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儿,家里的柴不够了,赶快去拾点柴火回来,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包子吃”。一个中年模样的妇女此时正在灶台边一边忙活着向灶台里添柴,一边向屋子喊着话。
“好的娘,我这就去”。
听到妇女的喊话,屋子里传来了应答之声。只见从房子的东屋里出来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家伙,头上斜戴着一个大大的棉帽子,看着马上就要掉下来了。身上穿着厚厚的青灰色棉布袄,胸前还搭着一个从脖子上挂着下来的紫红色木牌,上面镌刻着一个大大的蓝字。脚上拖着两只棉布鞋,一边走着一边提着鞋。身后还跟着一个圆圆胖胖的,走起路来尾巴一翘一翘通体黄色毛发的土狗,跟着他的脚步走向院外。
北方的冬天是非常难过的,除了漫山遍野的大雪,还夹杂着刺骨的寒风,凛冽的寒风几乎要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脸上刮去一层皮,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们知道它的厉害。
从屋里走出来的孩子名叫张进蓝,小名旭儿。父母给他取名时特意拿了两只家里散养的芦花鸡,找了村子里的私塾先生来给他取名。进蓝取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意。而小名旭儿则是他是早上太阳刚刚初升时来到这个家庭,可见父母对他的期待之意。
张进蓝来达到院外,向着西面跑去,家里的大黄狗黄豆在他的左右来回乱窜,却不跑远。一人一狗来到林子的边缘,拾起林中掉落的树枝,不一会儿的功夫张进蓝便拾起了一摞干柴,喊了一声黄豆,一人一狗便慢悠悠的朝着家里走去。
吱呀一声,随着门板的打开,阴冷的寒气透过门板,扑面而来,屋里骤然冷起来,温度直线下降。窗沿儿旁的油灯里的火苗也随之颤抖了一下。一股寒气从衣袖里侵到了中年妇女的身上。她又打了一个冷噤,双手插进袖口里,望着院外,搜寻着儿子的影子。
这时候树枝挂着墙壁发出的声音向她传来,妇人赶快小跑两步来到院门前,接下孩子手中的树枝干柴,一边走一边说:“我说他爹,你就不知道帮旭儿拿一下,你总在那鼓弄什么玩意,待会吃饭你别吃了。”
这时院子内西侧的棚子里钻出一个脑袋来,一脸憨厚的中年汉子嘴上说着“知道了,知道了。这不回来了吗?”
“再者说了我也没闲着啊,这不家里的斧子不快了,斧子头也有点松了,我寻思着绑绑紧。他都是大小伙子怕啥的,能累哪去,过两天进山打兔子去,他呀,比黄豆跑的还快”。
听到中年汉子的话,女子立即反驳道:“你就缺德吧,他是你儿子,又不是狗。”
说完话,拉着儿子的手说道:“走,儿子,跟妈进屋,赶快洗把手,把饭桌放炕上,晚上没你爸饭吃了”。
“别啊,我也饿了,我是狗,我是狗,行了吧”。中年汉子悻悻的跟着走进屋内。
东北的冬天,全都靠着土炕来给屋子送来暖气。热乎乎暖气充斥着整个屋子,与屋外寒冷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热乎乎的炕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桌上放着三副碗筷以及两个搪瓷大碗。一个碗中放着新鲜出锅的菜馅包子,这是张进蓝最爱吃的东西,从小到大百吃不厌。另一个碗中则是盛放着东北的名菜酸菜汆白肉。
张进蓝的嘴里塞满了吃食,囫囵着说道“娘,这肉是哪来的,太香了”。小嘴吃的油乎乎的张进蓝一边吃着一边问。
“这肉是村南头的老王家你婶子给的,你王家姐姐出嫁时的绣红之物是我帮忙绣的。前段时间回门,新姑爷拿的回门礼,你王婶子给咱家割了点”。妇人慢慢的娓娓道来。
“那还有么,太香了。来黄豆给你吃一块,你也馋了吧”说着说着张进蓝夹起一块丢给在一旁陪自己玩耍的大黄狗。大黄狗囫囵吞枣似的下了肚,立马抬头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些许期盼。
“黄豆,吃一块就行了,也没有多少,下次的啊,下次再给你”。张进蓝安慰的对着黄豆说道,还顺带的摸了摸黄豆的头。
扭过头又吃了两口酸菜后,对着中年汉子说道“爹,啥时候进山啊,马上就快过年了”。
