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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秦成了公子扶苏

作者:子都狡童 | 分类:历史架空 | 字数:0

第一章 反常

书名:我在大秦成了公子扶苏 作者:子都狡童 字数:4.4千字 更新时间:05-18 12:55

秦始皇三十五年秋,华阳宫。

一位年轻人独自在偏殿内踱步许久,怔怔地望着这周围的一切,终究还是认命,接受了穿越到千百年前,从一位普通的恭州大学生穿越成秦国公子的事实。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年轻人席地而坐,这个没有普遍使用现代椅子的秦朝可真有些难受。不过此时最重要的便是慢慢掌握扶苏的记忆,以及适应古代的生活。不过还未等扶苏消化完,门外恭候的宦人却无视了他之前的命令,闯进屋内。

宦人名叫力士,不过并不是后世对皇帝仪卫的称呼,而是单纯表明力士的气力很大。不过此时力士有些慌张,从额角不断冒出的细密的汗珠和闪躲的眼神可以看出,毕竟仆人无视主人的命令在秦国可是重罪。

不过因为“生前”扶苏极其信任力士,知道其办事可靠,扶苏并未生气,“出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惊慌?”

“回禀公子。”力士见公子并未责怪,暗地里松了口气,出声答道,“博士淳于越先生求见。”

“哦?”扶苏有些好奇,今日早上淳于越才从华阳宫离开,如今折返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淳先生天天来此,已成自然,你为何如此惶恐?”

淳于越,曾经是齐国博士,现在是秦朝仆射,乃当世大儒,奉始皇帝嬴政的命令教导扶苏已经有数年了。是扶苏较为亲近的人臣。

力士不敢隐瞒,于是将所知消息尽数禀报,“城中在传皇帝陛下欲处死四百余儒生,淳先生恐怕是来劝说公子劝诫陛下收回成命。”

扶苏听完后憋眉沉思,竟然是始皇帝最为后世诟病的“焚书坑儒”中“坑儒”事件。按照历史的发展,自己必然会上书劝谏,然后惹怒始皇帝被发配至上郡军中,监督大将军蒙恬的军队,协助蒙恬修筑万里长城,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匈奴。随后却等来李斯赵高的矫诏,客死异乡。

如今,始皇帝虽然没有册封皇后,确立太子。但是扶苏却居住在咸阳宫的华阳宫内,已然表明秦太子的身份已经被始皇帝认可。始皇帝大怒的原因恐怕并不简单。

就在扶苏低头不语的时间里,在下面匍匐着的力士心里愈发的紧张,他将头深深埋在双臂下面,不再望向脸色越发阴沉的公子,如同惊恐的鸵鸟将头埋入沙子一般。流下鼻尖的汗水将面前的地面打湿印出自己愈发慌张的面庞。

此时扶苏才发觉力士的奇怪,想清缘由后不由哑然失笑,“力士,速速请淳先生进来吧。”

“喏。”力士这才如释重负,悬起的心慢慢放下,悄悄用衣袖抹去面前一滩水渍,躬身往门外退去。

不一会儿,仆射淳于越就在力士的引导下进入了偏殿,见到了前来相迎的扶苏。

扶苏如同往常一般上去热情地扶着淳于越,不过淳于越隐隐感到今天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只是要事紧急并未放在心上。

淳于越在引入扶苏左手边先坐下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不知公子可曾听闻今日朝中变故?”

秦国法律苛刻,没有官职的人除非皇帝接见,是无法上朝的。如今六国已灭,扶苏也未曾继续留任军中,闲赋在家已经有了数年,自然也没有上朝的机会,只能通过耳目和流言获取一星半点的消息。

只是此时的扶苏并不想过多暴露,他想从这位当事人的口中听听其中的曲直是否与后世的史书吻合,“哦?我今日一直在此看书,并未听闻任何消息,还请淳先生直言。”

淳于越了然,始皇帝数十年未立太子使得这位长子早已看开,并未对权力有过多的奢求,“皇帝陛下因为儒生在市中妄议朝政便欲坑杀,如今已有四百六十余人被捕。还恳请公子劝谏陛下收回成命,可以邹忌讽齐王纳谏为例。”

扶苏不由地会心一笑,“我自幼便受淳先生的教导,而先生又是齐国人,我岂能不知道此事?”

