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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书生

作者:静静在我家 | 分类:东方玄幻 | 字数:0

第三章 鹊山之行觅良方 山中遇险救白虎

书名:梦魇书生 作者:静静在我家 字数:6.8千字 更新时间:05-16 15:30

连着三日,阿金叔按时喂药,可是刘大河竟还是没有醒来。

阿金叔叹息说:“侯少爷,小姐她……还不醒来,莫非是中邪了么……咱们是不是得请个方士来看看?这郎中只能调理病情,倘若小姐是遇到邪祟所致,定是吃药也无用,不如请些能通鬼神之术的人来看看?”

看着刘大河的模样,我也不禁发起愁来。

阿金叔所说的方士,早些年,我曾经听说,江湖上依然活跃着一批神秘的方士。在元灭宋之前,就有这么一批人,书中记载道:

“御街应市两岸术士,有三百余人设肆。年夜抱灯,及有多般,或为屏风,或做画,或作故事人物,或作傀儡鬼神,驱邪鼎沸。”

大致意思是,当时大宋方士活跃在各处,他们本领各异,能通鬼神,十分神秘。元朝掌管天下时,皇帝最爱的一个皇子,因病卧床,御医皆不知病从何所起,于是从江湖上招募了些能人异士来为皇子医病。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方士”。然而,也该这个皇子倒霉,这个方士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在他的医治下,皇子竟然一命归西。皇帝震怒,下令扫荡天下方士,还敢妖言惑众的人,一律杀无赦。这才让方士纵横天下的局面消失了,如今,即使有方士,也大多在隐居,出山游历人间的方士极少。

“在福安县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山,名为鹊山。这里曾是著名方士葛天的道场,葛天在世时,炼制丹药,治病救人,且民间盛传他能通神,老百姓都称他为‘葛天师’。后来葛天师仙逝,其弟子张少君接过师父衣钵。也有人说葛天云游四方,不再露面。”阿金叔对方士之说,竟然如数家珍,让我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干瘪的瘦老头儿,刮目相看。

“阿金叔,您知道的可真不少——您这意思,是想让我去一趟鹊山?”阿金叔的想法,我已然知晓。

其实我并非不愿意,但凡靠谱一点的法子,我都愿意去尝试一番。可惜江湖流传的方士之说,大多都是无稽之谈。在历史上,装神弄鬼的方士,大多都被砍了头。秦末,陈胜吴广起义军,就曾以鬼神之令来鼓动受苦百姓,将写好的布条塞进鱼腹中,又使人伪装狐狸的叫声,让人以为他是真命天子。这种小把戏,乍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阿金叔说的什么葛天师和他的弟子张少君,更是以讹传讹罢了。真有神人也罢了,倘若没有,岂不又劳我空跑一趟?

阿金叔转身从他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了一锭银子,足足二十两,放在我手心,说道:

“侯少爷,刘府家当,已经尽数被劫掠,只剩老爷当初让我藏起来的备用银。这二十两银子,可当你一路旅费。路途遥远且艰险,请侯少爷务必救救我家可怜的小姐呀……”

握着这沉甸甸的银两,我心中虽觉得荒唐,却也只好应允。刘家本就是我一生的恩人,我怎么能不为其赴汤蹈火?

阿金叔也是个尽职尽责的佣人,一生都献给了刘家一家老小,即便是刘府被灭门,也依然不离不弃,这已经实属不易了。这些日子,他每日忙着照顾刘大河,为她忙前忙后,还请来了一名女佣,定时位刘大河擦洗身体。刘大河昏迷的这些日子,口不能食,阿金叔便一小勺一小勺地喂流食,长此以往这不是办法,这才心生寻求方士的主意,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

经过我多方打听,阿金叔所说的鹊山,在福安县西北,这里丛林茂密,沟涧纵横,还有猛兽出没,据说林间有猛虎,身形巨大,多年来丧生虎口的猎户不计其数。更是传闻山中山魈出没,猴面人身,脸上纹着五彩的脸谱一般,尖牙厉爪伤人必死。山中有仙人隐居只是传闻,未曾有人亲眼目睹。

