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轩来到卧室坐在窗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摇了摇头。站起来长叹一句。
“看来她还是没忘了符焕。多少年了,你到底还要赢我几次,符焕!”瑾轩讲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离月痕动手还有两天,这日痴尽在琴房整理琴谱,这几天翻来翻去,除了些紫瑾特有的琴曲外,也有些有其他特色的曲子,房间内有琴,痴尽拿起一本琴谱试着弹奏起来。
“这紫瑾的曲子蛮特别啊。本无山川,也无河湖,但这曲中之意也波澜起伏。”痴尽刚想再弹一遍,后脑勺被打了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娘,是你?”痴尽转过头去,看到正是在城中摆摊的妇人。
“你走前嘱咐过你什么?我这就喊人抓你。”妇人面色严峻。
“且慢!”痴尽赶紧拦下来。
“你有何话讲?混入思慕府可是行刺要员?”妇人一身杀气,眼中透出寒光。
“大娘..啊,不,夫人。我进府并不是因为这个。”痴尽慌忙解释。
“那就是刺探我紫瑾军情?那我也饶你不得。”妇人说着出手直接将痴尽制住。
“吃了豹子胆了,小命就留在这里吧!”妇人从袖口掏出来一只镖,架在痴尽脖子上。
“说,敢有半句谎言我这镖可不饶你。”妇人紧紧相逼。
“夫人我,我..”痴尽哪里知道怎么解释,本来就不是来干什么好事儿。
“不说也罢,我搜搜自然知道。”妇人伸手将痴尽身上所带之物搜出来,查看起来。
“你是向晓的人?”妇人看到向晓的名牌,声音有些颤抖。
“嗯。”痴尽看证物在手,没得狡辩。
“符焕可好?”妇人没有继续逼问,反而问他句别的。
“符焕..主上无恙。”痴尽有点摸不到头脑,也不逼问军情,这问我蓦然的元帅,这是何意?
“他可曾娶亲?”妇人稳了稳情绪又问。
“主上不曾娶亲。”痴尽弄不明白妇人想问什么。
“您问这何意?”痴尽反问。
“哼!你只管回答。”妇人面色一冷。
“是..”痴尽看要是自己再不老实就直接被宰了。
“你可认识一名叫画释的女子?”妇人又问。
痴尽面色一惊。
“您认识我娘?”痴尽想不通这妇人怎么知道自己娘亲的名字。
“她是你娘?那你父亲是何人?”妇人也一惊。
“我娘亲说我父亲自我小时候就丢下我娘俩出走了。也不告诉我名字。”痴尽说道。
“你娘亲可还健在?”这妇人声音柔和了些,继续问痴尽。
“我娘在我四岁就去世了。”痴尽想起小时候和娘在一起的日子。有点伤心。
“你娘可曾提到她有个姐姐?”妇人看到痴尽伤心,自己话音也有些颤抖。
“没,我娘说她是家中独女。”痴尽擦了擦眼泪。
“这些年,我欠你太多,小释,你最终也没原谅我这个做姐姐的。”妇人长叹一口气。
“傻孩子,快叫大姨!”妇人也擦了擦眼泪。
“大姨?你有何证据?”痴尽怎敢相信在这敌国遇到娘亲的姐姐,再说娘亲也没提过自己有姐姐啊。
“还挺谨慎,你看这个。”说着妇人把头发往后挽了一下,后颈那里,一个花样图案刺了一个,‘结’字。
“这我娘亲也有,上面刺的是‘释’字。”痴尽想起娘亲也给她看过类似的刺青。
“我名叫画结,是你娘亲的姐姐。”妇人欢喜,虽说姐妹当年虽有不快,但是看到妹妹的孩子,还是有说不出的欢喜,加上之前两人在城中相遇,也算与这孩子有缘。
“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痴尽。”痴尽回答道。
“痴尽,痴尽,这么多年,你在难为谁?”妇人低声说到。
“那我娘怎么没有跟我提过您?”痴尽不解。看妇人神色低迷。又问道。
“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妇人有些不快,没有回答。
“孩子,你来这府中所谓何事?”妇人直接问痴尽。
“我是为盗取夜明珠而来。”痴尽觉得也没必要隐瞒。
“一个夜明珠而已,岂能和我相换那两物比,你等着,我找老爷讨来。你莫要做什么危险之事。”妇人没当回事儿,夜明珠只不过是一般宝物,价值不低,但也算不上特殊。
“给。对了。”妇人取来刚想给痴尽,又收了起来。
“要不你就在我紫瑾留下吧,回去作何?你娘亲也不在了。”妇人说道。
“大姨,你刚提我主上的名字,可是和他相识?”痴尽问。
“相识。”妇人点头。
“我娘走后,主上收养我,待如己出。我生于蓦然,自然是蓦然人,怎能不尽忠不尽孝呢,大姨不必强留。”痴尽说道。
“你今年多大?”妇人皱了下眉。
“我今年十八。”痴尽回答道。
“哦..”妇人深深的哦了一声。情绪低沉了下去。
“大姨?”痴尽看妇人半天不说话。
“也罢,两国之事也不是几人能左右的,听你言讲,知道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珠子给你,我送你离开思慕府。只不过,休要在孤身入我紫瑾了,这次是你,要是换做他人,我绝对要取他性命。等日后若是..”妇人说道这里也是满脸的无奈。
“也不知道要到何时,罢了罢了,你要是有难,将这物寄于我,我定帮你。”说罢,妇人掏出来一个手绢,上面绣着一个“释”。
“这也是你娘当年之物,现在就给你吧。”
“嗯。”痴尽收好。
“我送你出府,记住,莫要再来我紫瑾了,许多事情你都不懂。”妇人一再嘱咐。
“知道了。“
“还有一事。”痴尽想起了什么。
“嗯?”
