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眼镜男抬起脸,显然被冒犯到。
“我说我们能成功。”大胡子自信满满地说,“不信咱们走着瞧。”
“真够硬的。”一个打手咬了口馒头,龇牙咧嘴。
“哼,这就是你们给我们提供的食物,我们每天啃的就是这个玩意。”小棋子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每天啃这个,上面的人根本不会造反。”
大胡子学着老黑牙的样子,往瓶盖里倒满水,掰下一块馒头蘸饱水,然后送进嘴里。
“你们吃什么不是我们决定的。”他低垂着脸说,“上面不会让我们啃凉馒头,自然也不会让你们顿顿喝酒吃肉,不同位置的人吃不同级别的食物,有什么好怨恨的?”
“那也不能给我们吃这些东西呀。”小棋子说。
“确实过分了一些,回去后我会跟公司反应,尽量把你们的伙食标准提高。”
夜深了,大家都渐渐闭上了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陆良睁开了眼睛,目光明亮。
“他们都睡着啦。”小棋子已经等候多时。
陆良一个灵活的翻身坐起来,抻了个懒腰,活动脖子和肩膀,“睡觉比醒着还累。”
“吃东西吧。”小棋子将水和馒头递给陆良。
陆良大口咀嚼,大口喝水,观察着大胡子和两个打手。大胡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早有预料般冲陆良笑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陆良和小棋子面面相觑。
天亮后,大眼打开舱门,像昨天那样举着砍刀,先往舱里观察一番才让眼镜男出来。
眼镜男拎着粪桶爬出舱门,看见面前站着大眼,不远处站着打哈欠的大龙和大虎。
“抓紧时间,别磨磨蹭蹭的。”大虎说,“还得回去睡觉呢。” 眼镜男去驾驶舱里装食物时,看见胖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过怀里抱着长枪。 “你们吃的真不错,也适当改善改善我们的伙食呗。”眼镜男乞求地说。 “想他妈什么呢?”大虎不耐烦道,“这是我们拿命换回来的,你们这帮废物坐享其成?赶紧滚下去啃你们的馒头。” 眼镜男回到船舱里,把他看见的情况说给大家听。 “我说得没错吧?”大胡子嘲弄地笑着,“他们会一天比一天放松警惕的。” 第三天早上,眼镜男拎着粪桶爬出船舱。 大眼拎着砍刀站在面前。而大虎靠在船舷上,一边打哈欠,一边抽烟,拿棍子的姿势就像拿一把扇子。 “真麻烦。”大虎说,“你说这人啊,干吗得吃饭和拉屎撒尿呢?多麻烦呀。” “不拉屎撒尿的是貔貅。”大眼说,“吃东西好啊,把那肉放进嘴里,你不觉得世界很美好。” “是那么事。”大虎哈哈笑。 眼镜男走进驾驶舱取食物时,看见胖子像昨天那样抱着长枪呼呼大睡,而大龙坐在椅子里,将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打盹。 回到船舱里,眼镜男把看见的情况汇报给大家,说:“他们应该每天都在喝大酒,每个人都宿醉严重,驾驶舱里到处都是空的啤酒罐。” “明天的行动必能成功。”大胡子说。 大家的表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连眼镜男也不像之前那样忧心忡忡了。 到了第四天早上,大胡子拿出匕首交给老黑牙。 老黑牙细心切割捆住大胡子与两个打手的胶带和衣服,但并不完全割断,想制造出看起来完好但稍一用力就能挣开的效果,然后将匕首交换大胡子。 大胡子随后将匕首交给一个打手。 