出发前,我嘱咐阿金叔,这个无人荒村交通多有不便,县太爷的官差一时还无法追查到这里,放心居住,只是条件艰苦些。又是替他们准备好三个月米粮,此去鹊山,归期未定,不知何年何月才得回,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或许更久。又叮嘱阿金叔务必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万不可为了刘大河的病情过分焦虑。

顺便,将刘大河母亲临死前,交给我的玉簪,交给阿金叔,告诉她这是刘老妇人留给她最后的遗物。这才安心踏上去鹊山的路。

去往鹊山的路,确实不太容易。前一日,偶尔还能在山间遇到一两户人家,第三日后,山间彻底没了人烟。骑在马背上,放眼望去,只有密林高山,鸟兽在林间穿行,时不时还能遇到毒蛇盘在枝头吐着信子,果真是一副瘆人的景象。这里虽然远离人间烟火,却丝毫没有世外桃源的气息,骑在马上,觉得身后有山中精怪跟随,回头望去,却是树影婆娑而已。

沿着山谷徐徐穿行,林中闷热难耐,带来的水也喝得差不多了,往上一瞧,不远处树上青中泛红的果子正在枝头高挂。我顿时来了精神,既能解渴,还能充饥,马儿也能补充些体力。可怜的马儿,被我从县衙马厩牵出来,尽跟着我一路奔波了。

我刚爬上树,林间枝叶晃动,“呜呜”声不绝于耳,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奔袭而来。我紧紧抱着树枝,紧张地查看周围的一举一动,树下的马儿也发出了受惊的嘶鸣,掀起前蹄,想要逃开,奈何缰绳被我绑起来,只能无奈地围着树干打转。

“不会吧?我还没真正走进鹊山,就要被妖怪消灭了……早知道不来了……”我心中发颤,在树上又不敢动弹。

突然,身旁的枝叶间窜出一个敏捷的身影,抓着更高一点的树枝荡了过来。我这才看清了:这是猕猴。

猕猴这种动物,生性顽劣,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一大群猕猴可就不一定了。果然,出现了一只,紧接着第二只也跳了过来,第三只、第四只……大致数了数,足足有三十多只猕猴。原来,他们也是瞧见了林间的野果,来觅食了。一个个跳上树,吃得好不欢乐。

一只猕猴似乎看到了我,一边捧着果子啃得正带劲,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也许是我这么个人引起了它的好奇心,它竟然一步一步地抓着树干朝我来了。

“猴不犯我,我不犯猴,猴若犯我,我必犯猴!”

我悄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束在腰间的马鞭。只要这畜生胆敢过来,我定叫它尝尝被马鞭抽打的滋味!

“去——去——走开!”我低声警告。

无奈它怎么听得懂人的话?蹲在我的面前,试探性伸出右手,要来强抢我的帽子。警告无效,那我也只能警告一番了!我抽出马鞭,用力抽打在它身上!

刹那间,受惊的猕猴飞似的逃到一只身形更大的猴子身边,“呜呜呜”的惊叫着,并用惊慌的眼神看向我,这下可好,所有的猴子都发现了我。

“糟糕,这莫非是猴王?”我心中叫苦,看这架势,似乎挨了我一鞭子的猴子,正是猴王的孩子,未来猴群王位的继承人。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随着猴王的一声长啸,一群猴子潮水般涌来,我慌忙挥鞭,驱赶着不停上前的猕猴,可是猴子全围了上来,我抱着树枝根本无暇应对这么多猴子。果然,趁我不注意,一只猕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竟从我手中抢走了我唯一的武器。

谁知,这兔崽子,竟然学着我的模样,对着我,狠狠扬起鞭子,抽在我身上——霎时间,背上一道滚烫滚烫的伤口!

这畜生,下手可真狠啊!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猴儿揍了!

