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要说不说,似怕泄露什么的在关键时候停了下来。
萧瑟可算是放下了手中的那叠信纸,眉头蹙起,眼神隐晦,薄唇紧抿着,似在忍着怒意。
他在忍着不让宫一将这女人的舌头割了,一直叭叭叭的,很影响他看“夫妻的相处之道”。
张玉珠却以为他是因为苏南笙跟福少爷不清不楚的关系在生气,她也说不清楚对萧瑟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她却知道,她很不想看到苏南笙跟萧瑟继续恩恩爱爱的,两人越不合她越痛快。
哪怕萧瑟此时的神情让她颇为害怕,却还是故作惊慌地接着说:
“箫公子你可别误会,福少爷跟苏南笙没那关系的,他们只是单纯的互相欣赏,虽然说,整个村里除了我,也只请了她,但他们真的没什么的。”
暗处的宫一在想,是不是主子那端正肃雅的样子,欺骗了大家,以为他足够约束克制自己,却不知他骨子里是个多么想见血的人?
他家主子都这脸色了,张玉珠还敢接着说,当真是不怕死?
要知道这会,屋子里就张玉珠,没有其他村民在场,也没有人知道张玉珠到这来,他家主子根本不再需要伪装,完全可以杀了她在毁尸灭迹。
萧瑟的手指已经动了——
外头传来苏南笙明朗的喊声:“相公,我回来啦。”
听到苏南笙的声音,萧瑟含着杀气的手指安分下来,他站起身,越过张玉珠,朝门外走去。
院子里,苏南笙跟孙进吩咐了两句话,孙进一走,她马上朝萧瑟小跑过来,被萧瑟接住,然后就被萧瑟斥责:“你跑什么,都告诉你不许跑了,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苏南笙做了个鬼脸:“知道了知道了,我跟你说啊相公,今天我遇到一个客人,可好笑了,他...”苏南笙顿住,望向站在屋门边的女人,“诶,这不是玉珠嘛,今儿吹的什么风,把准秀才的妹妹吹到我家来了?”
张玉珠眼里几乎藏不住阴毒地瞪着苏南笙。
她倒不觉得苏南笙的话是在挖苦她,她哥本就是准秀才,她气的是,刚刚苏南笙和萧瑟那片刻的相处,萧瑟简直换了个人似得。
看着还是那张脸,表情也没有变化,甚至还呵斥苏南笙,可就是让人感觉到他打从骨子里发出的温柔,将苏南笙笼罩着。
他如兄如父,却又比这两者多了柔情地疼爱着苏南笙。
张玉珠心中妒恨,不过她到底没忘今天忍着屈辱来这里的目的,她强行忍下了怨气,微微昂着头,神态高傲有些趾高气昂,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比苏南笙高上一等:
“我是来通知你,明天福少爷的生辰宴,我来带你去。”
苏南笙心里嗤笑,面上诧异:“你带我去?”
张玉珠不耐地撇下嘴:“要不是我好姐妹福年顺特意叮嘱我,怕你走丢,怕你到时候不知礼数,让我看着你带着你,你以为我会吃饱了撑着来找你?”
说到最后,张玉珠自己都差点信了自己的话。
她偷偷看了顾萧瑟一眼,又道:“这福少爷也真看重你,还让她妹妹来托我照顾你。”
然而,萧瑟没有任何反应,苏南笙也仿佛不懂她话里的暗刺,还顺手挽住了萧瑟的手臂,不解地歪头看着张玉珠:“这事,福少爷怎么没跟我说呢,他已经安排好了一个家仆明天带我,怎么又...”
最后的为未尽之语,明显是在质疑张玉珠。
张玉珠心虚,被质问,下意识就发冲地反击:“我怎么知道,反正是福年顺让我找你的,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不就得了,哪那么多废话。”
说完后,她意识到自己太凶了,给萧瑟的印象不太好,忙试着拯救一下,声音娇柔起来:“我、我这也是为你好,福家我去了那么多次,肯定比你熟,我带着你,总比随便哪个人带你的好,是不是?”
苏南笙本意就是要她明天也去福家,哪怕心里都笑抽了也不拆穿她,很无奈的样子说:“那好吧。”
“那明天辰时,让孙进去接我。”
这话说得非常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苏南笙眯了下眼睛:“怎么是孙进去接你?”
“他不是你的马夫吗,明天他肯定要拉我们去镇上的。”
“我是说,”苏南笙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凭什么去接你,马夫是我请的,马是我的,凭什么去接你?你要去,当然是你来我家等着,然后出发。”
她和萧瑟的家在村边,而张玉珠的家在村里头,要去接她的话,不仅要饶进村里去,村里的路都是不平整的,这块高那块低,马车要驶进去,不知道得费多大劲,她想得倒美。
张玉珠还想说什么,苏南笙已经没耐心在这跟她演了,强硬地一摆手:“反正你要么明天来我家等,要么你自己去,我不需要你带。”
早听闻苏南笙性情大变,张玉珠之前还不太信,现在看来,确实有点不一样了。
不过张玉珠本就对苏南笙不熟,稍微比较熟悉苏南笙的,都只以为她是被生活所迫,更遑论张玉珠了,所以她根本没在意这点,她更在意苏南笙的话。
无论她再怎么说,都改变不了,她得靠苏南笙才能参加明日福少爷的生辰宴的事实。
她故作宽宏大量地道:“这次就算了,下次,看我还带不带你。”
苏南笙无所谓地耸肩:“那就明天辰时你过来吧。”
说完,看张玉珠还杵在那,道:“应该没别的事了吧?我得准备晚饭了,玉珠你是不是,也该回家吃饭了,这天都快黑了呢。”
张玉珠第一时间去看萧瑟,对方没有任何要挽留的意思,从苏南笙回来后,他看似淡淡的,可注意力全在苏南笙身上。
苏南笙狐疑地看看她,再看看萧瑟,然后将萧瑟的手臂挽得更紧,两人贴得更近:“玉珠,你不会是喜欢上...我这小院了吧?”
张玉珠被苏南笙的断句惊了下,掩饰性地喊道:“谁稀罕你这破屋子。”
她最后看了萧瑟一眼,就臭着张脸离开了。
这张玉珠一走,苏南笙立马转头盯住萧瑟,盯得萧瑟也莫名其妙,为何他家娘子的眼神里带着杀气?
苏南笙牢牢抱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想要拉近一下、身高的差距,却因为无法平衡,整个人几乎攀在他身上。
“张玉珠什么时候来的?”她故意用阴测测的声音逼问。
萧瑟照实回答:“你回来前一刻钟左右。”
然后他将她扯下去,不让她垫脚尖:“站好。”
面对化身迂腐老夫子的萧瑟,苏南笙乖乖的脚踏实地,但身子还是歪向他,继续问:
“她来了之后,你们都干什么了?” 听到这个,萧瑟不答反问:“娘子,为夫能否提个要求。” “什么?” “像张玉珠这样的女人,以后能否就不要请进家来?”这毕竟是他们的家,能不染上血腥还是别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