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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奔豕突:星火

作者:鲤鱼风 | 分类:历史架空 | 字数:0

第一章

书名:狼奔豕突:星火 作者:鲤鱼风 字数:6.6千字 更新时间:05-18 12:54

他刚从安逸的瞌睡中缓缓苏醒,神志尚未清晰。双臂举过头顶,他用力伸展腰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在不久前的梦境中他时不时听到一股回响,不是他所熟知的声音,亦不是奴隶们口中的方言。

回响变成呢喃,时而如泉水咕咚,时而如雨水淅沥。他回想不起那股声音听起来如何,因此他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月末,尚冷的北风穿过树枝,越过高墙,钻入缝隙,在将军府里停留片刻。男人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冷得开始颤抖,他慵懒地拉扯肩上的灰色兔毛披肩,柔软的绒毛贴在他的脸颊处。

呼出的热气于绒毛中四散,或翻腾回转至他脸上。此时此刻他半躺在由六块狼毛铺制而成的坐塌里,两脚搁在熏笼边。熏香暖和,透过丝绸袅袅上升,热量让他肥胖的身体重新暖和起来,注意力也渐渐集中。

一位尖耳朵的奴隶见男人即将看向他们,他赶紧让偷懒的奴隶站起。

男人左看右望,眨眨眼,确认自己还在此处,“唉。”他下移笨重的身子,变为半躺的姿势。

园林中有数棵桃花树和栀子花树,它们凋零已久,杂乱的枯枝上铺有一层细雪。石子路两侧堆积着今早清扫的雪堆,池子上结有薄薄的冰块。铜牛灯发出的灯火照耀着白雪和小径,即使现在是巳时,并且加上五名奴隶各捧着的铜牛灯,男人仍感觉周围太过昏暗,便又命令四名奴隶再点燃四盏灯。

奴隶们干这种事的时候总是很快,衣着单薄的他们争相抢夺蜡烛,差点朝男人挤过来。

“你们想找死吗?”他恼怒训斥一声,并拔出挂在腰上的剑,吓得奴隶不敢动弹。

这些奴隶来自不同的诸侯国,他们两脚脏得发黑,双手稍干净些。其中有个子矮小的矮族,耳朵尖长的灵族,长相粗野的野武族。

男人脑满肠肥,用充满轻蔑的眼神扫视奴隶,绝大部分奴隶不敢与他对视。他很年轻,名齐州于,今年才十八岁,一米八二高,重达三百多斤。不过他皮肤白嫩细腻,头发乌黑,穿着繁杂的华服,右手戴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纯色的玉石手环。

除了离开将军府,他常年躺在坐榻或床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身上的肉就这样一层层堆积。然而他颇为自豪,自比当今的天子,自认为天子没有他这般享受。

齐州于收回剑,随后他发觉声情并茂的声音没有传入耳里,便不悦地看向站在左前方的奴隶,“阿服。”

名为阿服的商国灵族是他两年前买来的奴隶,四十岁,身高只有一米六。他比其他奴隶干净,衣物多穿了几件,他还有一对完好无损的靴子,虽然大了点。阿服能够大胆地与齐州于对视,也能站在他身旁。

“啊,是是。”阿服咽下一口水,双唇有些干燥,“我见主人睡着了就没继续,话说姚成王兵临城下——”

齐州于皱眉,“前天说过了。”

阿服立即点头哈腰,笑容不减,“我现在就讲讲荣灵公摔死在粪坑里的事。”

“哈哈,快讲,那家伙是东夷人吧?”

阿服那张因为生过一场大病而些许扭曲的脸庞能够在喜悲之间流畅转变,特别是两条如毛虫般的黑眉,能一拧一松,一上一下,不像别的奴隶整天一副要断气的样子。

目前为止,齐州于通过阿服的讲述大致知道外面的风景比这里更有趣。将军府一成不变,他只能日日夜夜与奴隶为伴。视线望向远处的石墙,他依旧只能见到千篇一律的天空和高山。

他拾起脚边的竹简,那是阿服昨晚带回来的,上面画有一座大山,据说是最西边的丰沮玉门山。

展开竹简,墨水简单地勾勒出山体边缘,减淡的墨汁染灰一根根竹片,恰似迷雾笼罩着山脚。细如黄豆的树木点缀着山脊和山谷,点点的暗红色颜料大概是花朵。一座小舟飘荡在最右边的竹片角落,舟上之人正惬意地拿着鱼竿。