其余的猴子立刻一起冲上前,抢了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一边乐滋滋地尖叫;一只猴子抓着我的脚,一拉,我的一只鞋被拽下,它把头伸进去闻了闻,连日来的奔波,鞋中汗味发酵成臭味,臭得这畜生龇牙咧嘴,顺势给我扔到了树下。

就这样,又抓又挠,脸上也添了一道伤口。实在是不敌这群顽猴,我就势松开手,“咚”的一声,屁股率先着地,疼得像是开裂了一般。

树上的猴群正在欢乐地大叫,耀武扬威一般。我不敢耽搁,连忙解开绑在树上的缰绳,飞身上马,狼狈逃开了。

猴群的叫声渐渐在身后停息,我这才安下心来。一人一马来到山谷中的一条溪边,痛饮起来。

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痛饮完毕,我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整理行装。帽子被抢走了,鞋子被猴子脱了,脸上背上添了新伤——我居然被猴子欺负了!这真是让人难以咽得下这口气。可是转念一想,猴子终归是畜生,跟它较劲,岂不是跟它一样了?

“还仙人呢,不死在这里就是万幸了。”我暗自叹气。还好马背上的包裹中还有干粮,若是背在身上,岂不是喂了猴子了?我起身,拿来干粮,就着清冽的溪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得正欢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呼唤:“小兄弟——”

我侧头一看,是一位披着树叶的黑脸汉子,背上背着弓箭,腰间插着匕首,看起来像是猎户。

“小兄弟,你怎么一人在这深山之中?”黑脸汉子问道。

我心中生疑,都说这鹊山之中山高林密,猎户多半死于虎口,其余的也都逃到山下了。怎么在这里,还能碰到人?莫非是传说中的山间精怪所变,它们幻化成人形,专门吸食人的精气。

“我?我来这游山玩水罢了——”我心中疑虑,说话也不流畅了。

说话间,这个黑脸大汉走到近前,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又看我一脸防备的神色,笑道:“我确实是山中猎户,不必生疑。看你这衣衫,像是读书人?来此地作甚?”

“我看此处风景甚好,不知不觉闯入山中,迷失了方向而已。”我答道。

黑脸汉子显然没有工夫与我纠缠这个无趣的问题,又问我:“看你衣衫不整,不会是遇到了那群猴子了吧?”

我点了点头。

谁知,这黑脸汉子竟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直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心中不悦,却还是恭恭敬敬地问道:

“那这位猎户大哥,可否告知何处可以让我换得一身衣裳?”

“走吧!随我来!”黑脸汉子十分豪爽。

我却迟疑不动,若这个黑脸汉子是山中精怪所变,我若是随他去,必死无疑;即便不是山中精怪,他若居心不良,而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逃脱?我不能为了报答刘员外,把小命都丢了,更何况我那日救下刘大河,已然报答了刘员外的恩情,这可是去不得啊!我心中直打鼓。

“我不是坏人!山中猎户从来都是自力更生的好人,哪能图你一个书生的性命!”黑脸汉子头也不回,大声说道。

听罢,我只好牵上马,沿着谷中溪流,一路随着他走去。

好不容易快走到了,半山腰上一个木屋依山而建,在丛林掩映下,这里风景确实独好。背靠大山,环境清幽,面向山谷,晴天可以远眺,月夜可以望月,实在是个读书的好地方啊!我心中忍不住感叹。

来到黑脸汉子家中,一床一桌一椅,摆放整齐,门口的屋檐下,挂着各种飞禽走兽的皮毛、熏肉。汉子扔给我一身灰布衣裳,说道:

“我是个粗人,没有多少漂亮衣裳,就这一身,小兄弟你就将就着穿吧!”

我抬头一看,这才看清,黑脸汉子披着的树叶下,是黝黑的皮肉。我心中生起一丝愧疚,刚刚对他的揣测,确实是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了。这黑脸汉子虽不通文墨,却也十分慷慨。

“你招惹的那群泼猴,可是这山中的霸王。”黑脸汉子告诉我说,“这大山中,野果众多,它们在此繁衍生息,倒也给了这山林些许灵气。但是千万别招惹它们,去年一只猴子不慎踩中了我的捕兽夹,后面这群猴子可没让我消停!只要我一打猎,就赶走猎物,整整大半年,我没捕获一只猎物,嗨!真是倒了大霉!”

