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城,莺声楼,无相佛塔。
无相禅师说完后,万有福、戈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一同看向柳宗。柳宗也不再开玩笑,而且一脸严肃,略思后说道:
“无相,我们是接到陈四海飞鹰传书知晓的,如果皇帝暴怒下令直接斩了宁王该如何是好?我们召集人手是一方面,就算是不停奔向太平城,也要两天,太平城的防御定会比平常严厉很多,进城还好说出城怕是困难的紧呐!”
“阿弥陀佛,柳施主关心则乱,其一皇帝陛下定不会立刻裁决宁王,其二,此去不可强攻,只能智取,人多无益,你等即刻起程,还来得及、、、”
“无相,你说清楚些。”
“阿弥陀佛,柳施主试想,此事不论是否为宁王所为,如此大动干戈,牵连甚广,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如此大案,皇帝不需要查清么?”
三人也都是极聪明的人,无相禅师一语破迷。当下便起身告辞,带上亲随匆忙赶往太平城,一路上在沿途的青山下树立一块大石头,刻着一个虎头,虽然是寥寥数笔但老虎那森然的杀气却显露无疑。
一路无话,三人急行军一日一夜便从江渝城飞奔到了太平城,沿途换乘三才会据点所有良马均被累毙!终于在第二天深夜到了太平城!太平城城门大关,城墙上兵勇比以往多了一倍,火把尽数被燃起,形同白昼,守城的将士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在休沐的人员全部紧急召集回来,并且封了四门进出都要严格的审查。柳宗三人在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了四人,七人结伴到了这太平城南门,见这般阵势,脸色也是暗暗变难,当下分头行动,各自入城,入城后直奔城北的万有当铺,万有当铺的掌柜的万有禄一见几人便将他们引入内院,在内院一间书房里打开密室的门,几人便鱼贯而入。暗门后一路向下,便是一个厅子,不甚很大,但容纳几十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厅子内大约三四十人,听见暗道里悉悉索索的声响便把目光都投了过来,几人过了暗道,厅内的火光映在为首的柳宗几人脸上,厅内一群人都肃然起立,抱拳行礼,说道:“见过柳香主、戈香主、万宿(xiu)主!”
大厅当中的石椅上走下一个干瘦老头,个头不高,一身武夫打扮,双目如电,一双干枯的双手甚是显眼,威震江湖的“凝渊掌“便是这双干枯双手的杰作,而这老头便是四象香堂之一的北方玄武象,陈四海!
陈四海走上前来,向众人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众人也不多言,便纷纷坐定。陈四海、柳宗、戈戎三人坐在为首的四张石椅上,万有福等五人坐在下首的木椅上,剩下的众人便只能站着了。
“柳香主、戈香主,有劳了,和万老弟等人一路奔波而来,路上怕是已经留了记号吧?看来这几日城内会来更多的兄弟了。“开口的是坐在当中的陈四海。
“陈老哥客气了,这都是为了宁王殿下嘛,一路上我们已经留下了记号,不过是级别很高的白虎印,这种情况人多了也没用不是?您的飞鹰传书说得不慎详细,再给我们具体说说。“柳宗答道。
“柳老弟说的不错!这次事发突然,我们也不是第一时间知晓,直到宁王被押到宗正院后,我们的暗线才送出消息,我便安排有禄飞鹰传书给几位香主。”陈四海答道,“现在具体的各种细节我们也不知晓,只是粗略知道一些大概,前些日子是各地藩王进京准备朝拜,齐王奉旨接待,安排于昨日一早进宫,共商朝政。宣王、宁王虽上交了行省分管之权但为表对地方藩王的尊重都是陪同进宫的。各王一早在齐王的带领下通过皇城东门进宫,谁知行至青龙门的瓮城便遭遇了屠杀,当时护卫军中突然有人发难,瓮城守军中也有人张弓搭箭,射杀诸王,据说当时宁王殿下高居马上,看着瓮城内的屠戮狂笑不已,更是拔剑砍下了齐王的一条臂膀,齐王险些丧命,幸而被淮王救下,宣王也是身中数刀,直到禁军赶来方才平定,藩王死伤惨重,齐王和宣王也是大伤,宁王被认定为谋反,便被押禁于天牢候审,再后来宁王府被抄没,抓了一众人进了天牢,京城现在已经戒严,各香堂的人聚集怕是也有些困难,看他们本事了。宁王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了,天牢内的罗林还没有回来,应该是被强令当值了,我们的人也探听不到什么具体信息,这种大事一定会严令外传的。”陈四海也无废话,三两句说清了自己知道的事情。柳宗等人也是默默无语。只有万有福心中暗暗嘀咕:“这陈四海真是手眼通天了,这等机密都能知道,看来朝中眼线非凡啊!“不过他也知道这种眼线是自己万万不能问的。又听到陈四海继续说道:
“现在来看情况不妙啊!宫里传出消息,皇帝暴怒,已经下旨把宁王贬为庶人,押进了天牢,还安排了郅都严审此事!宁王府也已经被查封了,据说府中杀出死侍顽抗,悉数被杀了,现在府中的重要人物都被抓了,我们也接洽不上,青云楼已经被查封了,那是宁王的一处产业,还有几处比较隐蔽的都是我们的人在经营,也被揪了出来,再审下去也不知道这万有当铺是不是能保全下来了。“陈四海面色深沉,其他人也是沉默不语。