天地宽阔无比,没有高墙和侍卫,舟上之人可以想去哪就去哪,诺大的天地皆是他的囊中之物。他的思绪越飘越远,想知道竹简之外的天地会是什么样。

一滴冰水掉落到齐州于头顶,他一个激灵,发觉阿服已经讲完故事。

“主人,还需要阿服讲下一个故事吗?”

“不用了,准备笔墨。”

墨汁漆黑,鹅毛柔顺,画卷丝滑,齐州于凭借记忆中的景象勾画出街道的模样,试图回忆起每一位百姓的样貌和动作。普通的画卷因他的笔墨而变得稍加丰富,人物忽大忽小,根本称不上是佳作,他在昂贵的丝绸上作画只会令旁人认为他这是焚琴煮鹤。

齐州于自以为画得完美无瑕,轻轻转动手腕,于画卷的尾端染上最后一墨。画卷在灯火的照耀下跳动着,本就丑陋的画几乎要在刹那间突破界限一跃而出,欲将赏画之人吓出尖叫。

阿服赞许主人的画功巧夺天工,比得上月国的画师,堪比神明的杰作,若能赏赐给月侯便是他的福分。齐州于听后也认为如此,他将画卷放置在日光下,又在画卷下方铺一层稍硬的棉布,再用玉石镇压平画卷的四角。奴隶们只看了一眼画作,不愿再将它纳入视线之内。

“连天子也会羡慕我的画。”齐州于自豪道。

“肯定啊。”阿服马上应和,“主人的画在义安无人能比。”

阿服拿出崭新的丝绸画卷,铺平至木板上。齐州于开始构思新的画面,他绞尽脑汁,亦未能想到新鲜事物,一闭眼,脑海中尽是早已熟悉的将军府、侍卫、奴隶和常去的街道。

他需要见到新的景色和人物,与众不同的东西,最好能够让他眼前一亮。齐州于一眼扫去,周围跪着三十名消瘦奴隶,全然不敢直视他。他们胆颤心惊,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鼻子被冻得通红。大部分奴隶生有冻疮,光溜溜的双手双脚均都干燥龟裂。

捧着铜牛灯的奴隶还稍好一些,他们借助微薄的灯火取暖,不自觉地相互靠近。而那些站得比较远又靠近池水边的奴隶已经快要撑不住,一点落雪就将他们的肩头压得沉甸甸。

“哈,我知道了,你们快点跪下!”忽然,齐州于大喊大叫。

奴隶不敢有任何怠慢,阿服也下跪了。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奴隶们站在一块,在齐州于的命令下他们纷纷做出害怕的动作。他们双膝弯曲,两手撑地或一手抬起,做出放弃反抗、求饶或逃跑的姿态。

他们扭头望向同一个方向,神态皆是恐慌害怕。齐州于大致勾画人体,画卷的右侧是奴隶模样的妖魔鬼怪,左侧是举着剑的魁梧游侠,只不过游侠的模样与他十分相似。

痛苦的咳嗽声从奴隶间传出,他皱眉看去,见一位女奴跪在地上。她两手掩嘴,不少黑色的雾气从她嘴里冒出。周围的奴隶有些惊慌,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敢靠近漂浮的黑气。

女奴是澜国灵族,长相普通,双腿上铺满大大小小的伤疤和瘀伤,膝盖也伤痕累累。她只比齐州于小两岁,十二岁时就来到将军府。

齐州于一直都十分厌恶她,马上用雪白的丝绸手帕掩盖口鼻,“她这是什么病?”

“不知道。”阿服小声道。

“她患病多久?”

“四天前便有了。”阿服弯着腰,两手在身前相互摩挲,“主人......你学过医术,要不......帮她看看?”

