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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书生

作者:静静在我家 | 分类:东方玄幻 | 字数:0

第一章 刘员外含冤入狱 侯正气无奈奔…

书名:梦魇书生 作者:静静在我家 字数:7.1千字 更新时间:05-16 15:30

梦魇书生

我是个形单影只的书生。

在十二岁之前,我还是个人见人爱的胖小子,人见人夸。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见了我,都要上来掐掐我的脸。天有不测风云,十二岁的生日刚过没多久,家人竟然都因病去世,独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好不凄凉!成为孤儿后,无人肯收养,连寄人篱下的机会都没有。

在最后一次被人从屋檐下赶走的时候,我冒着雨消失在黑夜里,来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破败的村庄。无人照顾这棵十二岁的幼苗,我倒也顽强地长到了二十有三。借着十二岁前上的几年私塾,我开始奋力读书,期望在未来能通过读书认字,混个一官半职也好。哪怕只是县衙里头一个小小的文书,端上官府这碗饭,这辈子至少吃喝不愁了。

前些日子,多亏了镇上刘员外的举荐,让我到县衙履职,毕竟能读书认字的人并不多。这职位薪水微薄,账房按月支付三钱银子,虽仅够买米果腹,却也落得清闲,毕竟,只要每月定时走访乡镇,登记各家各户人口以便征税。其余时间,任你何处潇洒,上头也不加过问。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洪武二十五年,镇上爆发了一次大变故。

世人皆传洪武皇帝穷人出身,年轻时便大有作为,驱逐蒙元,肃清各派势力,登基即大位后,痛恨官吏贪腐,吏治十分严苛。

过于严苛的吏治,总会出各种问题,毕竟任何事情都不能太过极端。前阵子县衙传来消息,一宗宝瓶失窃案,惹怒了龙颜,皇帝大怒,追查各级押送官员,并且怀疑是各级官员监守自盗,非查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一时间,上至朝堂,下至市井乡野,数十人被抓,如不招供或者宝瓶不能如期追回,等候这些人的将是剥皮之刑。消息传来,人人自危,连我们这个小地方的县太爷也坐不住了,派人日夜盯梢,如有贼人出没,一律捉拿下狱。正所谓“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因为丢失的宝瓶,正是打本县经过。

宝瓶案一出,各级官员有如惊弓之鸟,谁家有古董,也要一一说清来处,否则极有可能当成盗窃贡品的从犯。这些官员,一个个为了自保,不得已只能胡乱栽赃,以撇清自身嫌疑。那些个豪绅富户,被查的,被抓的,不计其数。有点关系的富户,推出下人替罪,无非是替罪羊找另一个替罪羊;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怜也被一并下了大狱。小小福安县县衙监狱里,从未有过的热闹,喊冤号丧的,咒骂昏官的,连成一片。

府衙上下,乱成一锅粥,唯独我还在案前抄写校对人丁名册,我眯了一口发苦的茶,嘴角不觉露出笑意:“这些人,平日里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皇命圣旨敢不遵?”可惜我只是个在县衙做做誊写工作的小小文书,外面的这些乱子,我可不想掺和,更不敢掺和。

县衙与监狱本是分为两处,县衙后只是暂时关押候审的犯人,只是近些日子犯人是在太多,连关押待审犯人的号子也快关满了。

这天,我正望着窗外,一拨又一拨带着镣铐的犯人从窗前经过,镣铐拖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清脆,带着金属质感。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多少富户又被抓了进来了,区区一个宝瓶,竟让这么多人冤死狱中,实在是不该。突然,两名衙役押着一个老者,正从侧门快步走进来。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刘员外?

刘员外和狱中正在被关押的富户可不一样,他为人乐善好施,我初来福安县,便是受了刘员外的恩惠才得以活下来。那日雨夜,我逃出毫无亲情的亲戚家,几乎冻饿而死,正是刘员外命人拿出热乎乎的饭食,救了我一命。后来尽管刘员外安排我在刘家大院做杂工,我还是执意离开了。刘员外是个好人,我不能把灾祸带给他,只好远离,在一个破败的村庄住了下来。后来每个月,刘员外还差人送来吃食用度,这让我感激涕零。前些日子,多亏了刘员外的举荐,我才谋来这么一份清闲的差事。

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源相报,受刘员外如此大恩,怎么可以袖手旁观?我冲出门外,快步走向刘员外,问两位差官:

“刘员外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让开!”其中的一名衙役态度凶狠,怒喝道。唉!谁让自己人微言轻呢!