原来,这群顽猴,简直是这山中的地痞流氓啊!我哑然失笑,福安县有个独霸一方的县太爷,而在这鹊山之中,也有一群这样的地头蛇。

看这黑脸汉子一脸坦诚,我也如实相告:“家有小妹病重,至今昏睡不醒。有人说是鬼神所致,故来此寻觅能通鬼神的方士,救小妹一名。”

黑脸汉子一听,若有所思,说道:

“鹊山之中,确实传言有方士,不过我未曾见得。而且,他们可不在这里,据说在鹊山深处有一处道场,他们在那儿。不过是否真的有,我也说不好。”

“鹊山深处,可比这里更加凶险,我在这打猎二十年,从未涉足。你若是要去,可得多加小心呀!”黑脸汉子补充道。

“多谢这位大哥指点。”我连忙起身作揖。

“这深山中得以一见,咱们也是缘分。既然你要去寻找方士,我送你点东西,就恕我不能想陪了。”说完,从身后的

柜子上拿出一个瓷瓶,递到我手中。“这瓶药,只要擦上去,虫蚁不近身,治伤也有奇效。”

这可怎么受得?这山中有义士相助已经是老天垂怜,怎么还能要猎户的东西呢?我连忙推辞。猎户说:“拿着,没啥金贵的,我这还有呢!”说完,掀开布,还有几个瓶瓶罐罐,兴许是猎户平日里打猎受伤时治伤用的。我只好接受了。

我拿在手里,拔出瓶塞,谁知,一股浓烈的臭味飘散而来,几乎连刚吃下去的干粮连着苦水一起吐了出来。

“呕——”

“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边捂着喉咙,一边大叫道。

“臭吗?我怎么觉得没有什么味道?”猎户也拿过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就奇怪了,瓶中一股乳白色的液体,白中带黄,明明是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这黑脸汉子竟然毫无反应?

吐完了,我还是将这件“礼物”收下了,一片好意实在无法推辞。臭就臭吧!不用它就行了。

黑脸汉子又给塞给我几块熏肉,叮嘱我说:“山中吃喝不容易,带着它,勉强顶饱肚子!”我也不再推辞,只是谢了又谢,山间猎户的慷慨,真是让我感动到有点想认他做大哥了。

休息了半天,我离开了猎户的木房子,继续赶路。此时的刘大河,估计还是静静躺在床上,毫无意识,阿金叔忙着照料她。若是我早日寻到治疗刘大河病症的良方,就能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了。

继续往深处走,林子更密了,走在林间,静得可怕。真不知道这群方士到底是怎么样一群奇人,能在这种地方住下来?我心中不停嘀咕。也不知前方还有多少危险等着我,这条小命如果交代在这里了,那也是上天注定了。这时,我心中颇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大步向前走就是了!

然而,山中连走两日,还是毫无成果。这茫茫林海中,我能靠着超强的方位意识保持不迷路已经是常人难以办到了,要想寻找到所谓的方士,更是难于上青天。别说道场了,我连一个像猎户那样的木屋都没见到。这两日来,踏过山谷,跨过溪流,怕是已经快要到鹊山最深处了。可是这里依然一副人迹罕至的样子,倒是路上时不时传来阵阵野兽嚎叫,马儿也吓得鼻息粗重,若不是被我牵着,早就回头离我而去了。

最要命的是,果真如黑脸汉子所说,山间虫蚁众多,走在树下,时不时虫蚁落在脖颈,紧接着就钻进了衣服中,对着皮肉就一阵撕咬。连日的虫蚁撕咬,我的背上、胳膊上早就火辣辣的了。再加上被猴子抽了一鞭子,更是疼痛难忍。只是害怕黑脸汉子所赠瓷瓶中的药物奇臭无比,一直没打开用。

终于忍不住了!“被臭死也不能被虫子咬死!”我心一横,一咬牙,就打开了。我将这恶臭的液体摊在手心,均匀地抹在伤口上。这味道简直让我几乎要窒息——只怕是方圆十里都闻得到,不过,抹上去后,灼热的伤口渐渐变得温和。

竟然真的有此奇效!