“她算什么东西。”齐州于皱着鼻子,“真恶心,快带走。”

女奴恶狠狠地看着他,眼中尽是不满的神情。他没来得及呵斥她,第二声和第三声咳嗽同时传来,黑雾不断地随着他们的声音飘出。

奴隶们本就弱不禁风,此时饱受寒风的摧残,连睁开眼都算是老天的眷顾。一位又老又丑的六十岁老奴笨拙地往前走,哀求齐州于找医师或施舍一点药物。

“药草这么贵,岂是你们能用的,只能给我这种贵人!你们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关?侍卫,带走他们。”

老奴拖着膝盖上前,磕头哀求。齐州于惊讶老奴胆敢靠近他,他一脚踢开老奴。四名侍卫前来,带走咳嗽的五位奴隶。

他疲倦地躺在坐塌上,揉揉隐隐作痛的脑袋,“阿服,茶。”

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喉咙而下,一小团暖流缓缓滑落,至腹部散开,他满足叹口气。阿服忙前忙后,为他倒茶、捏腿、捶肩。

他身子底下的狼毛坐垫令他的身子过于温热,便一把扯出来扔到地上,又一脚踹开。

可他动作笨重,这一脚使身体下滑。虽他的两手及时扶住两侧的食案,但食案倾倒,茶水和糕点倾倒在他身上。手掌湿漉漉,他无比厌烦。

一名样貌平平的灵族少年奴隶上前帮他擦拭,他却嫌弃对方太脏,又一脚踢开。少年奴隶本想站起,奈何石子路结冰,摔进冰冷的鱼池。

齐州于捧腹大笑,“哈哈哈,好样的,你就站在那里,哪里都不能去。”

少年被冻得颤抖,老奴出声哀求。他的心情好不容易稍微好转起来却被老奴两次败坏,即便老奴是哀求的语气,但在他听来无异于是责备他。

从小到大他在将军府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待那些敢于违背他命令的家伙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他们。老奴还在为少年哀求,沙哑嗓音如鞋子里的沙粒,惹得齐州于愈发恼怒。

他一路揪着老奴的衣襟,将其扔进鱼池。老奴呛了很多水,又因水底布满淤泥而站不稳,只能被少年奴隶搀扶。齐州于狠狠扫视拿着铜牛灯的奴隶,吓得他们赶紧站直身子。

香气浓郁,鲜嫩多汁,他大咬一口刚烤好的羊腿,津津有味地咂嘴吃。他将羊骨扔到众奴隶面前,奴隶争相抢夺,大打出手,丑态百出。

他边看边喝茶,舔舔嘴,吃一口糕点,“阿服,去将军的房间拿茶叶,就是月候赏赐的那些,中律国的。”

“主人,那可是将军的寝室,没人敢进。”

“他现在不在,你偷偷进去拿一点就行了。”见阿服犹豫不决,他又大吼一声,“聋了吗?”

“哇啊,主人,我实在不敢。”

齐州于大而白皙且柔软多脂的手掌指着奴隶们,一副非要喝到茶叶的架势,“将军走了这么久,还以为他会帮你们?”他脸上肥厚肉团一抖一抖,脖子上的褶子开始渗出汗液,“奴隶就该有奴隶的样子,看看你们,只会无病呻吟,简直丢了我的脸。”

他本就生得高大,加上一身肥壮厚实的肉,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像吃饱的野熊。“将军的地位哪能比得上我,我可是齐国的世子,就算在这里当质子,也比月国的任何人更强!”他神情凶恶,将瘦弱奴隶压得直不起身,粗犷的嗓音更是将奴隶们吓得抖三抖。

他命令阿服抓起一位相貌丑陋的野武族,之后接过阿服递过来的九节鞭,只打了四下便累得收手。他躺下,用特制的软膏涂抹双手,揉揉有些干燥的手背,并命令阿服继续教训奴隶。阿服慢慢拿起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梳理鞭条,看似一点都不着急。

“阿服,别怠慢了。”

“这条鞭子有点脏了,打下去的话不会疼,得弄干净一点。”

两名侍卫押着一名二十五岁的矮族男奴隶前来,奴隶万分惊恐。齐州于大为惊喜,与侍卫交谈一番,脸上扬起得意之情,随即赏赐一碟羊肉给侍卫。矮族奴隶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被齐州于抬手制止。