我转而看向刘员外,刘员外年老,带着沉重的镣铐早已是不堪重负,身后又是两个如狼如虎的差官押着胳膊,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正气……”刘员外抬起头,牙缝间挤出我的名字。

还没等我说第二句话,衙役们便推着架着把人送了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我心中急切万分。恩人含冤被囚,我不能坐视不管,奈何自己身无长物,怎么救得了他?

我急忙回到屋内,收好案上文书,便要去刘家一探究竟。刘员外家底殷实,按理说拿出点钱财来贿赂一下求得自保,不是难事,怎么会被抓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刘家路远,出门时太阳已经将要落山,等我踉踉跄跄赶到刘家时,刘家已是大门紧闭了。

我重重地敲了门,半晌门内才传来一声问话:“谁呀?”这声音我很熟悉,是此前按月为我送米粮的管家老头阿金叔。

门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不多久,门就“吱呀”一声从里推开一条缝,阿金叔探出脑袋,见是我,惊喜问道:

“侯少爷,你怎么来了?”说完便让我进院来。

尽管我十分不喜他人唤我作少爷,我自幼失去双亲,孤苦伶仃苟活于世,穷困潦倒,被人以“少爷”相称,内心多少有些感觉讽刺。只是此时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我急忙拉着阿金叔那苍老的手问:

“阿金叔,刘员外怎么了?快说说!”

一听这话,阿金叔抹了把眼泪,回答道:“正午刚过,县衙便来了一群衙差,不由分说,便将老爷捉了去。”

阿金叔是刘员外最忠诚的奴仆,刘员外被抓,自然少不了一番伤感,可惜这时我哪里还有空安慰他?又急急问他:

“那刘老夫人呢?”

“哦——她在会客呢!您稍等会进去,我给您通报一声。”

我远远望去,客堂的烛火间,刘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客椅上坐着一个人,二人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此人一身绫罗绸缎,非富即贵,身上衣服的料子色泽鲜艳,十分光彩。我只觉得这人身形有三分相识,待他转过头来,一看,竟是福安县县令。

他为何到此?莫非也是为了刘员外而来?我心里疑窦丛生。

踌躇间,县太爷竟然拂袖而出,刘老夫人与他的密谈似乎不大顺利。见到县太爷走出来,我连忙闪身钻进灌木丛,夜色的掩护下,并不知这树丛中还藏着第三人。

县太爷前脚刚走,阿金叔就走进课堂,告诉刘老夫人:“夫人,侯正气侯少爷来了,想见您一面。”

“正气来了?那还不让他快快进来。”刘老夫人紧张的神色中,生出一丝惊喜。

我快步走进大堂,刘老夫人正急得不知所措。她知我在县衙做文书,定是见到了刘员外,便问道:

“正气,刘老爷怎么样了?快说说——”语气间,一丝丝颤抖。

“我见过刘员外了,他……”我欲言又止,为了不让刘老夫人担心,我赶紧转移了话题。“老夫人,刘员外没有其他的脱身之计了?”

“唉!”老夫人一声长叹,“脱身原本并非难事,只是老爷他……过刚易折啊!”

阿金叔抹了把眼泪,接上老夫人的话,继续说道:“老爷不愿拿钱买平安,更不愿让无辜之人为他顶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这才叫官兵抓了去……呜……”

一番交谈,我才得知,宝瓶失窃案一路追查下来,所有相关人员都受到了牵连,牵涉面之广,前所未有。哪怕是此前皇帝诛杀叛逆,也未曾有如此多的人受到牵连。而刘员外被牵连其中,则是因为宝瓶路过福安县时,负责押送的官差有一位是刘员外已故兄长之子,来看望叔父,而刘员外的侄儿作为宝瓶失窃案的直接责任人,立刻被拘押,审讯期间道出自己行踪,由此引起刘员外也被抓。

“怕是十分棘手——”我心中暗暗叫苦,刘员外这个愚蠢至极的侄儿,明知此案已经使得龙颜震怒,竟然还将自己的叔父牵涉进来,实在是愚蠢!