这个故事虽然是记载在西汉的《战国策》中,但是却早已在士族之间流传,战国时期各个诸侯君主都有听闻。更何况是来自后世的扶苏,这可是必备篇目,哪怕已经过去了许久,扶苏还是熟记于心。

“广开言路固然重要,可是此时皇帝陛下必定处于盛怒当中,不宜劝谏。”扶苏并不想直接就像历史上那般“听话”,于是问道,“可我听说陛下抓的可都是些方士?”

听闻此言,淳于越不由地深深地望向公子扶苏,“不知公子又是从何处听到此谬言?”

扶苏微笑,沉默不语。面对这样的问题还是避免回答为好。

“此四百六十余人皆曾诵读儒学经典,供奉孔孟为师,当可视为儒生。”淳于越耐心地解释道,“况且他们皆着儒服行于世,行方士之术,不过谋生而已。”

在儒家成为显学之时,儒生或者说儒士已经成为一个不小的阶层。儒学从战国时期发展至秦朝,不仅有了儒生之名,而且有了一定式样和规格、用以区别于其他阶层的服饰——儒冠和儒服。淳于越正是以此来判断这些方士们皆属儒生。

扶苏闻言轻笑一声,“若左丞相李斯着儒冠儒服,岂不是也是儒生?”世人皆知左丞相李斯乃相邦韩非子座下门徒,是地地道道的法家人士。如果仅仅是凭借衣着来判断,岂不是特别的幼稚和可笑?

在扶苏看来,这些方士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融入到上层阶层才选择穿着儒服,同时诵读一些“仁义礼智信”等空乏无力的思想来忽悠,以致谋求成为某些大人物的门客而已,或者说是单纯的食客。

淳于越一时有些愕然,他完全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宽厚仁义的公子扶苏竟会这样,“公子,无论是否都是儒生,皇帝如此妄杀百姓,怎不会引起天下动荡?!”说着淳于越有些激动,“公子可知鲧和禹治水的区别?鲧用筑堤堵水之法治水,九年不成,被舜殛死于羽山。而禹却改堵为疏,历经十三年,终于而定。万民之口就如那滔滔江水,一时是能堵住,但却会愈涨愈高,一旦泛滥便一发不可收拾,届时大秦危矣!”

扶苏看着拍案而起的淳于越一时默然,旋即起身上前安慰,“是我想当然了,还望先生切勿生气。”

扶苏原本打定主意不去救那些所谓的儒生,不过现在却被淳于越的一番话给打动了。或是出于后世对草菅人命的反感,亦或是为了继续维持宽仁的公子形象,扶苏一时间有些动摇了。

看着装潢华丽的华阳宫,扶苏一时间陷入了内心的纠结。能够居住在华阳宫,足以看出始皇帝对扶苏的重视。即使后面被贬黜在外,但也能执掌虎符监督蒙恬三十万大军,也能看出始皇帝对扶苏的关心。但是,始皇帝一日不当众立太子,扶苏一日不得安稳。

我到底要不要按照历史的步伐上前呢?扶苏很是踌躇。

淳于越见扶苏久久不能回答,心中有些黯然,“公子若是为难,为师便就此告辞。”说罢,不顾扶苏的挽留,径直走出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空荡荡的华阳宫内只剩下了扶苏一个人在原地苦笑,刚刚穿越过来,就要面对如此凶险,可真为难啊。

片刻之后,扶苏打算亲自去探探始皇帝的口风,随机应变来决定是否劝诫。想到这里,扶苏呼来力士,“随我去求见皇帝陛下。”

咸阳宫很大,真的很大,比后世保存完好的北京故宫大了足足四倍。走在长长的甬道内,扶苏竟然感到有一丝丝的疲惫。华阳宫是属于渭水北部的宫殿群建筑,而始皇帝所在的章台宫则是在渭水南畔的宫殿群建筑,也是整个咸阳宫最为庞大和肃穆的地方。在秦灭六国的过程中,诸侯莫不西面而朝于章台之下,可以说这里就是秦帝国权力的最中心。

就在扶苏有些倦意的时候,蓦然一处巨大的宫殿出现在他的眼前,朴素无华的深色基调在暖日的照耀下竟冉冉生辉。

扶苏不由地有些紧张,跟随力士抬脚踏上高高长长的阶梯,每走一步仿佛就离天更近一步,如同朝圣一般的心情。没错,始皇帝就是这帝国的天,亦是这天底下唯一的神圣。

不知过了多久,扶苏感觉到很久才登上台阶,来到了大殿门外。力士熟悉地上前同值班的宦人说道,“公子扶苏求见皇帝陛下,恳请通报。”宦人自然是认识扶苏,朝公子行礼一番就匆匆进门禀报了。

