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陌的话后,李林沉默了好久,继而缓缓的开口说道:“贤弟仁义。只是处此尸骨盈于野的乱世,自顾尚且不暇,你又何苦心心念着这些呢?”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孔子说过生者的事还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还要去想鬼(未知生,焉知死)呢?兄弟,生者的人还没有安顿好,又何苦花心思去想那死去之人的事情呢?”
李林这朴实的实用哲学有些打动张陌了:他为那些冤死的人痛苦不已,谁又会为自己而感到痛苦呢?肯定不会是那些将来伤害自己的人,那就只能是让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承受痛苦!
因此即使不是为了他张陌自己,为了那些关心、心疼他的人,他不是也应该马上振作起来,为了不让关心、心疼自己的人痛苦,他张陌不也应该变得坚强起来吗?所以那些痛苦和挣扎就让他张陌来背吧,决不能让这些都将落到自己身边人的头上!
于是,脑海中那人头的景象逐渐被莲妹那淳朴的笑脸所占据了。
“李大哥所言甚是,我再不会胡思乱想,就是为了莲妹我也应当振作起来!”想通之后的张陌虽然内心道德的煎熬却没有立刻消失,但却感觉减轻了不少。
想通,他想通个屁!不过是逃避了罢了!
看到张陌认同了自己说的话,李林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贤弟这般想就对了,就是上面的皇帝还不想着我们这些人呢,我们想着又有什么用?我们只管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是了!其余的,都让他们见鬼去吧!”
还别说,李林这朴素的处世哲学挺实用的,每当张陌顺着他说的想时,自己的内疚之情随之也慢慢的变淡了。于是张陌想着索性先放下自己的三观,就按照着李林的来,先从实际出发先解决一些最根本的问题再说。
“李大哥所来,有个事情吗?”慢慢在走出来的张陌问着现在在充当了他人生导师的李林。
“对对,有两个事情。”李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一个就是为了先整顿现在的五队,陈二狗决意过两天后再出发洗劫戚家。另一个则是你我兄弟二人现在已经是五队的五十人将的内定人员了,等到下午的时候这个消息应该就能够确定了。”
洗劫会推迟这个张陌没有意外,毕竟他和李林昨天干的那些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可自己居然会升官这个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要知道他们不过才来两天啊,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点啊?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些意外?”李林用一副神秘的表情看着张陌,看了一阵后又笑了起来,为他解惑道:“其实这都是和王五交换的结果。我告诉了他五队可能要反叛的事情,让他在陈二狗那记了一个大功,因此他如今被封为了五队的新队长,而你我兄弟二人则被他投桃报李的向陈二狗请求封为了他手下的两个五十人将。而且你昨天那宛如杀神一般的样子,他巴不得有这么厉害的你给他当手下去镇住五队的那些人呢!”
原来有这样张陌所不知的深层次的原因,可是想了想这不就是乱世的常态吗?冒的风险越大,最后所得的收益也会更高。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也难怪那些历史上杀人不眨眼的人会出头的那么快!
只是一想到这些同样是他张陌踩着别人的人头爬上去的,他的心中始终感觉跟扎着一根拔不掉的刺一般难受。
‘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像说的那样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啊!’始终迈不过去那道坎的张陌一想起来又开始心绪低落了起来。
“贤弟你今天就不要四处走动了,有什么事我去跟王五说,今天就在房间之中休息吧!”明显能感觉到张陌情绪低落的李林也没有再劝说他什么,因为他感觉以张陌这般的聪明的人,除非他自己主动的走出这般的境地,否则别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
离开张陌的李林继续准备他的计划去了,此刻空荡荡的房间之中又剩下了张陌一个人。
无意中,暗自神伤的张陌看到了他放在桌子上的刀、箭。现在还有时间给他,让他继续自怨自艾下去吗?生存问题尚且没有解决,他再想这些道德问题又有什么用呢?
拉开自己的刀,张陌还能很清晰的看到那在在刀柄和刀身缺口处残留着的血迹。
下了床,闭上眼,张陌握紧了手中的刀,奋力的挥了起来。
另一方面,在王五处。
“王队长,哦不,王将军,恭喜高升啊。”房间内李林一脸谄笑的贴上刚开完队长会议的王五拱着手祝贺。
看着眼前这个已成为了自己手下的李林,王五也洋洋自得的笑了起来,对着毕恭毕敬的李林说道:“这可全靠了李队长的功劳,否则咱现在还不是一个四处跑腿的嘛!本将军真是要为你记一个首功啊!”说着扭头在四周看了看后问道:“你的那个老表呢?昨天那个以一人之力镇住整个五队的张三怎么没有来啊?”
听到王五问到张陌,李林连忙向他解释道:“将军,刚才我去看望他时,发现他还没能够缓过来呢,恐怕将军要见他,要等到明天才行了。”
“哦?伤的这么严重吗?”听到这样的回答后的王五显得有些吃惊。
“将军也知道,昨天他一人在五队的院子中左突右杀的……”话说了一半,李林认为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王五应该都知道了。
王五有些焦急的开口问道:“那明天能保证他恢复如常吗?到时候要去五队整顿缺了他镇着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将军放心,我保证他明天一定会正常出现,协助将军对五队进行整顿。”李林向王五信誓旦旦的保证,让他放下了心。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自己曾经是一个郎中来着?”
“是将军,小的曾经走街串巷的行过医,因此略懂一些。”
“那快快与你那老表,张三,去看看,让他赶紧好起来。”看来王五还是有些不放心张陌,只怕他明天不能恢复正常,耽误了自己威武的上任仪式。
李林心道,这些还要你说啊!我自然早已如此这般做过了,但口中却说道:“将军放心,小的已经给他服过药了,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
“将军,那陈将军可让咱们五队参与这次行动了?”李林若有所指的问道。
“当然了,还是李队长让我说的那些有用,王度王大人听后就力主将二队给换掉了,特准让我们五队参加,最后陈将军也同意了。”说完,王五邪恶一笑。“这下又能出去大抢特抢了!哈哈。”
那么李林说了什么呢?原来他让王五对王度说五队经此一变之后,整个五队已经是人心惶惶了,所以请求这次一定要让五队出去参与抢一次来安定下军心,正所谓打一棍子要给个枣吃嘛!
而王度呢?正懊悔昨天因为退让而导致了五队的反叛呢,再一听王五所说的,感觉是个道理,所以就力主将二队给替换了下来,让整个五队参与两天后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