为今之计,我只能先回县衙,看看刘员外近况,拿些银两,让狱卒通融一番,好生照顾刘员外。刘老夫人要做的,就是上下去打点一番,也许刘员外还有救。

阿金叔带我去账房,取了一包银子给我。活到现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两,我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早些时候如果手握这么多银两,心中想必是早已经乐开了花,此时想到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要去送给那些吃人血人肉的官,心中不免愤愤不平。

怀揣着银两,又赶了十几里路,才回到县衙,一路奔走,累得是双脚发软。回到家,我把这包银两藏于地下,拿出两个揣进兜里备用,便一头歪在床上,睡着了,就等天亮之后去见刘员外了。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在县衙后的牢中见到了刘员外。他披头散发,双眼中却毫无惊慌神色。看到我,他反倒故作轻松,说道:

“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这阵子,辛苦你多跑我家几趟,安慰那些哭哭啼啼的妇人便可,告诉他们无须为我担忧,不多时日,我自然会回去的。”

我满口答应,危难之时,刘员外还能镇定自若,如磐石一般,实在是令我敬佩。我正要问还有什么需要叮嘱的事情,门外的狱卒大喊起来:

“时间到了,快出来!”

一声暴喝,我只好看着刘员外,示意他大可放心,家中一切,需要我照料的,我定会尽力,便走出了牢房。牢房中的味道可真是让人道不尽,说不明,一走出来,我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刘老夫人与县太爷到底商量了何事,我只觉得此时感觉分外无力,以自己的能力,不过是小小文书,做些誊写工作,哪来只手遮天的本事?想到这,我只能默默回到房间,坐在案前,心中满是愁绪。

昨晚没睡好,神情有些恍惚,拿着笔的手,也渐渐垂了下来,头一歪,便倒在了手臂上,竟然做起了美梦。熟睡正酣,隔壁竟传来一阵说话声,我抬起头,静静听起来:

“大人,这个刘员外,可是块大肥肉,咱们县宅子最大的富户,就是他了。”说话的是县太爷身边的主簿,此人生性阴险,跟在县太爷身后,出了不少损招来坑害百姓。

“可是这刘员外不肯认罪,更不肯纳银赎罪呀!”县太爷摇了摇头,“这老家伙是块肥肉,也是个硬骨头。”

“想要吞下这块肥肉,属下倒是有一计。”主簿大人说。

“哦?快说来听听——”县太爷眼前一亮,这个老奸巨猾的主簿,总能在他无计可施时,来点新鲜花样。

“这次宝瓶失窃案,抓了那么多人,有几个是真正有罪的?不过都是为了撇开自己的嫌疑而推上去的替罪羊罢了!即便是真的抓错了,甚至是杀错了,将来也不了了之。小小一个宝瓶,谁又知道现在在何处呢?”主簿大人的这个计策,不可谓不阴险,看来他们要强扣刘员外一个盗窃宝瓶之罪。“刘员外一死,我们再……”隔着墙,接下来竟然听不大清楚,但是可以想到,这个主簿的计策,肯定一个比一个毒辣。

“哈哈哈!好你个主簿大人,天生一副好头脑!不错,此计甚好!”县太爷放声大笑,主簿的一番话,犹如指路明灯,让他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那此案,三日后开审!”

