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会武功的箫云山父子没有回来,运送粮草的事儿只得暂时搁浅。
不过大头的粮食已经被运走了,他们这几天下来也不过只收了2万多斤。
只需等到定南军收粮草的队伍一到,里正自会把他们引过来装粮,倒是不用宋予墨担心。
她现在担心的,是她屋子里那个人!
这两天,她察觉村里往来的陌生人,好像又多了些,她心里怕得要命,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文娘。
那人的伤势也好了些,能下地了,她便给他挪了个窝,让他搬到离厕所最近的一间厢房。
说起这个,她也是一肚子的火。
那人刚醒的前两天,想到前院人多嘴杂,她很贴心的放了个恭桶在房间里,供他解决生理问题,以免他出来上厕所,回头撞上什么人,再惹下麻烦。
那人倒好,整整两天,碰都没碰过那恭桶一下。
她想着那人毕竟身体虚弱,可能吃下的食物都被吸收了,也没在意。
谁知道那人第二天晚上却憋不住了,出来找厕所,还恰巧遇到了出来嘘嘘的小轩。
小轩根本就不知道家里多了个人,幸好那人及时捂着了小轩的嘴,这才没惹出大乱子。
她怕小轩把这事儿说漏了嘴,每天都要叮嘱很多遍,才能放心。
这个惹事精!她恨恨地望向他住的那间房。
两母女都是轮流照顾这个病患,今天文娘在前院收粮,她便留在了后院。
“吃饭!”宋予墨扶他靠坐起来,把小案桌摆在了床上。
赵琅的手已经基本可以用力了,便拿起了勺子,笨拙地吃着眼前的饭。
这顿的饭是卤肉饭。
白胖胖的米粒上一半铺了一层切成肉碎的卤味,上面淋着红亮亮的汤汁,空白的一旁铺着烫过的青菜和一颗切成两半的卤蛋,整个摆盘看着十分精致,让人舍不得动。
他小心翼翼舀了一勺卤味饭,放进自己的嘴里。
卤味香甜醇厚有嚼劲,米饭粒粒分明,浸满了卤汁,吃着细腻又醇厚。
吃着吃着,他很没出息地想着,若是伤好慢些就好了,这姑娘做的饭食比王府的厨娘可是好多了。
他吃得很快,动作却只见豪爽丝毫不显粗鲁,显然是自小便被教导餐桌礼仪。
宋予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径自出了神。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断定,这人身份绝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可他显然打定主意隐瞒到底,她也不想强人所难。
赵琅毕竟是习武之人,有人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怎么会没有察觉。
他长相俊雅,又是定南王世子,平时对自己芳心暗许的女子,可不在少数,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那些少女大多都是偷偷瞧,一对上他的眼神,便如小鹿一般躲开了,哪里会像她这样直勾勾地看。
赵琅被她这种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心底里却隐隐有些高兴。
吃完饭,宋予墨刷了碗,又拿了一本书到他屋里去看。
这完全是为了限制他的行动自由,若是他想如厕,自己也好给他把风。
其实她和文娘都是这么做的。
不过文娘脸皮更薄,不好意思和男子共处一室,总是躲在一旁的房间里,时刻注意赵琅的动静。
宋予墨才没闲心跟他打游击战,便干脆守着他算了。
可这落到赵琅眼里,却又变了一层味道。
这女子对他这样着紧,显然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对她这个人也算了解了几分。
练武之人耳力都不差,外院每天热热闹闹,他也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些事实。
原来这位宋姑娘,便是风靡全县的“宋氏卤味”的大东家,她的卤味作坊便开在了前院。
这宋姑娘不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有一颗善心。
她听说前线战士粮草不足,便带头出钱出力,收购附近几个村的粮草,再着人送去县城。
虽是女流之辈,做的事儿却让人钦佩。
还有这个宅子,听说也是按照她画的草图修建出来的。
想着想着,他有些脸红。
那天,他半夜起来如厕,却到处都找不到如厕的地方,还是她的弟弟,那个叫小轩的小童,告诉他怎么用马桶的。
还有她做的饭,也是极美味。
这世上这么会有心思这么巧妙的女子?
而且,赵琅看着她轮廓姣好的侧脸。
她还这么好看!
赵琅看着她认真读书的模样,心中却有一丝丝甜蜜。
其实,他对她,也不是无意。
在外运粮的箫云山还不知道,自己的情敌已经悄然现身。
那日,他们出发前往县城,走到一个荒僻的地界,远远便听见前方兵刃相击之声,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运粮的队伍与一群山匪纠缠在了一起。
那群山匪人多势众,地上已经倒下了几个穿甲衣的兵士。
他和萧云起对望一眼,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便冲上前去相帮。
有了他们俩的帮助,山匪很快就落荒而逃。
那群兵士的领头之人是个九品校尉,姓孙。
孙校尉得知他们也要送粮到县城,两队人马便合成了一对,将粮草平安运送到了县城军营。
孙校尉很是欣赏他们兄弟的武艺,一路上多有延揽之意,他们自然是婉拒了。
孙校尉也不恼,又对他们说了现在押运人手不足之事,希望他们能多留一段时间,也好保护运粮队的安全。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两人便答应了下来,连同同村的几个好兄弟,一起留了下来。
孙校尉有意拉进和他们的关系,一路上,跟他们说了不少的事儿。
比如,现如今是由定南王的一儿一女在统领征粮之事,孙校尉这一队是归南平郡主管辖。
后来他们回到征粮的临时驻地时,又听说定南世子感染了风寒,现在由南平郡主统领全局之事。
云起听说了这事儿,还悄悄凑到他耳边:“什么偶感风寒,定是那世子是个草包,见要打仗了,便吓得屁滚尿流。”
又看了眼最前面英姿飒爽的南平郡主:“这兄妹俩倒是性格迥然,当哥的是个草包,妹妹却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