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不以为意,淡淡道,“若能省些功夫,为何不呢?”
居苑眯着眼睛望着谷雨,十余息之后方轻叹一口气,道,“小小一个丘山北司都算计在其中,更何况苏州城呢……罢了罢了,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也好……”
谷雨道,“居大人是一个识时务者。”
居苑苦笑道,“刀在脖子上,焉能不识时务?”
思虑片刻,居苑又道,“谷大人,降将可免一死否?”
谷雨道,“你说呢?”
居苑摇了摇头,道,“若照楚律,居某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其实居某也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居某只想能让家眷……”
谷雨出声打断道,“谷大人的家眷是命,为谷大人祸害之人的命不是命么?至于会如何处置,又岂是谷某一人说了算?”
居苑面色一冷,道,“谷大人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承诺在下么?”
谷雨笑道,“即使没有你,我等也进得了苏州城,去得了居府,不过……”
居苑目有怒气,道,“威胁一个必死之人?”
谷雨点头道,“是的。”
居苑望着谷雨,见其面色虽淡然如水,可不经意间散出的杀气却让人骇然,遂面上怒气瞬间退去,惨然一笑,道,“死法有成千上万种,只愿居某能死得痛快些……”
谷雨笑了笑,未语。
……
不多时,一驾马车从县衙驶出,随行者十余人。
居苑坐于车中,谷雨易容为马夫,天杀,天伤二人易容为府中仆人随于身后。
又因居苑道往昔前去苏州之时老管事皆会随行,若此次未曾同往,或会让人心疑。故老管事亦领着几名曾同往苏州的府中之人随行。
至于其余北司之人则留于丘山,或入军营,或入丘山一众官员之府,将丘山掌控于北司之手,让丘山一切如常。
谷雨一行走得很快,快马加鞭,官道之上尘土飞扬。谷雨心中有些担忧在丘山之举会惊动地府之人,若前去苏州通风报信,则丘山之行得不偿失。故又令几名北司之人隐于官道之上,若见有嫌疑者,先行将其制住,待苏州之事尘埃落定,再详查之。
一路未曾停歇,午时,谷雨一行已到苏州城前。
城高两丈,夯土筑成,大楚律,墙筑城之日,若铁锥可刺入一寸,则将监工,筑墙之人尸体填入墙中。
谷雨没有到过苏州,望了一眼两丈城墙,暗暗道,“江南东道已有三四百年未经战事,这城墙与剑南关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剑南关之城墙以用糯米汁、白粉土、沙子和熟石灰掺和在一起夯筑而成,刀枪难入,若这苏州的城墙在剑南关,焉能经得起冲车之撞?”
谷雨又笑了笑,道,“不过这也是好事一桩,取下苏州之后,东道各州定会惊觉,若强行攻城,北司不过千人,再加上降卒亦要想攻城亦非易事,若城墙皆是此状,自然是幸事……” 距城门尤有十余丈,谷雨回头望了一眼马车中的居苑,笑道,“居大人,你猜若是在入城门之时你高声求救,我等会不会陷入重围?” 居苑面色一变,道,“大人说笑了,大人能想到此,焉会没有准备?再则,在下性命在大人手上,又岂会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