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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士是皇子

作者:东文 | 分类:历史架空 | 字数:0

第9章 血夜

书名:这个道士是皇子 作者:东文 字数:3.1千字 更新时间:05-22 23:01

宫宇立于门前,听着屋内二人笑骂之声,不禁一笑。

一因想到一个皇帝,一个前一人之下,门生遍及朝野的尚书令,竟因一顿肉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吵得不可开交,天下又有几人能想到?

二因身为羽林卫大将军,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知晓皇帝或许只有在长安书院,在姬丘身前,才会没有平日的威严,高不可攀,才像一个食人间烟火的普通人……

高处不胜寒,皇位又有几人不想坐,然又有几人能知道其中的苦楚与无奈,人站得太高,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站得太高,要担心的事情太多,能亲近的人太少。

身为一国之君,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毕竟又有谁敢和皇帝做朋友?

楚云曾经有很多朋友,如吕白衣,如孟无辛……

不过,从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朋友便不再是朋友,虽不想变,却不得不变。

或许如今能算得上朋友的,只有姬丘一人,亦师亦友。

虽互骂,虽互坑。

然姬丘是楚云最敬重的老师,楚云亦为姬丘最喜欢的学生。

屋中的姬丘与楚云二人早已吃完,聊起家常理短,聊起趣人趣事,聊起家国大事……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一个时辰,或是两个时辰。

终于,楚云轻轻推开门,道,“回去了。”

宫宇点点头,道,“诺。”

望着楚云的背影,宫宇皱了皱眉头,不知何时起,楚云的竟已有些许驼背,不再像二十六七岁时那般英武挺拔。

因为年纪大了?

因为常年伏案批阅奏折?

因为身上的担子太重?

都道王朝难过三百年,自然有其道理。大楚立国之初,何其强盛,诸国臣服,四海称臣,天下归心。

百年过去,王朝尚盛。

两百年过去,王朝有衰败之势。

大楚立国距今已有三百载,早已不复昔日之强盛,至于原因,却是三言两语难以言明,在姬丘年仅二十,初入朝堂之时,曾上书曰大楚四大积弊端。

宗室骄纵,皇室王室子弟高高在上,常有欺凌之事发生,百姓苦不堪言。

庶官瘝旷,在其位而不谋其政,无功而食禄,碌碌无为者居多。

财用大匮,战事频繁,每年耗费的银粮不计其数,皇室,诸多世家奢靡浪费,又有太多空食禄而无用之官员,大楚财政入不敷出,户部无银无粮。

战事频繁,两百多年,诸国国力已盛,大楚日渐衰落,然大楚仍如往昔强盛之时一般,为扬大国之威,频频发动战事,而诸国亦非待宰之肉,因而战事频起,劳民伤财,死伤的军民不知凡几,边疆之地,或老而无子赡养,或孤儿寡母,百姓苦不堪言。

然彼时的姬丘不过一小吏,其上书之奏折甚至只到了其上官手中便已被退下,又被其上官斥骂许久。

对比,姬丘亦无可奈何。

待姬丘终在朝堂之上有了些许话语权,已是二十年后,姬丘终于可面见先帝,将折子递于先帝龙案。

先帝观之,大喜,思虑许久,又道沉疴难治,若妄动,或会天下大乱,需徐徐图之,姬丘深以为然。

十年,缓缓推行新政,初见成效,正欲大刀阔斧,一整朝纲之际,先帝却突患恶疾,龙御归天。

齐王,鲁王,二人身后皆有外戚支持,对姬丘之政早有不满,而禹王楚云之母早逝,故楚云算得上三王中势力最弱者,因此,没有几人看好禹王可登上帝位。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姬丘才选择了楚云,助楚云登基,又助其重整朝纲,推行新政。

其中艰难自不必多言,坚持了二十年,已见成效。

大楚国力日盛,国库殷实,百姓安居乐业……

然此状之下,却是暗潮涌动,如消失的鲁王,如地府,如诸多世家,如北境的司徒北,如已觊觎大楚沃土百年的诸国……

若走错一步,或会至万劫不复之地。

因此,楚云每迈出一步都需深思熟虑,步步为营……

如此,又怎能不累?

做一个好人不容易。

当一个好皇帝,更难。

楚云回到皇宫已是子时,本已到了歇息之时,可楚云望了一眼龙案上堆积如一座小山的奏折,苦涩一笑,坐于案前……

“陛下,昨日您说今日去华清宫歇息的,还要去吗?”