那个打手的身形跟眼镜男比较接近,换上眼镜男的衣服,戴上眼镜男的眼镜,然后将匕首的尖刀打开,放在粪桶里,再往粪桶里倒些矿泉水,让里面的液体多一些。 “度数高,有点晕。”打手藏好匕首后站起身,晃了晃,“把镜片打碎吧?” “不行!”眼镜男说,“我就那一副眼镜,你把镜片打碎了,以后我成瞎子了。” “还是不要打碎了。”大胡子说,“你是迎着外面的光线出去,有镜片的话能反光,使得大眼看不清你的眼睛,更容易蒙混过关。” 眼镜男穿上那个打手的衣服,把动过手脚的胶带套在脚上和手上,蜷缩着躺在地上。 “我最后安排一下。”大胡子说,“冒充眼镜男的出去后,一旦动手就大喊一声,是给我们发信号。我们立即爬上去。” “我们怎样出去呢?”小棋子激动地问。 “老实人打头阵,大个子紧随其后,后面是老黑牙和小棋子,最后面的眼镜男。当然,我希望长毛也能上去,多一个人就多一点成功的可能。” 长毛趴在地上,脸朝下,虚弱地哼唧了一声。 “老实人?”眼镜男急道,“他昏迷呢。” “老实人,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大胡子道。 老实人只好翻身坐起来,冲大家抱歉地笑了笑。 “你怎么回事?”眼镜男惊愕地看着陆良。 “以后再解释,立即行动有意见吗?”大胡子问,见没有异议,便道,“没问题的话大个子熄灯。” 大个子举起长长的手臂,将灯泡给拧下来。 等了好半天,大眼才来开舱门,一脸的疲倦,眯缝着眼睛往里看,发现看不清,又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黑呢?” “可能是灯丝烧断了吧。”小棋子大声说。 冒充眼镜男的打手拎着粪桶往上爬。 大眼见爬上来的人戴着眼镜,根本没有细看脸,直接退后几步,把门口的地方让出来。 打手爬上去,见外面只有大眼一个人,而且大眼并没有看自己,竟然转过身朝船舷那边走去,步子懒洋洋的,像是鞋底上抹了强力胶水。 打手心想,还有这等好事。悄悄放下粪桶,从里面摸出匕首,无声地追赶大眼,想要对大眼来个一刀毙命。 “喂!干什么?”打手身后突然有人惊叫起来。 打手受到惊吓,慌忙转头,见是大虎挥舞着木棍冲上来。原来大虎站在了另一侧的船舷边,他爬上来后并没有朝那边看,所以不知道。 他立即朝前冲去,一方面是攻击大眼,一方面是躲避大虎的攻击。 而大眼已经迅速弄清了状况,挥舞着砍刀朝打手的脑袋砍来,没有砍到打手的脑袋,但砍到了打手的肩膀。 于此同时,陆良从舱门里爬出来,大虎正好从舱门口跑过,他一下子扑到大虎的后背上,将大虎扑倒在地。 紧接着,大胡子和另一个打手从舱门里爬出来,绕过摔倒的大虎,冲向大眼。 大眼在砍伤第一个打手后,开始追砍大胡子和另一个打手。大胡子和另一个打手赤手空拳,不敢面对砍刀,不断往后退。 大眼一刀砍向另一个打手。大胡子立即前冲,抱住了大眼,并把大眼摔倒。 这时陆良跑过来,揪住大眼的衣领将大眼拖开,举起铁榔头似的拳头,对着大眼的眼睛就是两拳,一拳打在大眼的左眼上,一拳打在大眼的右眼上。 大眼双手捂住双眼,立时成了一个痛苦的瞎子。 “快进驾驶舱。”大胡子见陆良打翻大眼后,对两个打手说。 第一个打手摘掉眼镜扔到地上,摸起大眼掉落的砍刀,抬脚朝驾驶舱冲去。 大胡子和另一个打手紧随其后。 陆良打翻大眼后,先被打翻的大虎爬起来,大骂着冲向陆良。陆良双手揪住大虎的衣领,一把将大虎摔倒,又举起铁榔头似的拳头,对着大虎的胃部就是两拳。 大虎发出窒息般的呻吟声,双手捂住肚子,身体弯成了一只虾,转眼间丧失了战斗能力。 陆良也赶去驾驶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