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它继续放在贴身的兜里。擦上药后,浑身都舒畅了,而且确实再无虫蚁撕咬。

走着走着,前方林中出现了动静,树木摇晃,伴随着阵阵沉闷的低吼。马儿听了,被惊吓得六神无主,无论我怎么抓紧缰绳,它依然扭头晃脑想要挣脱,人哪里是马的对手?我几乎被扯得翻在地上,趁我倒地,手一松,这马儿竟然在危急时刻弃我而去!

这下可完蛋了,这山高林密,唯一作伴的马都跑了,回去可就成问题了。我心中懊恼,马背上的干粮和水,都还在马背上呢!

前面似乎是两个巨物正在大战,要往前去,仅此一条路,这可怎么办?我趴在树下的草丛中,瑟瑟发抖,两股战战。按捺不住好奇心,我悄无声息地磨过去,眼前的一幕让我几乎吓破了胆!

眼前一黄一白两只巨虎正在争得你死我活。白虎体格稍小,似乎占了下风,不时被另一只大虎扑在身下,勉强抵抗。好不容易翻身逃了出来,又被黄虎一个飞扑,再次压在身下,疯狂撕咬着脖颈。黄黑条纹的这只老虎,好不威风,两只爪子狠狠摁在白虎头顶,目露凶光,尖牙嵌进白虎的脖子,血液透过皮毛,渗了出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一辈子,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老虎,更别提这么一大一小两个巨兽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这只黄虎,看不见我。渐渐地,两虎之争渐渐平息下来,白虎不再动弹,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我。若不是白虎已经被按在了地上咬了个半死,我真怀疑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然而,老虎天生就是只大猫,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眼睛。尽管我趴在地上,茂密的枝叶盖在身上,这只黄虎还是朝我走来。

这时候,跑绝对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但愿它认为我对它没有任何威胁,从而放弃一口咬断我的脖子。我屏住呼吸,眼睛露出一条缝——

谁知,它却伸出前掌,轻轻地扒拉了一下我,似乎在试探我。虽说对它而言这动作轻得像是抚摸,对我而言却如同五把钢刀划过脸庞,疼得几乎要叫出来。

我不能叫喊,一旦发出声音,非吃了我不可!

突然,这只得胜的黄虎,竟然吓得一个趔趄,摔到一旁,仿佛是遇到了更为强大的对手,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飞似的逃开了,钻进了丛林中,消失不见。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虎。

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确定身上没有缺少什么部件,我才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来到这只白虎身边。

它的脖子上两个深深的伤口,也许是因为那只黄虎发现了我,没有继续撕咬它的缘故,所以脖子还没咬断。我突然想到,黑脸汉子给我的药。

这药还能治疗伤口,对眼前的这只白虎,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效果呢?想到这,我打了自己一巴掌:刚刚差点被老虎要了小命,现在还想救它?救了它,你就没命了!

我收起药,继续放在衣兜里。农夫和蛇的故事我还是听过的,畜生就是畜生,即使我救了它,它也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反而还容易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我正转身要离开,心再次软了下来——救吧!救吧!被它吃了,也算是救了一条性命,佛祖还割肉喂鹰呢!

我将药倒在手心,细细地擦在白虎脖颈上的伤口处。

做好这一切,这白虎的胸膛竟然真的动了起来!不多一会儿,便大口大口穿着粗气,眼睛也瞪着我,这可把我吓得不轻,连忙逃开了。

该做的我也做了!这畜生能不能真的活下来,就看你造化了。至于佛祖割肉喂鹰,我是万万做不到的,我还得留着我这条命,去救刘大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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