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渐白,秦十三和杨钊一路狂奔赶到杨府,推门而入。杨钊将相府里外搜了个遍,秦十三则直奔锁住的厢房。
“坏人,为什么要锁我们?”香菱还在为刚才的失败找补面子,而秦十三则怒目圆睁扫视着屋内。
“杨公子呢?”云娘顾不上自己,心系杨逸的安危。
“高姑娘,我正要问你们!”得知杨逸没有回来,秦十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大人,难道你没有见到杨公子?”云娘的表情越发的急切。
秦十三将佩刀往桌子上一放,倒了一杯凉水灌倒了喉咙中,略作停顿,表情中带着惊恐之色。
“高姑娘,今天,杨公子可把这天捅破了!”
……
另一边,天将泛白,杨逸背着高启的尸体蹒跚而行。五更天的冷风,一阵阵刺痛着神经,痛的如此清晰。
经历了一晚上的生死,天亮之后又将面对什么?杨逸实在无法现象,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了相府的大门。
那座门背后有他生的希望。
……
“杨公子回来了!”杨钊一声大喊。
厢房焦急等候的人一下子朝大门口涌了过去。
杨逸好像用完了浑身的力气,将背后的尸体放了下来。
“云娘,这是高大人!”
云娘浑身颤抖,看着白布覆盖下父亲的尸身,眼泪夺眶而出,瘫软在尸体前。香菱兄妹三人和云娘,将尸身搬到了厢房,顿时便哭声大作!
秦十三顾不上这么多,粗壮的臂膀一把将杨逸提出了内堂。
“杨钊,小心看着!”一把搜出了令牌,扔给了杨钊。
然后一脸严肃盯着杨逸,“跟我来!”
说着,拉着杨逸走到了一间空房子,小心的关上了门。
“杨公子,你要害死我啊!”
“你放心,这令牌是我偷你的,我找死,绝不会带着你!”
杨逸苦笑一声,一晚上时间九死一生,除了苦笑杨逸想不出其他的心情。
“偷尸体,你捅破天了知道吗?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找法啊!”秦十三一把抓住杨逸的胳膊。
“现在,我不妨把话挑明!你可知道,中书省,刑部,东宫,就连山西的晋王都盯着这里,你的一举一动,牵连着的是真个朝局,知道吗?”
“哈哈哈哈……”杨逸大笑一声,轻蔑的看着秦十三。
“朝局?”杨逸伸出一根手指。
“就一夜,就一夜的时间!我差点死了三回!”
“朝局黑白我不懂!十三兄,我的命,只有自己能救回来!”
杨逸指了指门外的哭声。
“听见了吗?除了那个稀里糊涂死了的高启,还有那个高云娘,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她的命,是不是也关乎朝局?”
杨逸将一晚上惊恐悲愤杂糅而来的复杂情绪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顿时感觉内心平静了许多,拍了拍秦十三的肩膀,笑着说道。
“十三兄,我只想活着!”
杨逸说完,开门朝厢房走了走去。
厢房内,一个简易的灵堂搭了起来,杨逸进门,云娘和香菱兄妹齐身跪了下来磕头叩谢。
杨逸此刻无暇他顾,扶起云娘,“高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给你说!跟我来!”
转身又看向秦十三“十三兄,搭把手!”
只见二人将高启衣物解开,指着一个若影若现的细微伤口!
“你们仔细看!”杨逸将停尸房查验到的过程,向屋里的人仔细说了一遍,众人皆是一阵惊叹,自然也就认定高启非杨逸所害。
“父亲已经获罪被罚,究竟是谁还要置父亲于死地?”得知父亲死因,高云娘哭得越发伤心。
“十三兄,这道伤痕是刀具所致,小弟对刀剑不熟,你来看看,能否看出是何种刀具?”
“杨兄弟,这你可找对人了,一听刀剑之事,秦十三情绪大涨!”
秦十三原本对这个相府公子没多少好感,只觉得富家子弟一身酒色财气的坏毛病,但是经过了昨天一夜,特别那出糟饼验伤奇技,对杨逸的印象已经是脱胎换骨,杨公子也自然也就变成了杨兄弟。
秦十三久在军中,对刀剑自然是了如指掌,细看之下竟然有惊人的发现。
“这也太巧了吧?”
“十三兄有何发现?”杨逸赶紧上前。
“这伤口好像是军刀所致,而且还是虎贲营的军刀!”
“你确定?”
“杨兄弟,你有所不知,皇上钦点虎贲营驻防江宁,与御林军互成犄角,他们的军械和用度由专人打理,绝不会有人冒用!”
忽然,秦十三猛地停住,“如果真是虎贲营,只有一种可能,中书省!” “又是胡惟庸!藏在幕后的那只大手终于显露了出来!” 得知父亲被胡惟庸所害,云娘伏地痛哭,让人心痛。 …… 此刻,天已经放亮,一声清脆及鸡鸣声音传了进来! “十三兄,你们赶紧离开吧,此刻太原府和山西按察使的人估计已经在路上了,到时候牵出你们的身份,就不好交差了!” 杨逸催促秦十三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你呢?”秦十三看着杨逸。 而杨逸则看着跪地痛苦的主仆四人,心知他们的命已经紧紧连载了一起。 “现在,我要搏一把,为了他们,也为了我!” “你疯了!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秦十三一脸急切要规劝杨逸,可是一时次穷,只能红着脸。 “府衙的兵马已经过了街角,正在朝这个方向赶来!”这时杨钊突然跑进门来。 “来得好快啊!”杨逸来不及细想,赶紧安排出路。 “杨钊,赶紧关上门!” “大哥,二哥,刚才回来时我发现后门外有马车,赶紧带着高老爷尸身上车,所有人先上马车再做打算!快!” 几个人赶紧赶往后门,将高启的尸身装到了后面的马车上,杨逸让其他人全部上了前面的马车,将秦十三拉到了赶车的位置上。 就在此时,前院刀甲之声传来,府衙的兵丁已经冲入了前院。 “十三兄,生死未知,云娘主仆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顾不上多说,杨逸朝着马尾一拍,马受惊朝着后街狂奔而去,自己则留在了原地。 “杨逸!”耳中只听见云娘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