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看到了转过身来的身影，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谁，丽山城城守，范承平。
“是他，为什么？他是一城太守，而我师父只是一个小小的学院管事。”刘书怒吼。
老头子看着刘书无言。
刘书渐渐变得颓废，是啊，就算是知道杀死师父的凶手，自己又怎么才能为师父报仇呢？自己会有那个力量吗？
他是城守，我是下人又怎么样，少年的右手不自觉摸向身后的木箱，那里面放着太祖传记，仿佛木箱能给他无尽的力量。
“我一定要查明真相，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刘书的眼神变得坚定。
老头子看向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年，说：“你又该怎么报仇呢？”
少年看向下方灯火辉煌的城守府，坚定说道：“我就算是现在报不了仇，我会等三年，等十年，等我有能力为师父报仇，我一定不会忘记。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年轻。”
老头子顿了顿说：“目前，你还是隐忍比较好。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在这座城池里去杀一个在任的城守。”
“我会亲自为师父报仇，我也不信他能一辈子戴在丽山城。”刘书突然沉静说道，“老头子，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我可是比谁都知道生命的珍贵。”
老人带着少年从天而降。整个丽山城谁也没有发现，有一个顶级的灵器发动过，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丽山城上空有过一股强大的力量，包括拥有城主印的城守，范承平。
在地面上的老人仿佛又是个普通的邋遢老丈，他依靠着大树昏昏欲睡，油手还在刘书的衣服上擦了擦，嘴里说着只有刘书能听见的话：“人这一生，出生以来，便是要经历悲欢离合，生离死别的，无论你是武圣还是文圣，可是我们还是要向前看啊，像我这种老头，时常回想起以前，懊悔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人不留遗憾的呢？以前啊我有个好兄弟，为了救我死了，我当时懊悔啊，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我以前不好好修炼呢，为什么我不够强大呢？我陷入痛苦的循环，颓废，借酒消愁。
可是，下次危险来临之时，我还是没有能耐保护身边的人。所以啊，我们不要沉沦于过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刘书听着老人的言语，点点头，然后问老人：“我能练武吗？”
老人坐了起来，说：“你不是想要踏入文道吗？”
刘书反倒笑笑，说：“我又哪里能自由地要选这选那呢，以前我在书院，认识了见多识广的师父，当然就想要踏入文道，今日，我见识到了老头子你的厉害，武道也自然成了我最好的选择，我的目标从来都是不断变强，让自己活得更好。”
“可是你要放弃文道吗？”
刘书想了片刻说：“文道武道不能双修吗？”
老人摇摇头说：“不能，这其实很好理解，文道养浩然正气，武道吸收灵力。一个身体里存在两个不同体系的能量，会出问题的。”
“可是，太祖也不是立功境的儒者吗？”
老人摇摇头：“不一样，太祖身负大盛国运，自然能压制浩然正气，但是太祖主要的能力还是武道，文道的浩然正气只是起到滋养肉身的作用。太祖也不能同时掌控两种力量。”
刘书沉默了，摸了摸怀里黝黑的令牌，师父死了，大概藏书阁是不能进了。而且杀死师父的凶手是范承平，那自己通过科举的道路，一定会被城守阻碍，甚至，他为了以绝后患，也许会暗中除掉自己。
自己也绝不能赌，范承平会发善心，刘书第一次这么往坏处想一个人，却越想越迫切，想要自己踏上一条修行路。
“我想要转投武道。”刘书说。
其实想来想去，刘书只有这一条道路。
老人认真点点头：“我可以教你修行，但是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刘书坚定点头：“我不怕吃苦。”
“好。”老人说，“不过，我俩也不算是师徒，算是爷俩吧，你以后喊我爷爷。”
刘书张嘴，突然就顿住了，尴尬说道：“老头子，我喊不出口。”
老人生气：“你喊不出口，我可不教，人在江湖，可不能薄脸皮。”
刘书闻言，开口：“爷爷。”
“好，好，好孙儿。”老人看起来有点激动。
刘书感觉有点奇怪：“我已经叫了，行了吧？老头子。”
老人瞪眼：“再叫老头子我可打你了。现在我可不会手软，顺便帮你锻炼筋骨。”
刘书觉得这老头子好像变了，立即喊：“爷爷。”
“好”老人点头：“我看你今晚也睡不着，我就先给你简单说说。”
“这武道修炼，不同于文道注重修身养性，练得是心。武道练得是身，人体是个宝藏，我们要逐渐去挖掘。
这练武第一关便是打磨筋骨，人身又九九八十一道灵脉，修士要通过修炼，打通这些灵脉，当你打通第一道灵脉，便是进入炼体境，当你打通三十六道灵脉，你的身体就能引灵入体，你便可以进入玄灵境。
这一百零八道灵脉就是一个武道的基础，打通的灵脉越多，代表潜力越大，但是打通的灵脉越多也代表着，你更难突破到玄灵境。
这其中就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抉择了。”
刘书问：“爷爷你打通了多少灵脉？”
老人咳咳两声说：“你不要问我，我怕你受打击。”
刘书又换个问题：“那太祖开了多少灵脉？”
老人说：“你也别问，怕你受打击，练武其实也练心境，不要和人和人比，专注自己的武道就行。”
刘书点头。
“那我先传你一套功法。”老人从怀中，拿出一本书。
刘书接过书一看，黄色的书皮上写着，剑法。
“这……”刘书满脸黑线，感觉老头子在骗自己，“你这名字不是开玩笑吧？”
老人不屑道：“名字好坏，还不是人起的，我们要注重内涵。”
刘书一想也是，便打开看，顿时刘书满头黑线，说：“这第一页为什么写着枯荣拳法？”
老人一脸高深莫测：“练剑先练拳。”
对练武一窍不通的刘书，盯着老人看了很久，老人的表情很认真，便决定信老头子。
好在今日的月光比较亮，刘书能看清书上的内容：“枯荣拳法，运灵导气，四季相接，一明一暗，天生地循，一阴一阳，万法混一，不明象龙，不知天辰，枯荣万事，拳生天下……”
刘书看着书上的内容，艰难地认清了几句，然后就感觉很累，眼皮开始打架，随后就陷入了昏迷。
“是梦吗？”
刘书好像来到了山顶之上，四周雾气弥漫，一片宁静。
一个模糊身影突然出现，刘书努力看了过去，那人好像在练拳。
就像是本能，刘书动了起来，跟着那个身影练起拳来。
一遍，
两遍，
三遍，
……
刘书不知道自己练了多少遍，他还一直在练。
“刘书？刘书。小兔崽子。”
是爷爷的声音，刘书听到了，自己停止了动作，四周的雾气开始消散。
当刘书想要向远方望去的时候，一张老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哇！”刘书吓了一跳。
老人奇怪地看向刘书：“你怎么了？你不是说能吃苦吗？怎么刚看一点点心法就睡着了。”
天都亮了，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心法？”刘书问。
“对啊，一会儿，我教你招式。”
刘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动了起来。
一套拳法，行云流水。
风从东往西，树叶由绿变枯。
老人在旁边惊讶地看着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