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孤儿院,好心人捐的钱不是在路上被贪了,就是被院长私收了,一小部分会发给“爸爸妈妈”做工资。
接下来说说院里的孩子,这所自立招牌的孤儿院只有50个孩子,不是天生残疾的,就是天生智力障碍的儿童,这些孩子经常被正常的大孩子欺负,拿沙子往他们头上泼。
就像梧桐,先天性自闭症,像这样的孩子就是他们欺负的目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欺负了只会傻笑。
梧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3岁只会喊一句妈妈,爸爸也不会喊,只会阿爸阿爸。
因为感知有问题,3岁生活也不能自理,不会拿筷子,不会上厕所。
他很害怕抽水声,就像人讨厌划玻璃的声音一样,只不过他更严重,那些声音就像突然的袭击,让他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他妈妈每次都很不耐烦地问你又怎么了?但他不会表达、不会叫,只会窝在她怀里发抖抽搐,梧桐的父母一致认为他是“发癫”了。
带他去城里的医院看了才知道是自闭症,听医生的话后,梧桐的父母就这么瞪大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着,文字已经表达不出他们的大惊失色。
癫痫是可治愈的,可自闭症是什么概念?一辈子都要紧紧绑在这个他们认为的“傻儿子”身上,不能结婚,不能生子,不能给他们养老,家里的积蓄只会因为他的病一点点消耗殆尽……
今天就是来把他送到孤儿院的,梧桐就是这样……被抛弃的……
第二天早上8:00
“阮米妧!你可以出来了!”
一个男人推开门后,看到的是阮米妧屈膝坐在潮湿的地板上,头发塌下来睁着空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面色惨白,嘴唇干裂,虽然是个大男人看到这番也着实被吓着了,她缓慢站起,走出门就像出狱一般。
她看向院子一侧的门,那是昨天接她的妇女的房间。
昨天伤口包扎了一番就被关进去了,都不知道那个小孩怎么样了,找到妈妈了吗?
她躲开院子里戏耍的儿童,跑向那个房间,她敲了敲门,看了看窗户,没在?
“娃儿们!停一下——”
米妧听见声音,转头看向了院子里的那个女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新朋友,他是阮米妧的弟弟,叫阮梧桐,大家欢迎欢迎!”
院里的小朋友鼓掌很热情,大孩子就很不情愿的凑合鼓了一下……
只有她一个愣愣的定在那……
“他怎么成我弟弟了?不是要帮他找妈妈吗?为什么……”
那个孩子一直低着头,没有问好,默默地走到一边去。
孩子们看梧桐走后就又开始疯玩了起来。
米妧快步走向女人的方向,路过梧桐看了他一眼,用着干裂发白几乎出血的嘴大声地质问着她——
“你不是说要帮他找妈妈吗?!”
女人看着米妧这个小不点这样的阵势总是有点被吓到——
“我…我是说了,但是他妈不要他,我肯定要带他到孤儿院来嘛…”
米妧根本不信:“你胡说!梧桐还那么小他妈妈怎么舍得不要他!”
女人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哎~这娃得了自闭症,以后就跟“傻子”一样了,他妈肯定不要咯~”
米妧停下质问的嘴:“自闭症?”
“对,自闭症儿,生下来就这样,治不好…”
妇女这样说着,嘴里还掺杂着点口音。
“自闭症…自闭症……”
米妧边想着女人说的话,边走向梧桐坐的角落…
那围着一群八九十岁的男生,在人群之中有一个身高大约110cm,把木棍顶着肩膀斜着放后背,很不屑的抖着腿的男生,看这样子来者不善啊……
“喂!小孩——”老大喊话了。
梧桐没有听见,笑嘻嘻地背对着他们看树下的蚂蚁搬家,他的眼睛,眸清似水…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
他渐渐没有了耐心,走到梧桐跟前蹲了下去,用木棍指着他。
“哟~智障看蚂蚁呢?”
“噗嗤…”
人群之中,有人发出了几分讥笑。
看梧桐还没有应答,他泄愤地把蚂蚁和食物踩的粉碎,觉得不够劲还转着脚心蹍了一蹍,地上的蚂蚁被踩得四脚分离。
梧桐看到这番场景被吓到了,刚刚清澈如水的眼睛突然呆滞,脑子里一遍一遍放着蚂蚁死得凄惨的情节,虽没有血流,却在他心里像亲眼看到杀人现场一般血腥…
不动了…不动了…不动了…不动了…
梧桐脑子里就这样循环着这句话。
虽脑子和表情都是呆滞的,晶莹的眼泪却直直地流了下来,滴在蚂蚁的尸体上。
“他哭了!哈哈哈!快看他哭了!泼!”说着兴奋得把木棍丢了出去。
小弟们边笑边把沙子往梧桐身上泼…
“三岁小孩!哭鼻子!哭鼻子!”
干净的白衬衫上沾满了沙子和虫卵,头发、裤子、鞋子;
尽管这样……梧桐还是沉浸在蚂蚁死的那一瞬间……一声不吭…
“你们在干什么!!”
小弟们都停下了手泼沙子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的出处,全场鸦雀无声…
米妧愤愤不平地走过去,把木僵的梧桐护到身后,捡起了树下断裂的树枝。
“喂!你谁啊?!别多管——”
还没等某个小弟说完,米妧用树枝断裂的那一头划向了他的脸。
“啊!”流血了……
米妧接下来也没忍着,捡起被丢掉的木棍,拿树枝另一头揍他们的老大,头、屁股、脚脖子,一个没放过,虽然是女生,但她一米三可比他们高一个头!
“你被丢到垃圾桶之前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啊?泼沙子?我让你泼沙子!”边说着还边拿沙子还回去。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他被打得屁滚尿流才说道。
揍完老大再去揍那些泼沙子的小弟!木棍和树枝混合双打!让他们哭着回家找妈妈!哦不对,他们哪有妈。
傍晚时刻17:30
打了那些人,被教训回来了。
“嘿嘿嘿好脏啊”米妧一边笑嘻嘻地自嘲着一边抹了抹脸上的泥。
梧桐还是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米妧不太适应这种两个人的尴尬,轻轻地往梧桐身边挪了一点,看着天空望了很久,想找些话题。
“其实我以前矮的时候也经常被欺负,但是我为了长高多吃饭,比他们高了之后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梧桐听见米妧说的话,眼神亮了起来,歪着点头好奇地看了看她。
不管听不听得懂,总之有反应了。
“你妈妈在哪啊?”米妧尝试着问。
“妈…妈?妈妈!”
梧桐听到“妈妈”两个字开心的张着嘴巴,露出了几颗可爱的乳牙。
“我可不是你妈妈。”米妧连忙摆摆手。
“你……你刚刚听到那个女人说的吧!你…以后就是我弟了!我罩着你!”米妧支支吾吾的,但拍着胸脯非常自信地说着。
梧桐听到这番话,虽然没有多听懂,但是,盯着姐姐自信的脸庞,却开心了很久…
那时候……是多么天真烂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