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东部,寒风斩草,呼呼的掠袭千里,吹进了一个叫东阳城的村子里。
“啪!”
一个大汉堵进了东阳村第一铁匠铺子,着实魁梧的身材让这上了年纪的老木门很没面子,不大的门框被他塞的满满的。
未有停留,一双大脚迅速迈了进去。
而大汉前脚进门,后脚就甩着一张炸毛狮子脸,呼的一下冲向还在长木凳上玩耍的小孩,偌大的毛靴荡着大步子走了过去。
“呼嗅~”
大汉一把将这小孩抓了起来,单手提在了面前,面目狰狞的吐着白气。
“小顽毛,给老子拿酒去!”
说罢还甩了甩手,晃了晃走神的小东西。
而下一刻却不料中了突袭。
“喝,呸~”
小顽毛虽是被突然提起,却反应神速,认清偷袭他的是这张让他常常不爽臭脸,身为草原的汉子必须予以回应!
小家伙左手攥着刚揉好的泥球,右手一个木头弹弓在手上变戏法似的转了三圈,当两手相碰正好是一手正握弹弓把、一手拉起球,不等大汉有所防备,这泥球就不认人的飞向大汉的狮子脸去。
“去你的穆尔可!”
“啪~”
泥球眨眼间飞至穆尔可眼前,直呼呼打进大汉子眼里。
独眼狮子穆尔可认证上岗!
“啊!”
穆尔可大喊,方才中门大开的被这小东西正中左眼,原本怒目圆睁的大眼珠子贴上了一团黑黢黢的泥土,此时便无从顾及其他,只好松开这小子,双手赶紧去救火。
于是小家伙顺势落在地上,双脚轻轻点地,身子低俯做缓冲,动静小的赛蚊子,刚调整后就双脚抹油,准备逃离现场。
“嗯?想跑?”
只溜不过两步的小家伙背后长出一张大手,在灯下影子大到能够直接把他笼罩,而不等回头,就被捏着脖颈提了起来。
之后不作停顿,穆尔可再一用力直接送这个小恶人上天去跟房顶看齐。
穆尔可左手捂着左眼,不时边揉边眨眼睛去挤进了眼里的尘土。又咧着大嘴吐着热气,右手则不断把小家伙接住、再往上抛的重复,让他砸的房顶梁柱啪啪的响。
愤怒的草原壮男不管那顽劣小子的求饶,一心只为出气!
而这时,闻声从房子里屋走出来一个青年,个子不高身材偏瘦,估计穆尔可能顶他三个重,此时正裹着一层厚厚的狼皮毛披风,像是刚被吵醒的午睡人。
“干什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原本是捂着额头睡眼朦胧的样子,可在看到这俩活宝在房间里耍杂技时,年轻人瞬间就清醒了!
这个可是我的房子啊!
你们这是要给我拆喽?
年轻人顿时暴跳如雷,清秀的脸上火气十足,忍不住开口一声怒喝:
“你俩都给老子停下!”
可不巧就因为这一声呵斥,惊了穆尔可一恍惚,手上力度没把握好,准星也很负责的跟着歪了,正好让卓木烈把房间唯二的吊油灯给碰了。
啪的一下,很快啊,这房间就暗了一半。
毕竟这草原冬季的太阳萎的厉害,根本射不进昏暗的房子里面,全天的明亮有这个吊油灯一半的功劳,可惜此刻已经就义了。
扶着里门的青年脑门看不见青筋胜似青筋凸起,脸跟着沉了下去仿佛抹了一层锅底灰,扣着门的手不断用力,扣的手累的直响。
东草原粗话!
可下一秒小家伙落地又因穆尔可也被灯灭事件冲击的发愣而没人管。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昏暗的房间里呈现。
“啪!”
老木凳旁边,与老木门一样老的老木桌提前因意外导致身故,先去了可汗天。
青年因手疼松开木门,……
东草原大粗话!
