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吃过午饭后不久。张陌和李林便骑着马,领着二十多个兵卒,开始向着县城的方向进发。而周仓则在张陌他们走后不久便也悄悄的带领着剩下的兵卒也离开了驻扎地。
此时张陌和李林他们二人所骑的马,还是当初卫辉投靠他们之时向他们提供的仅有的几匹马之中挑选出来的呢。而张陌也正是在克服了之前差点没被从马上掉下来摔死的心理阴影之后才费力学会了骑马,虽然此时的他只会些基础的骑马方法,但毕竟不再用自己的两条腿走路了,因而张陌还是挺悠然的。
在刻意用缓慢的速度花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走了十几里路后,骑着快马的周仓从县城的西侧方向而来,追上了张陌他们这二十多人。
“将军,一切照你的吩咐,所有人都已经悄悄的在城西县衙不远的庄户之中安排妥当了。”骑在马上的周仓拍马来到张陌身侧,一个抱拳后向他汇报着事情的进展。
一切准备就绪,张陌的目光注视着县城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元福辛苦了。现在就让我们去会上一会这卫辉,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驾~”
恢复了正常行军速度的张陌等人,没用多久就来到了清渊县城。 刚一进到县城的张陌,就被他所见到的场景吓了一跳。 首先,他所见的城中热闹程度,甚至不及他们之前回城时那般了。如今整个城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街头连行人都很少见了。其次,在菜市场的空地上,张陌居然看到在那所立高柱子上居然绑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 这是怎么回事?张陌的心中的不安开始加重了起来,怎么才十几天的时间里整个县城的氛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边走边看的张陌等人,带着人马沿着街道缓缓向着县衙方向前进。而远远的张陌就看到了卫辉已经带人等在县衙门口恭候他们了。 一靠近官衙门口,卫辉便率着手下的一堆人立刻向张陌围了上来,态度非常恭敬的行了一礼。“张将军远来辛苦,下官已命人经备好酒食为将军接风。” 看到对方礼仪甚为备至,张陌也连忙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微笑的抱着拳与之商业胡吹了起来:“在下不过领几个小子在外胡闹,那能与卫大人治吏理政这般辛苦相比啊!” 果然,听到张陌的恭维后,那正被搔到痒处的卫辉颇为得意的抚着自己的胡子笑了:“将军真是自谦了,下官何德何能受此恭敬啊!来将军里面请,让下官为将军设宴接风洗尘。” 说着那卫辉居然走上前来用手拉着张陌的手腕就要往县衙里面而去。那突然被一个大老爷们拉着手的张陌顿时就是一愣,但又看到卫辉那满面的笑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时候两个大老爷们当众手拉手只是表示亲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这些都是主管县里日常政务的吏员,听说张将军要来赴宴,这不都想一睹张将军的少年英姿!”一来到屋内,卫辉将张陌让到客座上之后也不客气的就奔着中间的主座上坐了下去。待众人坐定之后,菜肴上桌之时,卫辉又向他逐个介绍起了作陪的人物。 无疑,卫辉已经自认为是清渊县中成当之无愧的最高权力者了。而向张陌一一介绍各个官吏也无非是在间接的告诉他:“你看,县里每一个主事的,现在都是我的人了!” 听出了卫辉的言外之意的张陌止不住的在心中冷笑:“看来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被请的宴席,果然不会吃的那么顺利啊!” 对坐在身旁的李林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李林便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代替了张陌开始跟卫辉等一众人互吹互捧了起来。而张陌便好像退居到了幕后一般,只是不时的对他们的谈话附和两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氛围被营造的正是融洽之时。 坐在主座上的卫辉放下手中的酒樽,然后似有意而又做无意的对张陌说道:“如今清渊县在曾大人和吾的治理下,足可以称得上是政治而民安。”顿了顿,又一脸愤怒的说道:“但是,县中仍存有大户黄家钩连别处,依然我行我素而不听从号令。故而吾欲讨灭之,不知众位以为如何?” 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就在之前张陌带着人在清渊县到处借粮之时就已经听说并了解了这个黄家和卫辉之间的矛盾。当初被黄家逼的参加他们黄巾队伍的卫辉,在曾立主政之时就曾大力主张使用兵士对黄家开刀,以报大仇,可都被曾立以可能会引起县中大户们的惊恐为由而拒绝了。如今大权已经在握的卫辉,更是利刃在手,杀心陡起! “我等愿听大人驱使,剿灭不从叛逆以至清明!”坐中的诸人如此整齐的统一回应卫辉的询问,不禁让张陌怀疑他们如此整齐划一的这些说辞是不是都已经事先彩排过了? 不过这对张陌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在卫辉谈到这个话题之前,他就曾借口上厕所出去见过被安排在外面招待的周仓。并且从其口中得知了他们果然被卫辉安排的人强行敬酒了。听闻此事后的张陌当机立断,立刻安排周仓偷偷的派人去接应安排在附近的兵卒在一听到任何动静之后立刻准备支援。 在张陌安排的大队人马杀来的这半炷香时间里,只要能够稳住卫辉就没多大问题了。 听了下属们如此众口一词的话后,卫辉笑着的抚着胡子看着座下的张陌,有些盛气凌人的问道:“不知张将军以为下官的想法怎么样啊?” ‘老狐狸,装了那么久不就是想让我表态嘛。便宜话既然不要钱,说与你听又何妨’。面对卫辉的逼迫,张陌内心似有一种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猎人的得意。 “诚如大人所说,是应该给予那大户一点教训,否则我太平道威严何在?”努力在拖延时间的张陌尽力与卫辉虚与委蛇着,试图松懈他的警备之心。 “喔?原来张将军也是这么想的,这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看的出来,卫辉对张陌如此识相的回答非常满意,于是冲着门外高声的喊着:“来人!去招卫将军进来!” 随后,屋子外面人员调动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让张陌了解到了刚才他所面临的是多么危险的处境。 “爹爹!”说着由外面进来了一个挎着兵器,一身甲胄,虽说此人比之张陌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但满脸的纨绔之气却展露无遗。 原来那被称为卫将军的,正是卫辉的亲儿子卫仲。好嘛,父子俩一个掌政,一个掌军。为了摄取权力倒也是不遗余力啊! 看到那年轻人进屋行礼之后,坐在上座的卫辉离了座位走到宴席中间,向着张陌说道:“来来,我儿快来见过张陌张将军。刚才张将军已经同意将手下之兵交由你来统辖,还不快谢过张将军。” 那卫辉的儿子在看到了张陌居然比他还年轻之后,心中轻视之意顿起。对着张陌随意的拱了拱手,象征性的行了个谢礼。 听了卫辉如此一番的夺权之话后,张陌才明白看来这个卫辉之意并不在于驱使张陌为他们所用,而意在要一口吞并他们啊! 张陌在心中暗暗的嘲讽着:“胃口倒是大的很嘛,就是不知道你的牙口结实不结实,能不能吃得下我们啊!” “卫大人,我们何曾说过要将兵士交于你们啊!”正在张陌思索着如何继续拖延时间之时,没想到一旁的李林却被激的站了起来,高声得质问着卫辉。 来的时候张陌只猜测到了卫辉可能会强迫他们为他的鹰爪,于是就与李林商议了用些套话推脱过去。可谁曾想,这个老狐狸的胃口居然那么大,这可超乎了李林的底线了,也难怪他会拍案而起了! “嗳,兄长。既然卫大人需要我们的兵卒去剿灭逆贼,我们交于他又有何妨呢?”在气氛变得更凝结之前,张陌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向李林打着眼色。 “不行,贤弟那些兵卒都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的训练出来的,凭什么就那么交给了他这狗东西了!”显然,处于愤怒中的李林并没有理解张陌向他使得眼色。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发展的卫辉,被呛了一鼻子灰,变得愤怒异常。“李将军,我劝你别不知好歹,否则我定让你今天连这个门都出不去!” “大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年轻气盛的卫仲听罢李林的话后脸色一变,作势就要拔刀来砍他。 要看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再打任何圆场都将是徒劳之功。张陌索性一脚踹翻了桌案,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快速闪身上前抵在了卫辉的脖颈之处。 一切变化都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当张陌的刀已经架在了卫辉的脖子上时,就连一旁身着甲胄的卫仲一时之间都没有对事态的变化反应过来,怎么刚才还同意和劝说他手下交兵的张陌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来了这么一手。 “卫大人,刀剑无眼,你千万不要乱动,否则伤着了我可不负责任啊!”擒贼先擒王的张陌用架在卫辉脖子上的匕首威胁着包括他儿子卫仲在内的众人,居然让他们一时惊愕的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被几个持刀包围着的张陌和李林两人架着卫辉小心翼翼的向门外移动时,院子外面传来了纷杂的喊杀之声,看来张陌所部的大部队已经集结过来了。 “哼,饶你奸似鬼,还是喝了咱的洗脚水!”看到那由院外攻进来的自己人,张陌极为得意的嘲讽着一脸惊异之情的卫辉。 片刻之间,由卫辉所集结起来的乌合之众们便在周仓的带领下被打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了。 面对一群即将持着战刀围上来的兵众,而那一直举着刀对着张陌的卫仲似乎也明白了他们如今已经是大势已去,便连忙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兵刃,噗通一声跪在张陌的面前高声求饶起来。 “你小子刚才不是挺狂吗?”李林一脚将跪在他面前的卫仲给踹到了一边。接着似乎还不解气,便上前两步又要冲那趴伏在地上磕头轻饶的卫仲身上再踹上几脚解气。 “李哥小心!”原来就在李林居高临下的教训卫仲之时,在侧边的张陌突然看到了卫仲将手伸进了怀中,做出一副掏东西的动作。 一把将所劫持的卫辉推向一边,张陌一踏步冲上前来挡在了李林的身前,冲着举起匕首作出行刺状的卫仲头上就是一脚。虽然挡住了卫仲的行刺,但毕竟张陌的能力有限,因而他的左小腿上被那卫仲反手用匕首给划了一道口子,顿时下肢传来的剧烈疼痛感冲击着张陌的神经。 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反应过来的李林在惊愕之后满是感激的扶着已经痛的都有些站立不稳的张陌,紧张而关切的问道:“贤弟,你怎么样了?伤的重吗?” 还好没有伤到腿部的大动脉,不过是在小腿部的皮肉上被划了一刀而已。所以张陌咬咬牙对李林表示自己还能坚持的住,让他不用担心。 其实这种担心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周仓就带着人杀了进来。而卫辉父子一看大队人马赶来,便转身就要逃离了,因而也没有对受伤的张陌再造成什么威胁。 “将军你怎么了?”周仓一看到被李林搀扶着的张陌,心中咯噔一跳,连忙走上前来急切的询问了起来。“属下粗忽,至将军受伤,请将军责罚!” “啊,是元福来了。”看着紧张的就要跪在面前请罪的周仓,张陌挣扎着扶住了他连。“这与元福何干,快快起来吧!” “杀,元福。把那两个畜牲都杀了为张将军报仇!”已经极为愤怒的李林指着不远处相互搀扶着就要逃跑的卫辉和卫仲对周仓下达着命令。 因为疼痛而导致冷汗不断的张陌没有出言反对,于是尚未跑远的卫辉父子二人就这样死在了乱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