“你给我的发钗,留给我的纸条。我想确认下。”痴尽说道。
“你可送人?”妇人问他。
“嗯。”痴尽一脸平静。
“这发钗只有真心爱慕这女子之人才能让女子头发变化。”妇人似乎知道了痴尽为什么问她,直接说道。
“果然!”痴尽无奈摇摇头。
“有些事情,你终究会懂。”妇人看着痴尽,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画结送走了痴尽。走回琴房,眼圈微红,叹了口气。
“小释,你这又是何苦呢?”
痴尽走回城外小镇的客栈,向着月痕的房间走去,门没关,里面月痕坐在凳子上,灯光下,似乎在编着什么东西。
“咳。”痴尽咳了下。
“什么人!哎呀,你怎么回来了?”月痕一惊,随后看到是痴尽。更是张大了嘴巴。
“你看这是什么?”痴尽关上房门,掏出了夜明珠。
“呀!你怎么弄到手的。”月痕不解。
“说来话长。回去复命吧,也省去你盗宝了。路上我再和你细说。”痴尽想起大姨的话,准备离开思慕城。
“好。”月痕也挺开心,毕竟身在险境,再做危险之事怕是会有其他凶险。
“你这是?”痴尽进屋才看到,月痕在编一个香囊上的绳结。
“送你的。”月痕又编了两下,完工了,递给痴尽。
“这怕是受不起吧。”痴尽一看,赫然又是定情结。
“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给你你就拿着,丢了我就杀了你!”月痕脸红着威胁。
“好好。”痴尽细心收好。
“明天启程,早些休息。”痴尽说完刚准备走。
“我..”月痕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怎么了?又饿了?果然三头猪都喂不饱你。”痴尽扭头笑着说。
“你给我出去!”月痕一看痴尽又笑话她,直接把痴尽赶出去了。
背对着房门,月痕气鼓鼓的。
“这个笨猪!木头!”
一会儿又想到刚才想说的,脸红到了脖根。
“我想什么呢,睡觉睡觉。”
天色渐晚,紫瑾独有的紫色夜空,思慕城外小镇的客栈里面。两个失眠的人对着窗外。各自思索着。
因为月痕任务期限比较长,所以两个人完成任务之后也不是很着急回去,一路上游山玩水。
“回我住处看看吧,有些东西我需要带回去。”痴尽说道。
“好,好久也没吃你烤的东西了,就走一趟吧。”月痕也蛮高兴。
“是啊,回去给你烤野猪。”痴尽爱恋的看着月痕。
“好啊,好啊~”月痕高兴的搀着痴尽的胳膊。
“这个傻丫头。”痴尽心说,两人经过了这些事情,也不再掩藏心中对彼此的感觉。
“若是能辞去官位,与这丫头浪迹天涯也好。只不过还要去趟云缎。”痴尽想到这里,抓紧了月痕的小手。
两天后二人来到了痴尽之前的住处,已然有其他护卫接替他的工作。
“尽大人,您回来了。”护卫毕恭毕敬的问道。
“喊什么大人,同为护卫,看您都年长我几岁,叫我小尽就行了。”痴尽赶忙纠正。
“不可不可。”护卫咋舌,主上待你又怎和我们这些普通护卫相同?