不好!这些话听得我手脚发软,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有第三人知道,我也非得被灭口不可!果然,门外又响起了一句话:

“这间房是文书办公的地方,莫不要被他听到了?”二人快步走进来,却只见我伏案熟睡,嘴角口水都打湿了名册。

“办公时间岂容你在此酣睡!”县太爷一声厉喝,我假装惊醒,用袖子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站起身来,不停地赔礼道歉。

见我在熟睡,二人才放心离去。我心中暗自佩服自己实在是机敏过人,差点儿小命不保。只是此时最重要的,是告诉刘府上下,三日后县太爷将要以盗窃宝瓶罪处置刘员外。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得赶紧告诉他们早做打算。

走路过去,实在是太远,恰好县衙马厩内,还有十余匹马,我悄悄牵出一匹马,以走访各乡镇,核对人丁名册为由,骗过守卫,一路疾驰。我本一介书生,如何御马并非我所长,一路颠簸下来,心肝脾肺肾在肚皮里几乎换了个位置,双股间,火辣疼痛。在一处树林里,我解下裤带,往下一瞅:

好家伙!两腿之间鲜红一片,大腿根被磨出血泡,连二弟都开始胀痛起来。

“哎呦——”重新系上裤带,不小心碰到了伤口,那滋味,如同烧得通红的烙铁,被我夹在了胯下。

马儿倒是闲情逸致,低下头啃食着草叶,我生气了,骂道:

“你看你看,瞧你给我颠的!”

马儿并不搭理我,自顾自地吃草。

没办法,这马是没法骑了。走路也疼,我只有一个选择——横趴在马背上。这样虽然胯下疼痛减轻了,腹中却更加是翻江倒海,大吐苦水。

好不容易赶到了刘府,阿金叔再次将我扶进客堂,安顿我坐下,又沏来一杯茶水,我一口喝下,大呼道:

“不好了!不好了!”

刘老夫人见状,连忙轻抚我的后背,让我慢慢说。我便把墙后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再转述给阿金叔和刘老夫人。听得刘老夫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那日,县令来我刘府,便想要让我用银子换老爷自由。我又想到老爷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用钱顶罪,便没有应允。只以为官府毫无证据不会草菅人命,哪知道这群人贪得无厌,竟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老爷头上……奈何老爷一生正直,从不攀缘权贵,居然落得这个下场……”一时间,客堂上哀嚎声,啜泣声连成一片,伺候老夫人的丫头也泪水涟涟,阿金叔更是伤感。

“你们快逃吧!”我急了,这时候哪里是哭的时候?那狡诈阴险的主簿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还没听清,只是心中有强烈的预感,刘府将要遭到一场浩劫。

“这么一大家子人,逃到哪里去?”老夫人双眼含泪,目中含悲,“我刘家断不会逃,我们一逃,不就正中了那贪官的下怀了?老爷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绝对不允许这样的罪名在他死后扣在头上!”

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我竟然哑口无言。在这一家人看来,名节比生死更重要。正应了那一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刘老夫人虽是一介女流之辈,竟然胸中也藏有如此豪情,我不禁也佩服起她来。之前我只当她是个豪绅家的富太太,一个和刘员外一般善良的女人,今天也见识到了她的豪情。

刘老夫人又让阿金叔准备好银两,准备与我一同前去县衙,为刘员外打通关节。我心想:这县太爷既然已经有了吞下刘家家产的主意,断断不会接受这蝇头小利。但是我又不能明说,只好陪着阿金叔,再次踏上了路途。

果然,不出我所料,阿金叔带着银两前去面见县令大人,竟然被驱逐出来了,甚至放话道:

“我乃朝廷命官,怎能私受贿赂?再不走,一律视为同党,捉拿下狱!”

好一通义正言辞的话!说得那是一个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只是这狗官,三日后就要以盗窃宝瓶罪砍杀刘员外,天理难容!我心中愤慨不已。大明皇帝视贪腐为恶疾,严令杜绝贪腐渎职,奈何法令严明也抵不过人心狡诈啊!

三日后,开堂审理刘员外盗窃宝瓶一案。那脑满肠肥的县太爷还未走上公堂,公堂外早就围满了百姓。

可恶这些贪官,沆瀣一气,连证据都不充足,仅仅以贡品宝物押送官是刘员外侄儿为由,诬陷二人密谋盗窃宝瓶。七日后问斩,这个结果,公堂外的百姓纷纷怒骂“昏官”,可惜衙差们个个如狼似虎,老百姓手无寸铁,却也无计可施,任由昏官宰割。

刘员外拒不认罪,虽然被打得体无完肤,却依然刚直,公堂上怒骂道:

“总有一天,你的罪行败露,老夫在九泉之下也要向阎王参你一本!”

