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的这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一时慌了神。
虽然胡惟庸现在在皇上面前得势,而且位极人臣,但是背地里搞小动作,这三位还是有所顾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山西那件事就不好办了!”
“对啊!如果高启的事情败露出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啊!”
“是啊,胡大人,你得出面赶紧摆平此事啊!”
……
几个人你一嘴我一嘴,说的话都是无用之词,这些人捞银子的时候手段那可是花样百出,可是真正遇到事情,一个个都缩回了脖子。
“好了,听我说!”
胡惟庸走到桌子前,略微停顿了一下。
“你们做两件事情!第一,赶紧把虎贲营的那两个人做掉,把高启之死有关的事情全部抹平,速度要快,不能留后患!第二,明天廷议,与鞑靼互市的议题,一定要定下来!”
“分头去做,去吧!”
三个人领了命令,朝厅外走去,屋里只剩下了胡惟庸父子两人。
“父亲,既然这件事已经成了现在的局面,还得另想法子才是!”
“你有什么想法啊?”
胡凤贤侧身走到胡惟庸的跟前。
“父亲,现在高启已死,之前的那件事已经死无对证,如果杨逸真是皇上的人,说明皇上也许对那件事已经起疑心了,现在这个时候,捂是捂不了的!”
“你的意思是……”胡惟庸看着儿子。
“谁刨出来的坑,就把谁埋进去!”
“妙哉!就这么办!”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哦,父亲!如果真要这样做的话,我有一计,这次巡察山西,父亲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杨逸拖入其中,要趁着我们的人都在那里,给这个杨逸唱一出戏,让他顺着我们给他铺的这条路走下去!”
“到时候,事情不用我们自己去做!”
“好!我明天早朝就办!”
……
皇宫奉天门,胡惟庸和六部尚书天未亮已就在偏殿等候,廷议的议题还是江南水患。
太子朱标和丞相胡惟庸联袂上了一个边境互市的议题,这个自然无人敢提出异样。
“既然议题是你们提出来的,派往山西的人选,东宫和中书省可有建议人选啊?”
“陛下,臣和中书省议了一个初步人选,俱以写入奏章之中,请皇上圣定!”
边境互市是朝廷的一件大事,事关大明朝的根基,由谁去自然是重要的事情。
“陛下,关于巡察使人选的问题,本是礼部和户部的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臣昨夜召集东宫官员也议了此事,人选的问题也议除了一个建议,请陛下定夺!”
“好啊!都呈上来吧!”
朱元璋的将两份奏章摆到了桌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掌握了人,才能掌握事情的主动权,一边是掌管六部的中书省,一边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两边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安插自己的人。
“一个是日夜操劳的丞相,一个勤政爱民是太子,都是为了江南百姓的生计着想,能够想到同一个人,看来,朕也不得不同意了!”
“这两份奏章,朕都准了!”
……
太原府。
一批快马飞快的朝着杨宅飞驰而去。
“大人,朝廷有旨意了,好事!”
“好事?”
死里逃生的杨逸,最爱听的就是这具话。
“难道是秦大人又升官了?”
“这次啊,可不是秦大人,而是杨公子你!”
靠,没听错吧,刚洗脱了杀人犯的罪名,这么快就和眼在应天的朝廷拉上关系了?杨逸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些。
“快说,快说!”
“皇上看上你啦!你有好事啦!”
杨钊笑眯眯的拍了一下杨逸的肩膀。
都说明朝皇帝爱好广泛,难不成这根子从朱元璋这儿就留下了,朱老皇帝有特殊的爱好不成?
杨逸走到杨钊跟前,用怪异的表情看着他。
“说,是让我入宫为嫔,还是割了当太监?”
“杨兄弟?”
杨逸一转身,差点没吐血,只见秦十三将佩刀往地上一扔,竟然学着堂会里《西厢记》里面的崔莺莺,五大三粗的身体还比出了一个兰花指,看的杨逸差点魂飞魄散。
“十三兄,您自重啊!”