“这位是?”护卫看到了门口蹦蹦哒哒的月痕。
“这位是羽寒庄的大小姐。”痴尽解释道。
“大小姐您好,卑职这厢有礼了。”护卫脑袋一大,深深一躬,这羽寒的大小姐怎么和尽大人在一起。自己也不敢多问。
“没事儿,不必拘谨。我这有些东西需要带回国都,收拾完就走。“
“对了,你吃中午饭没呢?”痴尽知道月痕也不会难为自己的同僚。赶忙扶起他来。
“还没,公务可顺利?”护卫回答道。
“有惊无险。咱们一起吃吧。”痴尽连忙招呼月痕和这位大哥。
“这怕是不妥吧。”护卫哪里敢和羽寒的大小姐一起吃饭,连忙拒绝。
“小尽都说了,你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月痕没当回事儿。
“好好,卑职从命。”护卫一脑门子汗,不知这羽寒的大小姐为何喊他做小尽。
“你别紧张,在此值守也是苦差事,今天我就露一手,给你解解馋。”痴尽挺高兴,拿起弓和月痕上山了。
“是啊,真是苦差事。”护卫笑笑,只是尽大人这个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中午痴尽和月痕从后山回来,在屋外升起火来,痴尽烤着刚抓的野味,护卫大哥也拿来这几天钓的鱼和自己带的酒。
“回去尽大人可不许打我小报告啊,这酒我也不常喝。”护卫这一阵子除了干粮和鱼没吃别的,看有野味,也高兴,和痴尽打趣道。
“哈哈,都是爱酒之人,不误事就好,你等会儿,我有更好的。”痴尽说着走去屋后的林子里面,不一会儿,拿着一坛子酒出来了。
“你那些怎够咱们三个人喝的,来来,我有好货。”痴尽乐乐呵呵的,取了三个碗过来都倒上了。
“大哥在向晓所任何职啊,看着脸生啊。”一杯酒下肚,痴尽问这位大哥。
“我刚被提拔成向晓的护然统领。”护卫回答道。
“哎呀,你看你还叫我尽大人,我就是主上的贴身护卫,按理说该称您为大人。大哥怎么称呼?”痴尽一看是向晓的统领,也是官职不低。
“我叫苗守,尽大人不嫌弃就叫我苗大哥吧。”苗守一脑门冷汗,虽说你是主上贴身护卫,向晓谁不知道主上待你视若己出。
“好好,苗大哥,你可知为何主上如此重视这里的监视工作,平日这任务,一般士兵来就行啊。”痴尽道出自己的不解。
“尽大人你有所不知。”
“蓦然与紫瑾交兵在即,这里除了监视敌国动向,还需要判断人数方向,与后方联络用确定应对办法。怕是一般士卒不能办到。”苗守也不解,当初痴尽来这里难道不知道么?
“主上让我来此,有何情况直接报他,也没说其他太多了。”痴尽边吃边说。
“我这一般统领哪里能直接报给主上呢?”苗守心说,主上大人重视尽大人,也就尽大人自己看不出来吧。也难怪,尽大人年纪尚幼,还需历练。
“你两个人别说这些事儿了,无聊死了。酒都不好喝了。”月痕叼着个鸡腿抱怨道。
“好好,不说了。喝酒喝酒。”痴尽也问完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国家大事还是让老家伙们去操心吧,哈哈。”月痕也端起来喝了口。
“哎。”苗守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这两个人倒是想得开。
“对了,我想起一个事儿来。”苗守突然说道。
“什么事儿,苗大哥?”痴尽问他。
“前几日有一恶鹰来到此处,吃完信鸽,我取下它脚上的纸条。不知何意。”苗守说起来一脸郁闷,鸽子他又花自己饷银补了几只。
“给,就是这张,你知道这是何意?”苗守说着把纸条递给痴尽。
“你是女的吧,哈哈。”上面就这一句话。
“这是何人?”苗守看痴尽看完了,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之前也让它把鸽子吃了,这鹰!”痴尽看了也是一脸无奈。
“苗大哥放心,改日我要有机会抓住这鹰的主人,必定替咱们的鸽子报仇。”痴尽说道这里一脸愤慨的看着天空。
“咦?”痴尽眯起眼睛来。
“怎么了?”苗守问。
“这是..”痴尽看着一个黑点由远而近。
“好啊,恶鸟你又来!”痴尽看清,这不正是那只鹰!
“苗大哥你去锁好鸽笼。”痴尽连忙让苗守去。
“好好。”苗守也看清楚了,赶忙跑去鸽笼那里。
鹰飞下来,痴尽取下鹰脚上的纸条。打开一看。
“上次没吃饱!”痴尽都气乐了,看着走过来的苗守,问他。
“上次死了几只信鸽?”
