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冷仓,好汉子,又结实了不少!与森吉娜的婚礼要开始了吧!恭喜!”
遥认得给他挡风的汉子,是村里一位木匠的儿子,他的父亲极为推崇遥酿的黄酒,多冷仓便经常光顾他不打铁的铁匠铺,故两人十分熟悉。
“三个月!还有三个月就二十岁,我将在二十岁的宴会上迎娶森吉娜,她真是一个迷人的女孩!”
说着,多冷仓露出了一副痴迷的笑容,比当初在遥课堂上学习时痴迷得多的样子。
果然汉子还是更喜欢女人!而非让他们变强大的文化!
遥笑着客套恭喜一番,便露出了一个询问的表情。
而多冷仓见状一拍脑袋,才想起了正事。
“遥先生,村主让你去他家里!”
多冷仓清楚的说道,思考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
“村主家里好像有几位外村人,遥先生去的时候要注意一下。我见他们不是什么善人。”
遥闻之点点头,抬头看见太阳偏东的挂在天上,时间应在巳时末,伸手拍了拍多冷仓的肩膀,应了下来,转头往村主家的方向去。
村主家,与其他村民住所不同在迎客房间的建设,是一间正居中间且不设门的大房子,房顶用的一种稀有的兽皮缝制而成,透光和通风的效果极好。
遥刚走到房前石柱旁,就见里面吧嗒吧嗒出来了一伙人,皆眼神如鹰,脸上纹着各个不同的特殊的符画,身上披着一张黝黑的披风从脑袋上盖到小腿,不过此刻面上都透露着一股古怪的神情。
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群人,对比村里的汉子这些人个头稍矮稍瘦,但总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危险气息。
当然,他们身为草原人抵巴图遥这样的南人体格还是绰绰有余的。
草原上,南人是最好辨认的,不论是身高还是体重,与草原人差距大到一眼认出。
在遥观察这群外村人时,对面领头有所察觉,锐利目光扫向巴图遥,察觉是个南人,眼中略有惊奇。
毕竟在草原上南人是稀缺货(一种战略资源),而遥的长相极为好认,比南人还南人的那种,只不过泛着草原味儿。
也就潦草扫了一眼,之后领头者不作停顿,带着身后的人急促地往出村方向走去,未与遥碰面。
既然人家不理会咱,遥也懒得去拜会他们,伸手整理整理皮毛衣服,迈着步子继续走,没几步就进了村主的客房。
此时,一位灰白胡子的老头正坐在房间中间,晒着稀薄的阳光,盘着手中木杖沉思。
见遥到来未起身,只是向他招了招手,引遥到身边木藤编的椅子坐下,等遥坐定后,老者平声道:
“刚走出去那伙人,是部落的人。”说着村主微微笑了笑。
草原上部落与村是有别的,村与镇还有城是一类,部落单独一类。
部落是以血缘为联系,规模有大有小,是信奉图腾与祭祀的地方,相对比新兴的村镇更为神秘与保守。
方才遥是第一次现实中与部落人碰面,凭村主这么一说,此刻不禁回想那几个人的模样,尤其是脸上凶神恶煞的神情和遮目避颊的黑纹画,仔细琢磨,确实有些瘆人。
而后再脑筋一转,虽之前只在书上了解过这类人,但根据遥所知,部落人这种自带极强的自闭属性的家伙,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货色,思虑到此,遥把脸靠过去试探性问道。
“部落人?村主,他们来村里干什么?”
“啊,是为了咱们东阳城这个名号来的。可惜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村主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什么大事,依然笑眯眯的说。
而后泛红的酒槽鼻子微抽,看向遥把笑意略收敛,目光渐渐凝聚有神,卷起一个曾经的故事。
“说起来,这东阳城的名字,还是你父亲起的。”
“那时,大可汗巴图……嘶……巴图乌龙部下作乱反叛,导致整个草原一片暴动,你父亲为了防止周边的人侵犯,帮村子改了这么一个名。”
说到此,迎着遥的困惑,村主反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这里面的道行你不懂了吧!好好的听!”