他站起,清清喉咙,“十天前你奉命外出取货,但再也没有回来过,和你一起离开的矮族女奴隶也不见了。”他绕着矮族奴隶慢慢踱步走,“他们都说你们是私奔,但我猜你和她是兄妹。”他见到对方抖了抖,很满意,“我还记得十年前我买下你们的时候你说她很健康,但我昨天才知道你妹妹患有重病。”

“她病得很重,我才不得不带她出去,这里没有医师愿意治她,我不是故意逃走的,我实在是......”矮族奴隶抽泣一声,“不想看到她活活病死,她痛得没法睡觉,干活也没有力气,我不是故意隐瞒我们的关系。”

“为何故意隐瞒?”

阿服笑道,“主人,有些贵人会拆散有亲情关系的奴隶,若是夫妻则不会。”

“为何?”

“就是,不合规矩。”

“噢,所以他要那样做。”齐州于抓抓下巴处的赘肉,看向矮族奴隶,“你为了她不得不违反将军府的规矩,连夜带她出去,还偷了我的衣物装成富贵人家。可你穿得再好,你的样子就是奴隶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你和她相依为命,若她不行了你也不会苟活于世,你是个好兄长,我不会杀你。”

矮族奴隶对齐州于连连磕头,“感谢主人,感谢主人!”

“主人真厉害。”阿服赞美道,“主人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妹?”

“蠢,若是夫妻他们早就生小奴隶了,更何况他们从不在一起洗澡。”

“啊,我一直都没注意。”

矮族奴隶抽泣,“但是她不见了五天,呜,她病得那么厉害,会去哪里啊。”他重重磕头,声音响亮,“主人,求求你找到她。”

齐州于对矮族奴隶笑道,“不用担心,来,这是我赏赐给你的礼物。”他踢了踢木箱。

矮族奴隶很惊讶,其他奴隶甚至连阿服也都惊讶不已。矮族奴隶看看齐州于,又看看箱子,接着他难以置信地打开它。下一刻他尖叫着后退,身子止不住地哆嗦。阿服走过去看,打了一个寒颤,里面是一件染血的衣服。

齐州于大笑,“哈哈,她昨天就被找到了,我已经下令杀了她。”他踢倒箱子,“你们竟敢逃走。”他的言语中有一丝愤怒,“活该。”

忽然,他的脖子被掐住,天旋地转,他的脑袋和背部撞到地上。呼吸异常地艰难,迫使他张大嘴巴,唾液流出嘴边,越喘气越难受。他睁眼看去,那张通红且处于盛怒之中的脸近在眼前,充满血丝的双目宛如恶鬼,他脸上被对方燥热且愤怒的鼻息喷溅。

齐州于生平以来第一次被奴隶这样对待,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打败,于是乎他双手拼命按压对方的眼睛,可是他脖子上的力道因此瞬间加重。

幸好他及时想起腰上的佩剑,伸手去拔,结果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由于他是后发制人,加上矮族奴隶一开始便用全身的力气挤压他的脖子,他的挣扎没用。双目发红,泪水充盈,他只见到模糊的人影和蓝色天空,他两手滑下,再也抬不起昏昏沉沉的脑袋。

堂堂齐国世子被不起眼的矮小奴隶杀死,必定会成为天下的笑柄,或许月国还会草草埋葬他的尸体。最重要的是他还未离开月国,连家乡和双亲的样貌亦未亲眼见到。

片刻之间,这股念头为他注入强大的力量,不再受到窒息的痛苦和控制。力气涌现,他猛然起身,瞬间将矮族奴隶翻转并压倒至身下,趁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他急速拔出剑,一剑刺中奴隶。

剑刃直直穿过奴隶的肩头,他痛苦大叫,一下子就泄了气。齐州于脸上沾有奴隶的血液,他极其厌恶地擦掉。他本想刺入奴隶的脑袋,但那血腥的场面会令他作呕。

齐州于起身,一口唾沫吐到矮族奴隶的身上,之后他拿起九节鞭,狠狠对奴隶发泄怒火。鞭挞声划破空气,咻咻地落在毫无防备的肉体上,每打一下奴隶就颤抖一下。

手累了,他喊来侍卫。侍卫们立刻抓住矮族奴隶。齐州于命令侍卫对他处以碾刑,将两兄妹的尸体扔到城外,让妖怪撕碎。侍卫拖走毫无反抗之力的矮族奴隶,阿服和其身边的奴隶们对他的下场习以为常。