“穆尔可,卓木烈,你们想去可汗天就直说!” 青年此刻怒火冲天,抄起门边上的大铲子,摆的呼呼地冲向两个贼子,身上仅剩的东草原纯野路子并即兴的铲法跟着愤怒的火狐假虎威。 另一边卓木烈是这家铺子隔壁第二铁匠铺家的三孩子,来这里做学徒的,看见自家老板大怒,自然是落荒而逃。 身小灵敏的他急忙翻身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就撒腿开溜,准备到门框子边上的阴影中当个隐形人,让现在昏黑的空间给他打打掩护。 穆尔可却此时突然聪明了一大把,想着自身是来客,故有恃无恐的被客人属性加成变得不怵。 按理来讲好客的草原人本身应有尊重客人的潜能,说不准这免死金牌能帮他躲过一劫,以至于他大大方方的昂首挺胸在原地。 在下一刻穆尔可被打脸。 “砰!” 很显然,铁铲与穆尔可的左脸有缘。 穆尔可的左眼:东草原二次方粗话! 青年的力气不大,对于在大草原上天天风吹日晒的厚脸皮完全未破防,可随之而来的侮辱性伤害倒是打的脸生疼。 所谓的好客属性可以去见鬼的可汗天了! 穆尔可脸疼了一会儿,左手拍开铁铲,右眼看着面前的小瘦鸡眼珠提溜的转,片刻后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露在了粗脸上,呸了一口土,哼哼道: “也对!南人!草原的儿郎与奸诈的南人有别!” 这句话一出,青年气的七窍生烟! 在大草原,对于南面的那个繁荣的国家,草原的儿郎会将之称为南国。南国在草原代表的是繁华与文化,草原上普遍的流传着去过南国的勇士所描述的梦幻国度。 这其中为了体现自己勇猛的勇士们将南国吹的天花乱坠也在所难免,以至于传言:天上可汗天,地上南国地。南国当起了隔壁草原上文化与繁荣与极乐的扛把子。 正因此,南人在草原上代表了文化与智慧,地位相当不低。 其一是当初老可汗推行文化改造,想让咱草原也人均义务教育,可惜最后不了了之,但也将文字同南文、语随南音。在南国随便上过几年私塾的家伙,就足以教授这些草原上目不识丁的猛汉宝宝,这让南人是文化的说法还真是坐实了。 其二,这些年随着南人或被“温柔”的请来,或是“自愿”的到来,以及极个别脑袋不灵光或脑抽的南秀才所带来的文化,的的确确让大草原蜕了一层不太聪明的皮,基础点是放牧人对家里的羊能数明白了,高端点就是统领们在打仗上会搞个这阵那计了,这充分让草原人认识到南人的重要性。 而这些也使得面前这位青年能继承他那个归类是脑抽的父亲所拥有的东阳城第一铁匠铺名号的铺子。 其实,这小子是连铁锤都拿不稳的夯货。 现在主要是靠着从小读书与耳濡目染有了许多文化学识,继承了已经走了好多年的父亲在村里教课的职位,以及靠从小偷师直到去年才会的酿酒技术本事来活命。 即便如此,青年这辈子全是在草原上度过,与冰冷的寒风和骑马射箭为伍,穆尔可这句轻佻正喷到了软肋上。 镜头回转,穆尔可认定了自己的理念,把这位一直生活在草原的南人成功归类为南人,继续道: “遥!矮小!南人!我,大草原的勇士,可汗的大汉子!不会去计较你的冒犯!我的胸怀像草原一样广阔!” 说着,穆尔可觉得愈发骄傲,双手一张,很是骚包。 什么叫我的冒犯? 遥顿时气的火冒三丈,眼中闪着凌厉的光,鼻子大出白气。心道面前这汉子竟如此厚颜无耻!不教训教训,能气死人! 于是抡着大铁铲向面前这堵人墙就刚了上去。 大铁铲直挺挺的向着穆尔可飞去,却不料他下意识的防守,一只手挡住铁铲,另一只手紧随其后的将铁铲拔了过来。 “扑腾!” 遥未有料到穆尔可会反击,被贼汉子猛然拉倒在地,脑袋跟地面缘分不浅,摔得嗡嗡响,眼前电光火石,两胳膊关节因穆尔可的拉扯阵痛不止,趴在地上好半晌才缓神,不禁恼怒道: “天杀的穆尔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