了摆手:“看你一脸憨厚,也会说些奉承谀词啊。孤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垂怜旁人了,你却面露真诚。可见心思诡谲,手段鬼蜮至极!”他目光漠然且尖锐,透着一股寒意。

李泰咽了口唾沫,颤声说道:“这话若让翰苑同僚听闻,必然贻笑大方。微臣既不负儒雅气概,这纸上文章也甚是浅薄,哪里来的奸恶之念。所言所语,敬请殿下明察。”他俯首不起,身上铺满了厚重尘灰。

“你先退下吧,所思所想,孤已明晰。待我考虑一二,终会予尔一个答复。”高准拿出锦帕擦了擦粘腻的双手,淡然说道。

盘里已无一颗葡萄,却是扔满了残渣。李泰不敢再留,惶惶然退出了后庭。

他则伸了个懒腰,悠闲离开了凉亭。

嘴里还不断喃喃着:“门牙都要被冻掉了,葡萄浸那么多冰水干什么。牢骚太盛防肠断啊,搞那些鬼蜮伎俩岂不多余?孤可见多了。”然后淡然走入寝殿,先午睡一番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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