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温馨的,和和乐乐的晚餐时间,顿时陷入了一种冷肃的僵凝中,苏南笙有点受不了这样冷飕飕的氛围,便道:“我是有事...”
“不许。”
“什么?”
萧瑟紧盯着她:“不许去。”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凶戾,第一次对她展露了他骨子里的霸道和专制。
苏南笙被他吓得怔怔的,反应过来后也有些生气,“唰”地站起身来,脑子一热,就有些冲动地喊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是不是也听了那些诋毁我的话,觉得我在外面给你找男人了?”
话落,她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随便找了句“我去看看灶台上的汤”就跑出了堂屋。
萧瑟蹙着眉,一声不吭,只凝望着门口。
箫母叹了口气,起身回到屋里。
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的宫一,大气都不敢闯,想要禀报的事逗留在嘴边,出不了声。
还是发现他的萧瑟先出的声:“何事?”
宫一瞬间被解锁了定身禁言术一般,可以开口了:“主子,宫二来信了。”
顾禹精神一震:“拿来。”
——
苏南笙望着空荡荡的炉子,垮下了肩膀。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怎么了,可能是在福年来那边说了太多萧瑟的坏话,心虚之下担心自己乌鸦嘴。
也可能是...她怕萧瑟知道她要做的事,会以为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其实,苏南笙并不觉得她将要做的事有多么坏,毕竟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可她就是莫名地很在意萧瑟对自己的看法。
她苦恼地抓抓头发,刚也实在是冲动了,可能萧瑟没那意思,他只是生气她瞒着他吧?
结果她那样喊出来,就跟她跟萧瑟之间有什么似得,明明他俩名义上是夫妻,其实...根本没什么关系...苏南笙想到这,胸口就闷得发痛,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她究竟怎么了?
唉声叹气地,又不敢回去见萧瑟,苏南笙只能一边纠结一边开始烧火,既然说是来看汤的,怎么也得弄点东西出来,好有借口回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堂屋那边传来“哐啷”一声响,似是碗盆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是萧瑟气得摔盆子,还是...出事了?
苏南笙实在不放心,顾不上其他地跑回了堂屋,就看到萧瑟跌坐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得尽无血色,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么糟糕的脸色了。
想到他之前有一次毒发的可怕,苏南笙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想将他扶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相公?”
萧瑟似乎很难受,只很轻地晃了下头算是回答了,苏南笙很艰难地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别看他瘦,是真的很重,平时搀着走还好,要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是不可能的。
幸好萧瑟也使了点力,才勉强站起来,然后苏南笙扶着他回了房间,让他在床上躺好后,又转头跑到堂屋,直接冲了一碗兑了灵水的水,再跑回房间喂萧瑟喝下。
“怎么样怎么样,好点没有?”苏南笙一边帮他顺着胸口,一边紧张地盯着他的脸看,生怕下一秒他的病情会加重。
萧瑟喝了水,点了下头。
苏南笙看他这脸色,不太相信他,手放在他的脉搏上...还好还好,不是毒发了。
而且身体也没像上次发病那样冰冷,他的手还是温热的,也没有不停地颤抖。
松了口气后,随之而来的是自责,苏南笙懊悔,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为什么还要跟他怄气,还要气他?
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萧瑟向来对她宽容,也是她先瞒着人家的,怎么还怪人家对她发脾气呢?
其实他也没有发脾气,只是他那冷厉专制的样子,比那些大吼大叫真正发脾气的要吓人就是了。
苏南笙叹口气,端着空碗站起身,她本是想先将碗放回去,再回来好好跟萧瑟聊聊,结果她刚一起身,就被抓住了手腕。
她低头,对上了萧瑟黑白分明的眼睛。
萧瑟的瞳仁比常人更黑,让他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他这双轮廓本就好看的眼睛更加有神明亮,就像戴她上辈子才有的美瞳,眼睛里都能倒映出她的身影了。
苏南笙的脸有些臊,忙撇开头,说:“我先……”
“没有不信你。”
他抢先一步,截了她的话头。
苏南笙又将眼睛转了回去,眨巴着看着他:他这话是...是在跟她解释?
确实是解释,萧瑟又道:“福家的水,比你想的要深,我,怕你危险。”
苏南笙怔怔的,反应过来后手足无措起来,要不是手还被他牢牢抓着,她都不知道那手该放哪去:“我...这样啊,那你、那你直接跟我讲嘛,干嘛那么凶。”
说到最后,她就稳了下来,忘了自己之前还自责为什么要瞒着他让他生气,现在反倒幽怨地看着他,简直是打蛇随棍上,有点不要脸。
“没有凶。”萧瑟低沉平稳的嗓音似隐藏着无措,他只是不想她参合这事,哪里凶了?
将苏南笙还可怜巴巴,指控地看着他,他软下脾气:“好,我错了,下次定好好跟你讲,不凶。”
当时他也确实有些急了,有十一跟着苏南笙,知道她找上福家,他就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可福家有些事是苏南笙不知道的,她为了报复把自己也投进入,到时候要出不来,受了伤怎么办?
还有一点是,哪怕知道她是在给苏南笙下套,但听十一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她怎么做时,他心中酸得很,跟喝了十八坛老醋似得,脑中自动回放着苏南笙娇羞羞引、诱福年来的场景。
他的妻子,理应昂头挺胸想做什么做什么,对付恶心之辈,杀了宰了都行,却得出卖色相,这...这成何体统?
是现在的他无能了!
他心里头次这般麻乱,恨不得将苏南笙锁起来放在自己身边,省得她老“勾三搭四”,又想要她快乐成长无拘无束,又暗恨自己自己没用,无法庇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