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川蜀天宝山,李太白正在逗弄着孩童,虽然孩童看起来已然三岁模样但尚且不会言语,现在死死瞪着太白先生,生平哪被这般冒犯过。
“师兄你说,这小家伙长的挺快,一夜之间便脱胎换骨了,蛟蛇还需五百年一褪才成应龙,他可倒好,怕是想直接封神了。”说完蹲下摸了摸小孩毛发稀疏的头顶。
“他本就是神。”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神,对不对啊紫微帝?”李太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悟空的手愣在小孩头上。
“师兄,那他不记仇吧。”
“生而知之,记仇。”
“原来阁下是万星之宗主,三界之亚君,次于吴天,上应元炁的北极紫微大帝!失敬失敬,久仰久仰!老孙把筋斗云跟金箍棒借你耍耍如何,玩腻了再还老孙也不迟,实在不行让我那猴子猴孙带您作威作福花果山,哪怕一统妖族也成…”悟空此时絮絮叨叨说着,而紫微心想这臭猴子怎么跟他师傅太上老君那念叨劲有得一拼了,迟早给这一派嘴封上,尤其是那李太白。
孩童自然是悟空从秦淮河带走的婴儿,在洛阳感应到的一瞬间,他就出现在岸边了,当时眼看那女子身如琉璃然后渐渐融化,光彩华目中凝结成胎儿模样,也就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孩子就被带到了此处。当时以为区区谪仙人哪能这般寒酸转世,定是不入流的妖仙被贬人间,哪想太白竟是要救这通天大人物,大圣此刻心里愈发嘀咕。
小紫微如今确是无任何自保手段,也只有靠着这帝星元神一步步仙褪,之后再使天地五雷回归本源,到时便是谁也奈何不得了。
不过他现在仍然个小哑巴。
朝堂如今局势波谲云诡,左相不久前刚谋划诛杀了唐室宗亲,这如今又对不服武氏的大臣动手,李唐家被屠戮殆尽,庙堂被武氏宗族把控,使得儒生日日大骂武曌。女帝确也记仇,儒家这堆遗老旧门阀,算是给武曌收拾的苟延残喘,上位之时可吃了他们不少亏,不过这大唐以来留的大祸害,如今都被这位人间帝王驯为看门狗了。武曌上位后铲除关陇集团,儒家士族门阀被拆解的支离破碎,平民百姓终有了出头之日。愤恨的后世儒家门生对武曌大书其罪,只是她连那字字诛心的讨武檄也可夸一句雄文,儒家再叫骂也不过如此。
昔日武曌在感业寺每日吃斋念佛,本该就此老去,不想这李太白却踏进寺庙还误闯进了尼姑庵。当时太白在一个月明星稀之夜在尼姑庵院中石桌旁自顾自饮起了酒,还自顾自念着什么“对影成三人…”,月光挥洒地如积水空明,她刚从师傅房间夜习归来,便看见那少年在饮酒作赋,月光如霜,此人好似天上仙,远远望着那俊俏男子竟有些痴了。回过神来,这尼姑庵怎料到有采花贼,想到那些秽乱传言,一时羞愤难当便要大声喊人。这时那绝美少年率先开口道:“姑娘莫慌,在下今夜天人感应,恰巧就行至此处了,又恰巧撞见了姑娘,看来你我有缘呐,姑娘这边请坐。”
“拎个酒壶谁跟你有缘,来人…啊…”话音未完,李太白轻扣石桌,瞬间万籁寂静,再扣石桌,两人空间内便成了一方小天地。
“姑娘,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太白笑道。
“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武曌心里念道。于是转身就逃,哪想刚迈步就撞的头痛,蹲在地上无法起身。
“姑娘这真不是故意的。”
她性格刚毅,见逃跑不成转身就使出这些年偷学的拳脚功夫朝太白打来。
幼时有个高僧路过家门,说她天命不凡,于是留了一本道法,一本武学便走了,不过这许多年都参不透那道法讲的什么,便不再费力了,转而苦练了那本武学,及至豆蔻便是普通练家子也只需一合便定胜负,当然只敢平日偷偷找人对练,是万不能显露人前的。
于是武曌凌空一脚朝太白而去,太白表示很惊讶,然后毫不费力的就将她倒拎了。
“放我下来你这登徒子!”她俏脸羞红怒道。
“放你可以,不得在动手动脚的,这传出去在下名声可不保了。”
“啊啊啊你快放我下来…!”
太白架不住她似条泥鳅翻腾,向上一甩然后见她如鹅毛一般飘落石椅之上。
但此时武曌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姑娘现在我说你听,明白就眨眨眼。”
武曌狂眨眼。
“在下今日前来有两件事告诉姑娘,其一你乃弥勒转世,你落难感业寺也是佛缘使然,往后你需经更多的劫才可转生佛国。”武曌给了一个白眼。
“其二,小皇帝近日便会与你再续情缘,你把握住命运。”听闻此言,她神情暗淡,不知在想何事。
“其三,后会有期。”说完李太白再扣石桌,随即人影如烟消散。
“登徒子,你还没把我解开!”她看太白消失急忙喊道。
“鬼喊什么,还不快回房。”暗处灯笼亮起,走来一夜巡的和尚呼喝道。
武曌一溜烟便跑回了房内,心想莫不是佛祖显灵来指点我了,可是这菩萨也太俊了,扰的她彻夜难眠。
李太白一眨眼功夫已到了点灯山,开始写写画画。书页上简短写着:武曌为情所困,人世未有大变,配了一幅意义不明的女子抚琴画。 每一世他都会去找这个时代的最强谪仙人,会去挑动时代大局变动,他想找到一些破解之法,每次似乎只差一步就看到希望,却每次都功败垂成,天道不断提醒他,历史的进程只会将你碾压,不会因为你是英雄、平民还是神仙,而有所仁慈。 天道无情,万物自生,可他以为世人皆可得见大道。 与天斗,其乐无穷! 太白时常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