“杨兄弟,怎么样?你哥我自幼喜欢唱戏,看看这身段,听听这唱口,那也是师出高人,就这个,皇上他老人家都没拿正眼瞧过,就你这样,还入得了老爷子的法眼啊!”
“哈哈哈哈!”
引得大堂里的人一阵狂笑高云娘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杨兄弟,虽然不会成你所愿入宫为嫔,但是你可成为钦差了!”
“什么,钦差?”
这个消息确实是爆炸性的,大宅内所有的人都围拢了过来。
“这次江南水患,皇上派出巡察使到山西,与鞑靼开通互市,为户部筹款,户部侍郎挂帅,你也是其中一员!”
“杨兄弟,更神奇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赶快说!”香菱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狠狠拍了一把杨钊,催促着他赶紧说!
“这次人选,是中书省和东宫共同提出来的,而且他们给皇上的推荐的人选当中,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你——杨逸!”
“以后,我们可就得改口称你一声杨大人了!”
“杨兄弟,你这可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这中书省和太子府共同提议,还有皇上旨意,这大明朝可是头一份啊!”
秦十三和高云娘都是一脸的笑意,可杨逸却觉得这件事那么的不真实,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了!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有他们的举荐,至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留得青山在,总的有柴烧! 这天夜里,杨家的宅子一片欢腾,而不远处的太原府衙,却是刀光剑影。 两个人手持中书省的令,此刻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太原府大堂。 府尹张彦清跪在堂下,双腿不停地打哆嗦,而袁坤也悄悄地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怕发出声音。 “袁大人,你主管刑狱,堂堂的太原府尹,杀人的案子证据竟然如此的荒唐,还能让未过堂的案犯把尸首偷出去,应该怎么处置啊?” “回大人的话,革职发配,全家为奴,永不叙用!”袁坤据实回奏。 “大……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张彦清一听,这为别人挡刀,自己还要掉脑袋,瞬间涕泪横流,不住地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全听大人的,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惜啊!” “求大人饶过我这一命吧!” 那位官员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余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彦清。 “张大人,你的命不是我的,你的命是丞相大人给的!” 说着话,将跪在地上求饶的张彦清拉起了身。 “丞相不需要你上刀山,也不需要你下油锅,只需要你办一件事!” 一瞬间,张彦清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大人,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我也绝不含糊啊!” “好!答应就好!” “张大人,你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了,你先下去等着我的消息!” “谢大人,谢大人。” 千恩万谢之后,走出了大堂。 “大人,与此案有关的其他人我都已经抓来了,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袁坤不敢擅自处置,等着这位带着胡惟庸指令的人全权处置。 “全部处理干净!” “是!”袁坤赶紧应承了一句。 “袁大人,这次拜托长点记性,再要是留下一点把柄,你那就劳烦你洗赶紧脖子,自己去应天等死!” “大人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 …… 而远在应天的太子府,今夜也不平静。 两个小太监往灯罩里面添了油,给坐在堂上的朱标披了一件衣物。 “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朱标右手支着头,昨晚熬到半宿,现在感觉昏昏沉沉。 “殿下,已经酉时了!” 朱标揉了揉太阳穴。 “恩,你们先下去吧!” “下去!没听见啊?” 朱标刚一睁眼,发现宋濂亲手掌灯,站在朱标的桌前。 “老师!”朱标赶紧起身,请宋濂在一旁坐了下来。 “太子,是否还在想今天廷议的事情啊!” “知我者老师也!”朱标接过宋濂手中的灯,唤人端上一杯茶。 “今天这件事甚是怪异啊,学生百思不得其解!昨天晚上,徐珪来见我,将杨逸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说杨逸在拱卫司秦十三的帮助下,查探到了虎贲营的事,徐珪进言说这个杨逸却有些本事,而且不惧胡惟庸,我才决定建议这个人去山西!” “毕竟,现在一切还不明朗,能争一点是一点!” “可是庭上,胡惟庸的奏章也建议了这个人,这件事甚是奇怪啊!” 宋濂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说道: “殿下,你和胡惟庸都提议这个人,这就不用圣上动口了,不是吗?” “殿下,圣上这步棋,才是高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