楚云皱起眉头,道,“皇后么……”

过了许久,方道,“摆驾。”

“诺。”

楚云又道,“夜已深,你我二人去华清宫即可,无需惊动他人。”

“诺。”

……

江南东道。

亥时初,润州城外五里,有一宅院,依山而建,庭院森森,翠竹悠悠。

宅院之主名为施一,施一之名在润州,乃至江南东道,或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施氏,润州世家之首,世代为官,如今家主名施于深,官居润州刺史,一方大吏。

而施一,正是施于深一母同胞的亲弟。

早年间,施一亦曾为官,官居盐铁使,后辞官经商,如今乃润州最大的盐商,亦为江湖人称其为江南第一剑,武功卓绝。

盐乃立国之本,富强之基,大楚立国之后,设榷盐法,凡产盐之地,均设盐官。盐户制盐立户籍,称亭户,国家免去亭户的徭役,所产的盐均由官府收购,运销,禁止私买,若有违者,杀无赦。

二十四年前,楚云登基为帝,姬丘上书曰,盐法当变,楚云允之,遂于产盐区设置监院,督促盐户自行生产,将盐税加在盐价中售给商人,听凭商人运销,以此增国家财政收入。

施一,天下人除了称其为江南第一剑之外,又称其为江南第一富。

不止是润州之盐,甚至整个江南东道之盐有七成皆出自施一之手,可说是日进斗金。

如此,有不少盐商眼红,想要分一杯羹,然施一乃江南江湖之执牛耳者,其兄长施于深又官居润州刺史,其父曾任户部侍郎,虽已离世,然施氏尤存,其人脉犹在,一个已扎根在此三百年的家族,黑白两道通吃,其他人又岂能分羹?

施一,亦是老道临行前让村中王老转告谷雨的人名。

闻此名,谷雨已知老道之意。

施宅后山,谷雨隐于山野,望着眼前的施宅,面色肃然,眉头皱起,有隐隐的不安之色。

“怎的会如此安静……”

谷雨心疑,实在太过安静。

山中多鸟虫,然却无一丁点的鸟虫之声,安静,可怕的安静,谷雨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十丈之外即为施宅,偌大一个施宅,除了施氏之人外,又有不少杂役丫鬟,上下几百口人,亥时初,不该一点人声都没有。

谷雨已静静立于山中一炷香的时间,虽见施宅灯火通明,却未闻一声人言。

江南之地虽气候宜人,然初冬的风仍夹有些许凉意。

一阵凉风袭来,突然,谷雨面色一变。

“血腥味……”

风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谷雨轻嗅,眉头皱的更深三分。

谷雨轻吐一口浊气,心意一动,往施宅掠去,残影道道形如鬼魅,难见其踪,轻功已至化境。

墙高六尺,墙可挡风,亦可拦庶民,可对谷雨这等高手来说,却是不值一提,轻轻一跃,已至院中。

一入施宅,血腥味已浓郁得让人作呕。

藏于院中阴暗之处,谷雨面上已尽是凝重之色。

之前立于后山,谷雨还想着或是因距离过远,说话声小,故未闻人声。

然至施宅院中,亦未有人声传出,血气扑鼻,谷雨已知定有蹊跷之处。

许久都未见人影,谷雨迈出步子,跃至屋顶,借月色一观施宅之状。

宅院很大,灯火尤明,却不见一人。

谷雨皱眉,寻血气源头而去。

行至一小院,谷雨面色大变,只觉双目发涩,只因血气相冲所至。

“怎会有这么重的血气……”

谷雨暗暗吃惊。

谷雨曾一夜灭贼三十三人,三十三人死去的血气与此院血气相比,实是不可同日而语。

“救……救……”

突然,一人声传入谷雨耳中,谷雨一惊,目光寻声而去,声由屋中传来,一瞥屋子,竟见有血从屋中流出。

谷雨未再思虑,翩然而下,戳破窗户绸布,欲借洞一观屋内之状。

观之,谷雨双瞳骤然一缩,目中尽是难以置信之意。

“这……”

谷雨满面惊骇。

屋中尸体堆积如山,血水满地,血气浓郁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一十七八岁的女子躺在尸山中,双手死死的捂着腹部,鲜血顺着其指缝流淌而出,又不时抽搐,面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

谷雨推开房门,迈入屋内,女子一见谷雨,面上出现惊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张嘴话未出,反而有血如泉涌出。

谷雨行至女子身前,一瞥女子腹部,皱了皱眉,又二指搭于女子手腕,几息之后,谷雨摇了摇头,女子伤势过重,已药石无医,必死无疑。

谷雨轻声道,“发生了何事?”

女子伸手,一把拉住谷雨衣袖,死死的望着谷雨。

谷雨心头叹气,女子目中皆是求生的欲望,可谷雨并非仙人,世上亦无仙人,又如何能让必死无疑的女子起死回生……

女子生机在飞速的逝去,拽着谷雨衣袖的手缓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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