“四只吧。怎么问这个?”苗守一脸纳闷。
“知道我上次被它吃了几只么?”痴尽也说不清现在什么情绪,生气吧不是,高兴吧,那更不是了。
“多少?”苗守好奇。
“二十只!!”痴尽对他说。
“这鹰这么大的胃口?”苗守大惊。
“你们两个人,不就是几只鸽子么,至于么,让它吃让它吃。”月痕嫌他俩小气。
“这是信鸽好不好,普通鸽子谁在意这个!”痴尽大喊。信鸽饲养和训练与普通鸽子不同,价格更在是普通鸽子价格的二十倍之多。
“信鸽怎么了?看你们的小气劲儿。”月痕才不在乎这点钱。
“好好,这还有个替这破鸟说话的。”痴尽被气乐了。
这鹰站在窗上看着他们三人,注意到痴尽看它,眼神深邃的看了下烤火的地方。好像在说。
“我这次要吃熟的!”
然后直接飞到烤火的地方,也不怕生,自顾自吃着烤肉。
“哎呀,你干嘛啊,那是我的!”月痕不乐意了。
“哈哈,让你替它说话。算了,我也算与这破鸟有缘。今天打得多,让它吃些吧。”痴尽已经放弃了抵抗。
“口味还挺叼。这是我的你不许吃。”月痕把三只鸡收走。鹰抬起头来,递给月痕一个不屑的眼神。好像说。
“瞧你那小气劲儿。”
“小尽!这破鸟看不起我!”月痕没想到这鹰还蔑视她。
“算了,别理它了。”痴尽自己也和这鸟斗过气,劝解月痕。
“哼!”月痕抱着三只鸡回屋吃了。
鹰吃完了,冲着痴尽扬了扬头,痴尽拿来纸笔,写了封短信。
“我与你也算有缘,只是日后不在此处了,你勿让这鸟来烦扰我大哥。若是他日能够相见,定要还我鸽子。还有,我是男人。”写完绑在鹰脚上。鹰看看他,点了点头。
“这破鸟都要成精了。”痴尽笑骂。
“估计主人也是个古灵精怪之人。”痴尽看鹰飞走了,走回屋中。
“抢食的走了,出来吃吧。”痴尽叫月痕。
“我还没吃饱呢。还有么?”月痕一遍擦嘴一遍往外找。
“啊!我的一头猪!”外面被这鹰吃了个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半点。
“这鹰饭量倒是不输你。”痴尽打趣。
“哼!我还要吃!”月痕不吃饱浑身难受的样子。
“好好,晚些咱们再去。”痴尽答应道。
“能吃这么多,不是高手也是高手了。”苗守看着吃了十多只鸡的月痕,小声嘟囔着。
云缎一处
“小猫你回来啦。”少女看着飞回来的鹰。鹰停在少女的肩上拿嘴蹭着少女的脸蛋。
“说多少次了,不许拿嘴蹭我,脏乎乎了,咦?还油呼呼的。”少女用手推开鹰的脑袋。鹰有点伤悲。
“这次带回来了?”少女问鹰,鹰点点头。
“好小猫,给我看看。”少女高兴。取下了纸条。
“我与你也算有缘,只是日后不在此处了,你勿让这鸟来烦扰我大哥。若是他日能够相见,定要还我鸽子。还有,我是男人。”
“哼!小气鬼,还没忘了鸽子的事儿。算什么男人!”少女看完短信,不满的撅起了嘴。
“小猫你说是吧!”少女问鹰。鹰狠狠的点了点头。
“小弦你在房中么?”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女子的声音。
“姐姐你来啦,哈哈,你看,那人回信了呢。”这个叫小弦的少女手舞足蹈。
“又欺负陌生人!什么时候能收收心了,都是大姑娘了。”女子怜爱的摸着小弦的头。
“没有啦,你看你看,你说他小气不?”小弦撅着嘴抱怨道。
“嗯?”女子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沉默了下。
“姐姐你怎么啦?”小弦看姐姐不说话了。
“没事儿。听着,以后不许拿小猫欺负人了,听见没?”女子训斥道。
“好。”小弦不高兴的低下了头。
“学学女红,弹琴下棋的多好,这么大了,没个女孩子的样子。“
“哎,父皇把你宠坏了。”女子一看她也知错了,就没说太多。
“好啦!知道了~姐姐陪我玩!”小弦早把姐姐说的忘掉了。
“今日清闲,就陪小弦玩会儿吧。”
“咱们去偷东西吧!”小弦贼兮兮的看着女子。
“胡闹,姐姐给你弹琴听好不好。”女子捏了下小弦的脸。
“好吧,我要听你常弹那首!”小弦一听弹琴,也缠了上来。
云雾缭绕之中,大屋里面,小弦躺在女子的腿上,安心听着女子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