不一会儿,一位衣着华服,戴着高冠的宦人在一旁宦人敬畏的眼神中徐步出来,正是侍奉始皇帝身边的宦官——中车府令赵高。

扶苏凭借记忆很快辨认出了赵高,白白净净的脸,狭长阴翳的眼睛,以及嘴唇四周薄薄的胡须。看来争议千百年的话题在此时已经有了答案,赵高是宦官,但却不是太监。所以他才处心积虑的推胡亥上位,然后慢慢夺权最后妄想登基为帝,可惜“天弗与,群臣弗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继续选择扶持子婴上台。

在赵高的皱眉中,扶苏才收回有些不妥的目光,寒暄道,“怎是赵大人亲自前来迎接?”赵高作为始皇帝身边的宠臣一般很少亲自接引拜见者,而且常常与胡亥混在一起,并不是特别亲近扶苏。

“皇帝陛下特地命我来接引你。”赵高脸上看不出其他神情,只有公式化的微笑,“公子请随我来。”

扶苏随着赵高进入了恢弘的章台宫,此时扶苏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力,目不转睛丝毫不敢东张西望,唯恐做出任何有悖礼仪的事情。在绕过一处柱子时,扶苏终于见到了正在伏案批复奏章的始皇帝嬴政。

此时嬴政不过四十刚出头,正值壮年,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扶苏不敢多加观察,稍稍一瞟之后便低头望着脚尖。

“陛下,大公子扶苏来了。”赵高轻声提醒正在认真办公的始皇帝。

“哦?”始皇帝放下狼毫,抬头见到了大公子,若有所思地问道,“扶苏,你有何事吗?”始皇帝一边说,一边示意赵高服侍扶苏坐在他的对面。

扶苏不敢怠慢,拼命从以前的记忆中翻阅着相关信息,生怕漏了馅。端坐在始皇帝对面极其拘束,不敢正视。稍稍沉默片刻后,扶苏还是小心开口说道,“儿臣听闻父皇今日大怒,故来探望。”

扶苏才不会傻愣愣地直说,现在无一官半职,无法上朝听政,而且对于权力欲望极其强盛的始皇帝来说,别说是近臣了,就算是血浓于水的皇子也别想擅自涉权,只有通过打亲情牌慢慢深入话题。

始皇帝意味深长的一笑,“这些年来令朕大怒的事情还少吗?”言外之意便是让扶苏有话直说。

扶苏沉吟片刻,最后下定决心,“陛下,如今天下归一,儿臣窃以为霸道不再适用于今日。”

不光始皇帝有些惊愕,就连一旁侍奉的赵高不由地侧目,本来以为是劝谏皇帝陛下不要滥杀那四百余的儒生,没想到居然是直接开始否定六代秦王沿用的商鞅霸道。

始皇帝气急反笑,“哦,是吗?”

扶苏见始皇帝反应并不是特别大,继续说道,“所谓帝道,不过黄老道家一派治国理念。管子有云:‘无为者帝’。但四百余年来周室颓废,诸侯四起,以下犯上,礼仪崩坏,故不适用。如今秦统天下,推行郡县制,若使用帝道,在外的郡守若不臣,如列国纷争,届时必定纷乱四起。在内的丞相若专权,如三家分晋,国亦亡矣。亦不适用于现在。”

始皇帝拂须沉思,似乎被扶苏所打动,但是下一秒却变脸说道,“你是在替那四百儒生说情吧?!”

怎么可能,打死也不会承认。扶苏现在确实有些慌了,还是强装镇定,“四百余人诽谤陛下,证据确凿,死有余辜。只是现在儒家为当世显学,门徒子弟遍布天下。陛下可以堵死这四百人的嘴,但天下的悠悠众口可是堵不住的啊。”

“况且天下刚刚安定,边远地区百姓尚未归附。北方匈奴虎视眈眈,国内六国余孽暗潮涌动,而今陛下却用严厉的刑法处置他们,儿臣担心天下会因此不安定。”史载上扶苏最经典的劝谏还是说出来了口,扶苏内心很是无奈。

“还望陛下明察。”扶苏退而起身伏倒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始皇帝的怒火。

没想到始皇帝反常不如历史一般,反而有些欣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扶苏,起来细说你认为的王道吧。”同时挥手示意赵高去搀扶扶苏起身。

扶苏内心甚是震惊,难道历史因为我的到来而发生了变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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