中年汉子听见此话,拿起筷子就向张进蓝的头上敲了两下,“就知道玩,一天天的,没看见你读书这么用功过,一提上山这可给你着急坏了。” 妇人见他打了自己儿子两下,当下不悦道“再打就傻了,我儿可比你强,你还一个字都不认识呢,我儿可是要做大官的。” “就是,就是”,见有母亲撑腰,张进蓝便立即回了一嘴。 其实妇人也好,中年汉子也罢,二人所求不多,只求他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即可,不求大富大贵。张进蓝小时大病过一场,夫妇二人走遍了附近的村镇,均无法得知什么病症,十天半夜便突然发作,口吐白沫,神志不清。大夫束手无策,佛门、道士做法亦无法根治。直到在张进蓝四岁时,夫妇二人在带他去镇上赶集,突然发病,幸遇一老人,伸手施救,在其身上行走套针灸之法,另开一副药方,服用半月有余,其病方才根除。 自从张进蓝得此之病后,村中孩童均不与其玩耍,哪怕彻底根治后也是相对远离。导致张进蓝同年纪的朋友玩伴几乎没有,上私塾后结交了几个邻近村子里的孩子,闷闷的性格才有所好转。 “旭儿,课业怎么样了啊,听村子里的先生说你不怎么好好学啊”中年汉子询问道。 听到父亲的问话,张进蓝立刻解释道:“哪有啊,先生说我们明年就要去镇子里去念书了,不在村子里了。” “为什么啊,好好的怎么不在村子了啊?没听先生说过啊?”中年孩子追问道。 张进蓝解释道:“听先生说咱们村子,加上临近村子里的一共在二十个左右,年纪大小都有,像我这般大的在年就要去镇子里,说是那边的先生懂得多些,好教一些。不过好像得住在哪?具体的得过了年,先生会在通知的。” “咋,还在那哪住啊?那你不就不在家里住了”,妇人担心的询问着。 “恩恩,听先生说都在镇子里的私塾住,一个月会来二次,不过学费要贵,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去”。听到母亲的问话,张进蓝说道。 “学费不是问题,只要你好好学就行”。中年汉子说道。 中年汉子说完和妇人互相看了一眼。其实家里的条件本就不好,孩子去私塾还是找的自己哥哥,说了好些好话,吃了好些嫂子的白眼下,才把孩子送进去。日子虽说苦了些,但总体来说还是过得去。但孩子若去镇子上读书,虽说有哥哥家的孩子在一起有个照应,但住宿的费用问题还是个问题。想及此处,中年汉子陷入了沉思。 “娘,我不想去,我想在家,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家,还有黄豆。”张进蓝把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之后,一边拿着放在一侧的抹布擦着手一边说道。 中年汉子听到自己儿子的话,立刻教训道:“你说不去就不去啊?” 此时的张进蓝俯趴在炕上,两只小脚丫蹬着窗沿边儿,双手自然下垂,抚正摸着自己的玩伴黄豆。 “你吼什么,难道你这么狠心么?”,妇人说着。 “我是狠心么?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没什么出息了,难道你想让旭儿跟我一样么?”中年汉子反问道。 “我,我.......”妇人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可是爹,去了镇上念书,那学费肯定是很贵的。”张进蓝说道。 “我说了,这不是你考虑的事,你只要把书读好就行了。”中年汉子说道。 妇人听及此处,低下头,默默的把眼角的泪水抹去,“你爹说的对,旭儿,你必须去,你不能在家呆着。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 “旭儿,你必须去镇上念书,爹跟你娘不图你赚多少钱,只要你能认字,别像爹似的大字不认识一箩筐,就行。” “你看看咱们村子上,教你读书的私塾先生,村子上但凡有点红白喜事都得去请人家吧。算算日子,取个名字,找个时辰,哪一样不都是人家说好,咱们村子上的老少爷们不都跟着说好。” “平日里多受大家尊敬啊,你爹我是个大老粗,除了卖把子力气,没别的能耐。你娘除了女红好一些也不会别的。”中年汉子慢慢的说着。 “你念私塾,爹不求别的,考不考的上功名不重要。哪怕你学成了,在镇子上当个教书先生、账房先生,去帮人抄抄写写也比爹给人卖力气强,不是么?” 听及到父亲的话,张进蓝立刻从俯趴的姿势中坐起来,挺直了腰板,对着中年汉子说道“可是爹,这事还没定呢?在说了镇子上的私塾学费肯定贵,还得在那住,咱家哪有那钱啊?” 【作者题外话】:本书是小编第一次写作,但是小编也是多年的老书虫了。所以小编写的书并不是爽文,小编写的书需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推进,而且里面会有很多的暗线布局,并不是一时就能够理解的。也许有些暗线回十几甚至几十章后才会体现出来,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