“你父亲把村改成了城,在当时,消息不灵通,这名号一打出来,还真震慑住了周边,以为咱们是一座强大城池,因此几乎杜绝了他们侵犯的念头。你说这改城名厉不厉害?简直如获得了可汗的赐福!保住了村子的安定!”
“而刚才那伙部落人就是因最近又不太平,想来投靠咱这“东阳城”,可惜,他们被糊弄了。”
又大笑一会儿,村主止住笑意,露出令人难以费解的神情,深深看了遥一眼,面部僵老肌肉抖动,目光回撤。
“如今……非同往昔……”
见村主陷入沉思,遥不敢冒然打扰,随着他缓缓沉默,满脑子想中午吃饭的事。
四菜一汤还是三菜两汤?
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昏暗的阳光透过房顶,一梭梭照射进来,彻析着空气中的窸窸窣窣扬尘。
良久,村主右手卷起拐杖一甩,再用力一压稳稳在地上定住,腿部发力站起身来。
硬朗的胖身子似乎要把木杖压弯,伸手示意不用遥上前来搀扶,村主又开口缓缓说道:
“今天叫你过来,不是这些偶然的琐屑,是让你去看看那个住在山坡上的老东西,问问他还过不过自己的七十岁大寿!”
说到此,村主平静面色上取而代之是一丝无奈。
对于那个老伙计,村里老人大多都会露出这般的表情。
遥跟着村主起身,知晓了自己的任务,虽然有些疑惑,因为在他印象中老南人在父亲走的那年,应是七十岁,到如今已经过了有好些年了,是村主记错了?应是……八十岁?
但还是急忙点头应下,这种临界于麻烦与不麻烦之间的问题,自己到时候去问老南人好了。
同时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脾气冲天的南人老头。
这位跟自己和父亲不同,在年轻时被人偷偷硬掳来草原,据说曾经在南国是个文豪,颇有名声。
中年时流浪至此,为了活命被迫教书,直到自己父亲到来,才让他被解放。
而之后年纪大了脾气也大,耻于与草原人为伍,称草原人都是无知蛮子,自己在村外挑了一块地住,打算自力更生。
可百无一用是书生,老书生独身生活于环境艰难苦险的大草原能是什么样?
现在苦的身体跟树皮一样!
即便如此,村里人懂报恩,村主经常派自己,也就是所谓的村里唯一的非蛮子去跟老家伙交涉,顺便资助一下老人家。
当然,若运气不错,恰逢老南人心情好,也可以顺便捞几本书回来回回本。
在草原上,书是好东西。
草原上纸非常稀缺,这也是草原难普及文化的重要问题,比如遥这位教授整村年轻汉子的先生,存书不论好坏不过四十余本,还多靠着父亲积蓄和南人老先生资助。
遥每日教课都不舍得用书,只用脑袋和用黑黑的木炭与粗糙的木板写出知识来教猛汉宝宝们。
想到这里,遥下意识摸了摸腿兜里的书,是一本有趣的南国小说,那几十本书中唯一带来乐趣大于知识的宝贝,是遥的心头肉。
中年时流浪至此,为了活命被迫教书,直到自己父亲到来,才让他被解放。
而之后年纪大了脾气也大,耻于与草原人为伍,称草原人都是无知蛮子,自己在村外挑了一块地住,打算自力更生。
可百无一用是书生,老书生独身生活于环境艰难苦险的大草原能
草原人喜欢把珍贵和重要的东西随身带。
【作者题外话】:我在写完发布后看的时候,(我以为)突然发现那个“螳臂当车”似乎有问题,当时写的时候是输入法直接推荐的“螳臂当车”,然后我查了一下。“螳臂当车”是直接出现解释意思的成语,而“螳臂挡车”的释义写着四个字“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