可他们脸上的惊讶之情久久没有散去,不敢相信有奴隶做出那种事。一名野武族侍卫留在原地,手里握着法杖。

齐州于怒不可遏,一副要喷出怒火的骇人模样,“混账东西,他竟敢......杂种!”他揉揉脖子,“阿服,你怎么不来救我?”他第一次见到阿服吞吞吐吐的样子,他看向别的奴隶。

不知是因为他用剑刺伤矮族奴隶亦或是他活下来的原因,他们面露害怕。

茶水流经他的喉咙,针扎似的刺痛,他只好吐出茶水。冷风吹起他的墨发,他握着剑走几步,停在池子边,“你为何不来救我?”他的剑刃架在老奴的脖子上。老奴浑身颤抖,吓得牙齿打颤。

阿服急忙上前,“主人,他第一时间扑上去抱住那疯子的腿,你两眼含泪,肯定是看不清。”

“真的?”

阿服急忙点头,“他扔石头,她......呃,也扔了石头,他想用火烧但怕伤着主人。”阿服恭敬笑着,“主人教训得好,他活该被处死。”

他回想矮族奴隶的那张脸,即便他拔剑,也未见奴隶的脸上有一丝恐惧,肩头被刺中也不见他后悔。奴隶必须害怕、跪地求饶、不得违抗主人,而那位疯子竟敢想杀他。

他愤愤想着,使劲挥动剑刃,剑气摇晃着树枝,打落积雪。他随手将一把斧头扔给阿服,阿服慌张接住。他毫无招式地对阿服挥剑,连续挥砍和突刺。齐州于已经舞刀弄枪十几年,自认为实力仅次于将军,对付一名奴隶不在话下。

“出招。”他恼怒命令。

阿服惊吓地扔下斧头,“主人,我不宜干这种事,请主人不要为难我了。”

他颇为不耐烦,将斧头扔给野武族侍卫。这名侍卫虎背熊腰,比齐州于还要高大健壮,但他的衣着不像是将军府的侍卫。齐州于从未见过这名野武族人,他双手握剑,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胡乱挥砍。

野武族人轻松闪避,并用斧头防御住他的招式,嘲笑道,“你就这点本事?”

齐州于惊讶侍卫的话语,他愤愤地剑,拿起鞭子快速甩动,还是没有伤到对方。他换了一把长枪,连续突刺,野武族人往哪躲他就往哪刺。

侍卫依旧毫发无伤,连气都不喘一下,还嘲笑几声。齐州于则是累得满头大汗,撑着长枪喘气,不料枪柄被压断,他摔倒在地。野武族人发出讥笑,阿服嘟着嘴忍着笑容。

齐州于立刻面红耳赤,脸庞火辣辣的刺热。他慢慢走到野武族人身后,假意观察,待到对方放松的那刻他一剑刺去。

与此同时,一团炽热的火法术忽然扑到他胸口,将他击倒。他慌张拍打胸口上的火焰,内心的惊慌久久不能平静。

“你竟敢偷袭?”他站起,非常气愤,“还敢对我出手!”

“我可没有。”野武族人挥挥法杖,玉石上的火焰消失,他两臂交叉,神态傲慢。他长得年轻,但已有二十八岁。

“跪下。”齐州于浑身燥热,颜面尽失,“跪下!”

“将军回来前你最好乖点。”野武族法师的法杖冒出一团冷冽寒气,“我可不是这里的侍卫。”

“你是谁?”

“烜。”

“你是将军的奴隶?哈,难怪,一路货色,你上什么学堂,奴隶法师的学堂吗?”齐州于见烜不悦的神情,更加来劲,“那里一定又脏又臭,挤满杂种奴隶,别以为你是将军的人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惹不起我——”

忽然,齐州于的脸颊受到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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