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通红的太阳仅露出了一点,霞光染红了天边。
银川冻得打了个哆嗦,昨晚折腾的太累了,身心一放松就睡着了,刚站起身就打了两个喷嚏,应该是冻感冒了。
他脸上鼻青脸肿,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和肩膀,就开始往家里走,心里已经做好了承受养父母混合双打的心理准备。
刚走到小区门口,就听到了警车的警报声,很多人围拢在他家楼下,随即响起养父尖锐的哭闹声。
家里出大事了?
银川尽管不喜欢这个家,但心底没真正恨过他养父一家,因为至少给了他两年倍感温馨的家庭之爱。
他快步跑上前,推开挡路的人,就看到穿着背心的养父坐在地上撒泼,推开想要扶他的两名警察。
吼道:“我的家被那个野崽子毁了,我儿子在医院生死不知,我老婆疯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话让银川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昨晚他头痛欲裂,不顾一切地狂奔出门,根本没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显然家里发生可怕的事。
“爸…”
声音尽快很轻,还是被养父听到了,他一骨碌就爬起了身,两步就跑到了跟前,拳头和巴掌像不要钱一样狠打在自己的身上。
银川一句话不说,任由养父打骂,最后还是警察拉开了他。
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警把银川拉到人群后,取出本子就开始做笔录,声音十分甜糯:“你昨晚为什么跑出家?”
家庭的突然变故让银川心烦意乱,他只想去看看弟弟和养母,没想回答这个女警的问话,撒腿就向外狂奔。
却被两名外围的男警察抱住了,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臭小子,你还想跑,给我乖乖跪在地上。”其中一个男警向后别住银川的胳膊,膝盖猛顶他的后腰,再一脚狠踹他的膝盖后窝。
银川惨叫一声,就单膝跪在了地上,大叫道:“放开我,我要去看我弟弟和我妈。”
“先给我录完话,再说其他,还反了你了。”男警举起手掌就要落下来,却被后面追上来的女警叫停了。
女警横了一眼男警,声音清冷地对银川说:“我知道你想看你家人,但必须给我做完笔录。”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没犯法,你无权抓我。”银川使劲挣脱,可他突然一瞬间不动了,因为他在人群里看到了穿着名牌服装的沈俊医生。
他站在人群里正看着自己,脸上浮现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并在他双指间夹着自己的简历,显然他知道了一切。
“怎么了?”银川突然的安静,让女警感到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全是围观的民众。
“没什么?”银川摇摇头,他一瞬间想清楚了,沈俊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警告自己,不许说出他的事。
弟弟在医院,哪个医院?
“我弟弟在哪个医院?”银川急切地抓住女警的手问道。
女警甩开了银川的手,淡淡道:“你弟弟在全市最富盛名的立仁医院,是院长启动了仁爱基金,免除了你弟弟百分之八十的医疗费。”
“银川,21岁,性别男,毕业于职工专科,说说你昨晚的事?”
沈俊所在的医院就是立仁医院,银川家根本就不够资格让院长启动基金,想来该是沈俊推动才促成,他的目的就是他银川。
银川感觉到一张网在他身边铺开,只要敌人轻轻的扯动,他就成为了一份随时要吃掉的食物。
“喂喂,问你话呢?”女警极其不耐烦。
银川满脑子都是沈俊医生的对付他的各种计划,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她问题,紧抿着流血的嘴唇一言不发。
这副不配合的模样,女警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左耳戴着的耳机响起:“侦测出他的数值了吗?”
她后退了三步,小声道:“他的精神数值一切正常。”
“密切留意,从他父亲的描述看,他很有可能已经异化,一旦发现有问题,你可以直接杀掉。”
“明白。”女警又挂起笑容,她决定做一件冒险的计划再进行测试,又来到银川面前,道:“你可以离开了。”
银川抬头不解地望着她,首次关注她的模样,五官十分精美,警官的蓝色贝雷帽扣住了她靓丽的长发,饱满的粉唇翘起一个略调皮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真是的,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银川甩开一名男警的手,就飞奔向立仁医院,他要救出自己的弟弟,最好赶在沈俊医生之前到达。
立仁医院在4街区的中心地带,银川乘坐了两趟地铁才到,穿过人群密集的中庭,找到了住院的咨询台。
所幸医护人员是他小区的人,彼此见过面,但没多说过话,银川从她嘴里很快就问出了弟弟的病房。
由于刚做完接骨手术,人还躺在314独立的骨科病房,这肯定是医院的特批。
银川急切地冲向病房,很快就来到门口,透过透明玻璃向里看,弟弟还躺在病床上,一条打了石膏的腿挂在空中,头缩在被子下睡觉。
看到弟弟安在,极度紧张的心才平复了下来,他要给弟弟转院,或接回家治疗,尽力远离这个可怕的沈俊医生。
推开门走了进去。
“弟弟,我来看你了。”
见弟弟久久没回复,银川拉开了盖着头的白被子,露出了一个白色塑料假人,头部还贴着一张纸条。
“今晚八点到那座大楼,不来会死哦。”
银川整个人懵了,这是沈俊设下的计,他料到自己会来,目的就是杀掉自己,不让他的杀人秘密泄露出去。
忽然想到了养父养母,这沈俊也会对他们不利吗?
“应该不会。”银川摇摇头,感觉是自己想多了,但他不敢赌,立刻转身往家中赶。
中午12点,银川到了家门口,他双手按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实在是太累了,本能地想要敲门,想到养父母不会放下自己的事给他开门。
就从口袋里取出钥匙,进了门没听到熟悉的谩骂声,眼睛望过去一副像被飓风扫荡过的景象。
走廊两侧的墙壁倒塌进了里屋,一眼就看见了他碎裂的小屋,三室一厅的房间像被完全打通了。
散落在地上的家具,碗筷和厨具都被碎裂的石灰覆盖着,他并没发现养父母,心里忽然感觉一阵恐慌。
一张纸条吸引了他的注意,就贴在最完好的墙壁上,看字迹和医院的纸条一样,应该都出自沈俊医生。
养父母也被他抓走了。
银川感觉喉咙像被人死死扼住一般,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用力地按住胸口,努力地吸着房间里的空气。
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缓解了过来,他爬到了自己的床上,蜷缩着身体,理清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