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宏中不慌不忙地将视线移到张虹运身上，坏笑着敬了个礼，嘴上说了句：谢谢。
而坐在靠里的陆钊则一声不吭，看着另一边车窗，若有所思。
车子加速开走了，留下张虹运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虹运突然仰起身体，放肆地笑着。
“张虹运！你怎么了！”俞心铃边跑边喊道，其他三人也跟着过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杀了丁茂夫妇了！”张虹运高举双手，声音几乎传遍了法庭外的广场。
......
11月1日
日至农场，丁茂夫妇住宅外。
张虹运带着习任豪，躺在住宅外的小山丘上。
“有时候过于自信反而会蒙蔽了双眼。”张虹运突然说。
习任豪转过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我从一开始就百分之一百相信自己的特殊能力，相信我看到的一切，甚至为了加快办案进度，只看了部分嫌疑人部分的记忆，被他们钻了空子。”张虹运心中一直堵着的石头终于被一拳击碎。
“什么意思？”习任豪觉得脑子不够用。
张虹运伸出手说：“问题就出在手上。”
“手？手能出什么问题，张虹运，你知道我是个粗人，就别卖关子了。”习任豪有些不悦。
“他们通过某种很残酷的方式，让我在摸他们的手时，进入了其他人的记忆世界。”张虹运面色凝重起来，”在陆家的轿车里，我亲眼看见了陆钊的右手手掌，手心的皮与手其他区域的颜色相比淡了不少，明显是新长出来的。“
“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么马尧也一定参与其中。”张虹运目光凶狠地看着与日至农场各路相望的嘉泽农场。
“马尧？那个领养了小儿麻痹孩子的男人？”习任豪从未将马尧列入过心中的嫌疑人名单。
“没错。马俊培或许根本没有小儿麻痹，只是被马尧虐待惯了，产生了奴性，认为自己是父亲的宠物才这么乖巧。而他带手套的原因，应该就是掩盖大面积受伤的手。”说着，张虹运手心产生了两下幻痛。
张虹运昨晚一夜没睡，思考马尧与陆宏中之间的关联，发现并没有什么关联。
陆宏中饱受不孕不育困扰，膝下无子，家境窘迫，看得曾经喜欢的女生如今一跃成为地区首富，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怎么会不嫉妒。
而马尧，一个纯纯的变态，年近50却未婚，虐待领养的孩子，他杀人，张虹运觉得不需要理由，或许只是纯粹的看那家人不爽罢了。
电话铃声响起，叶雄那么已经埋伏好，准备抓捕陆宏中。
“行动。”张虹运一声令下，两边同时展开抓捕。
张虹运轻敲两下门，马尧便来迎接，他身上的背带裤下翻，上半身裸露在外，露出令人作呕的凌乱胸毛。
“马先生，我们需要搜查一下您的房子。”张虹运边说边侧目望向屋内。
马尧的屋内未开灯，门廊的左右两侧挂着野生动物的头颅——左鹿右熊。
屋子的构造有别于其他农场的住宅，整栋屋子有三层，门廊进去五六米左手就是上到二楼的楼梯，二楼的走道上依然是一片漆黑，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简陋、人的脑袋一半大的灯。
“你们有搜查令吗？没的话恕我直言，我不能让你们进来。”马尧的眼睛瞪得血大，他在这飒爽的秋季满身是汗，不停用毛巾擦拭着脖子、胳肢窝和肚子下的**。
“马先生，您在做什么出这么多汗？”张虹运微笑着问道。
马尧的眼神有些慌张，毛巾在脖子上揉搓了十几下没有更换位置，被擦得血红。
“我在运动，你看我这身肥肉，为了健康我也得运动运动。”说着，马尧就要关上房门，“两位警官，没事的话我就......”
未等马尧说完，习任豪一只胳膊抵住了门，两人的力道相仿，门在力的相互作用下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张虹运趁着两人对峙之际，从缝隙中钻了过去，若不是遇上马尧这样的两米大汉，张虹运一米八的个子还不知道往哪钻呢。
马尧自然不乐意，松开门，回过头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几倍：“谁让你进来的！你没有搜查令，请你出去！”
眼看马尧的巨手就要伸到张虹运的胳膊上，习任豪一掌拍开门，刺步冲到马尧身后，抓住两个脚踝，身体猛地后倾，两米高的人被硬生生地拉倒在地。
张虹运对习任豪绝对地信任，一个退伍的军人，对付一个蛮力巨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屋子的一楼只有两道门，一道门通向厨房，厨房内充斥着一股肉腥味。
砧板、锅子、冰箱中全是野生动物的生肉，血水流的满地皆是，相比厨房，张虹运更想称这里为屠宰场。
马尧使用的菜刀可不一般，足足有一米长，不如说是铡刀了。 “马先生，您的厨房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张虹运调侃道。 此时的马尧被小他两三号的习任豪压制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身上这小子是按住了哪里，让他浑身不得动弹。 打开门廊尽头的另一道门，是一条通往马俊培小屋的路，路上杂草丛生，石子铺成的路被淹没在其中。 上到二楼，张虹运见楼梯口边上有按钮，便好奇地按下，头顶的吊灯正闹脾气，滋了一声，便没了反应。 二楼的走道很狭窄，像马尧这样的壮汉通过这里需要很大的耐心，墙的两边等高的地方有长条状的划痕，想必就是马尧挤在走道时衣服剐蹭的。 二楼同样有两个房间，楼梯口左边的房间是马尧的卧室，卧室内杂物四处堆放，大多是衣服，汗味与体臭味混在一起让人不禁干呕。 忍着恶臭，张虹运翻开床头柜上堆叠的衣服，发现衣服堆下压着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三口之家的全家福，男人虽然纤细了不少，但是从旺盛的体毛与赤膊的习惯看，确实是马尧没错。 “马先生，原来您是有家室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张虹运大声喊着，保证让声音能够传到一楼。 马尧的头抵着地面，表情越发狰狞。 继续翻找，在床底下又发现了两个木盒，一个上面写着马谷存，一个写着杨树。 张虹运推测，这里面便是马尧两个家人留存下来的物品。 可张虹运显然低估了马尧。 箱子内，是两个人类的头颅，皮肤表面已经腐烂得无法辨认。 张虹运盖上盖子，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看到两个人的头骨，还是不禁后脊发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