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皇城内,唯有皇帝的书房还亮着明亮的灯光,灯光从门口照出,把屋外的假山池塘都照得一清二楚,池塘里的游鱼荷叶和假山旁的琉璃灯盏都在这一盏名灯下显得微不足道。
书房里,一个威严的男人坐于桌前,身旁堆满了大臣们启奏的奏折。奏折被海公公分成三摞,分别按照民事、国事、急事的顺序放好。男人相貌堂堂,穿着一件金色的袍衣,上面绣着数条金龙,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能从衣服中飞出来腾云驾雾一般,腰间缠着一条金带,挂着绣着龙凤的香囊。
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候在一旁的海公公听见打更声,“陛下,四更天了,明日还有早朝,早些歇息吧!”海公公劝诫道。
“这让我怎么睡得下,国家的事务若一日不处理便会堆积如山。我既然身为一国之主,自当尽心尽力为国为民。这些奏折如若不翻阅,明日我又岂能回答上大臣们的问题。就比如这一奏折,”皇帝指了指手中的奏折。
“这是南方浦东郡官员呈上的奏折,浦东郡连下三天大雨,郡内浦江水量增大,致使大坝溃散。突发大水,人民流离失所,恳拨以粮款资助众民重建家园。如若今夜我未能看到这一奏疏,我岂能知道南方水灾已提前一月到来,人民流离失所,我未能提前预知,当痛心疾首。岂敢怠慢!”
“陛下,你的龙体最重要啊!人民失小!怎可因庶民百姓伤及陛下的龙体!可不能因小失大、舍本逐末。”海公公又往灯中添了些灯油。
没想到皇帝龙颜大怒,“你说的是什么话。人民与君主的关系就像是河水和舟船。顺水,载起舟来,舟快且稳,逆水则行进困难,不借风力难以前行。水静,舟船游行,一日千里;水乱,掀翻舟船,舟船淹没。民者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怎是舍本逐末,怎是因小失大。国者家也,家者国也。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了人民,那还有谁承认这是个国家!”
海公公见皇帝发怒,不敢言语,静静地退到一边。
皇城的另一边,李纵立灭了灯,从自己的书房走了出来,接过两个太监递过来的外套。看了一眼北面“父皇还在批阅奏折吗?”
“回殿下。皇上忧国忧民,不批阅完奏折,不愿睡下。”一个太监答道。
李纵立深思片刻,“小桂子你去御膳房端碟点心,记得最好是绿豆制品,天气炎热,我怕父皇因暑气食欲不振。”
另一个太监听见后答了声:“嗻。” 李纵立转身回了书房,把书房桌上的那壶茶拎了出来。 “这等粗活交给我们来就好。”太监正要接过茶壶。 李纵立推住太监,“不了,父皇的茶还是我亲自来沏吧!” 不多时,李纵立端着一香案(一种类似案板的矮桌),香案上摆放着一碟造型典雅的绿豆点心和一壶绘有山水的茶壶的进了皇帝的书房。 “立儿,还没睡啊!”见李纵立进来,皇帝心生欢喜。要说自己三个儿子,自己最喜欢谁,那肯定就是这老三无疑了。 “孩儿见父皇未睡,心中伤感,怎敢安睡?”李纵立说着,把香案放于地上,捏起一块糕点,送进皇帝的嘴边。 皇帝咬了一口,点心中浓郁的绿豆香就已经从口中弥漫开来,外皮酥脆,馅料香浓却不甜腻,层层外皮包裹着或多或少的馅料,如同西方文明的千层饼,在御膳房的精心烘焙下,几乎每层的口感都各有千秋,一口咬下后,整体的口感,非但不冲突,反而更加美味。 “这点事情,交给太监去做就是了。殿下何必亲自跑一趟?若是嫌弃小桂子两人做事不规矩。告诉老奴一声,老奴换了便是。”海公公见李纵立忙着端茶倒水,心有不忍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