这县太爷却毫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说:“老东西,我让你先去地府报道——”气得真叫人牙痒痒,恨不得上前撕碎这人。

话说刘老夫人这边,也是无计可施。尽管刘府富有,也曾结交了一些官场上的朋友,可惜大多都是君子之交,面对这种自朝廷追查下来的铁案,也是爱莫能助。刘老夫人日日以泪洗面,刘府上下,无不哭泣。

七日大限将至,明日即将问斩。这几天,我每天奔走于县衙与刘府之间,累得几乎是虚脱。这天晚上,我决定就呆在刘府休息,一方面安抚刘老夫人,另一方面明日也好与刘员外家人一起送别刘员外。

夜深人静,亥时已到。我睡在客房,望着窗外繁星,心中不免疑虑起来:十二岁那年,父母早逝,人们都说我是灾星,克死双亲。从此以后不敢再有人收养我,今日得益于刘员外一家,我才有今天。而现在刘员外也身陷囹圄,难道我真是个灾星?从古至今只听说文曲星下凡,武曲星现世,难道还真有灾星降世,危害人间?

想到这,我深深叹了口气。倘若我真是灾星降世,刘员外一家遭此横祸,我不就真成了罪魁祸首了?

此时的刘府,一片安宁,但是全府上下,估计也无人入眠。明天就是刘员外问斩的日子,一群人四处奔走,却毫无希望。这才真的是煎熬。

窗外的夜空中,突然一道亮光划过。

流星?

我连忙坐起身,紧接着,两道,三道,无数道亮光划破夜空。这哪里是什么流星?分明是火箭!

我一骨碌弹下床,奔向老夫人的居所。刘员外明日被杀,我一定不能让刘老夫人也遭毒手。此时,我已经全然明白了,县太爷与主簿窃窃私语的事情,就是将刘府上下,尽数灭口!这样,他们才能霸占刘府全部财产!我后悔无比,当初应该力劝刘老夫人一家逃走啊!

我狂奔到老夫人的房间时,这里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我顾不得多想,一脚踹开门,老夫人正在房中翻箱倒柜。

“什么时候了老夫人——别找了,赶紧跟我走吧!”我大吼一声,房子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不一会儿就要倒了。而且,贼寇立马冲杀进后院来了,这时候前院早已是杀声四起,呼救声,哭喊声和着风声火烧声,宁静的刘府大院,成为了一片地狱。

“正气,好孩子,你快,你快带大河走!”她塞给我一支玉簪。

“唉——”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脚一跺,发现刘员外小女儿的闺房早已是大火四起,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喊声。我又只好转身去救人。

我冲进刘老夫人的房间,卷起一床被子,塞进屋檐下的大水缸,拿出来披在身上,冲进了火海。

等我冲进去的时候,小姑娘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一头乌黑的头发也被火燎得不成样子。我连忙把湿漉漉的被子裹在她身上,夹在腋下,就跳了出来。从窗户跳出来的那一刻,刘老夫人竟被一个黑衣人一刀砍杀在地。

看着我手中抱着一个人,这贼人拿着刀就朝我奔来。

我只好连连后退,闪进一个角落,躲在水缸下。紧张之余,手头竟摸到一把砍柴的刀!

这个黑衣人必定见我是书生,心中大意,转过墙角时,我拿着刀迎头砍去,竟然被我一刀结果了性命!

这个黑衣人被我当头一柴刀砍中脑门,手中长刀“咣当”一声落了地,鲜血汩汩地渗出来,双手去捂住伤口,可惜血越流越快,急速奔涌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来。

我心中更是惊恐,活到二十多岁鸡都没杀几只,哪里还杀过人?看着地上这个黑医贼人的血流了一地,我居然头痛欲裂,更要命的是,又有几个贼人朝这里来了。

这种撕裂感,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头,我的身体里破壳而出一般。我终究抵抗不住这股疼痛,昏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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