“我们玄武道现在的好手也就这些人了,但是这天牢本就占据地理,且一直都是重兵把守,现在怕是更严了,冲进去怕是困难的紧,即使进去了,再杀出来也是困难重重,我们想了一天了,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柳老弟,萧香主,各位兄弟,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陈四海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
“陈老哥莫急,我们临行前去了无相佛塔,无相说皇帝虽然暴怒,但宁王这几日还是安全的,我们可以细细准备。“柳宗说道。
“哦?无相怎么说的?“陈四海问道。
万有福赶忙把与无相禅师的谈话又复述了一遍。
“嗯…无相这话虽然有理,不过也是暂时给我们多了一点时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营救宁王,时间我们是拖不起的,如果我们强行攻进天牢,怕是还不等冲进去,那郅都便拿宁王相要挟,到那时我们便更加被动了,不能强攻,便只能智取,但这智取又当如何?”陈四海摸了摸额头,还是想不到什么办法。
众人也是没什么办法,偌大的厅内也是安静的很,偶尔会有人提出想法,经过一番讨论便又归于平静了。已是戌时,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前一日太平城突然实行了宵禁,哪怕是白天街上也是很多兵勇巡查,平常百姓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又见到宁王府被封、青云楼与很多商铺被封、大批的尸体被拉往天牢,心知出了大事了,也不敢多言,更不敢乱打听。
柳宗等人一路奔来也没有吃什么,正一边对付一些吃食一边与陈四海等人商讨,就听见暗道传来声音,众人看去,就见一位兵士模样的人匆匆而来,众人让出道路,那人来到陈四海面前,单膝跪地,道:“见过陈香主!”
“是罗林啊,起来说吧!”陈四海道。
那叫罗林的年轻人站起,见石椅上坐着柳宗与戈戎,一愣,虽不认识,但知道这怕是四象香堂中的两位,便对两人躬身行礼,然后对众人拱了拱手,很是恭敬、谦和。然后有转过来对着上座三人说道:
“回香主,我已经见到宁王殿下了!”
轰,众人一惊,纷纷急切开问。陈四海压了压手,众人安静下来,看向罗林。
“昨日天牢内便是我当值,殿下出事时我并不知晓,只知道出了大事,天牢戒严了!后来押送来了一些宁王府的人,我这才知道是宁王出事了,再后来宁王便被押送来了!郅都现在对宁王看押的很紧,天牢内只有我、弓长等几个兄弟,所以我们并没有机会与宁王接触!”罗林说道。
“那宁王殿下现在如何?”陈四海问道。
“回香主,不妙!”罗林紧皱眉头。众人听完也是面出关切之色。
“宁王殿下是被抬进天牢的,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不吃不喝,不动不醒。真的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说的难听一些,就和死人一样!郅都很是怀疑,不知宁王现在是真昏过去还是假昏过去了!昨日京畿巡防营的郭解将军传旨郅都,说陛下有命严审此案,很多宁王府的人都受了重刑,几个会中的商铺被查了出来,不过目前还没有查到我们三才会与宁王的关系,但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我们也要早做打算的!小人目前还没有找到机会接触宁王,没有办法传达给他信息,不过就算是宁王真的醒来,他不认得小人,怕是也不会与我相认。香主,我这是冒着齐险出来的,借着回家安顿老娘亲的理由才从郅都那里骗来的机会,还请您老速速决断吧!”罗林说完便单膝跪地。
“你且过来。”陈四海招呼罗林上前,后在他耳旁轻轻说道:
“三垣四象空阿弥,二十八宿寻天玑!”
罗林一愣,这暗语他从来没有听过,想来是自己级别不够,忙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然后抬头看向陈四海等待他的命令。
陈四海继续说道:“你赶紧回到天牢去,密切关注宁王的情况,找机会将这暗语说与宁王听,他若清醒必定会回应你,你要告诉他青龙柳宗,白虎戈戎、玄武陈四海、还有众多宿主都已经到了京城,会安排营救他,让他一定挺住!”
“是!”
“还有,我会安排鬼影儿跟着你,潜伏在天牢附近,你们所有的消息都交给鬼影儿,他会带给我们!”
罗林赶忙应声,下拜后便匆忙离去。暗室入口处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便是那鬼影儿同罗林一同出去了。
大厅又归于平静,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低沉之声打破宁静。
“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土纵之术?” 众人看向他,那男子正坐在木椅上,生得很是俊秀,甚至有一些女姿,见众人看向他,略略有些不好意思。戈戎看向他便向众人介绍道: “诸位当中可能有未见过面的,此人是白虎道胃土宿,冯谢君,颇善土木修造之事,我们且听听他的想法,大家集思广益。”戈戎朗声道,示意冯谢君继续说下去。 “是,香主!”冯谢君起身走到大厅边缘的地图附近,伸手指点道: “诸位请看,这黛山天牢易守难攻自不必说,强攻之路已然行不通,那么我们可以打一条暗道至天牢,将宁王营救出来,不过这其中难点颇多,第一我们不清楚天牢的内部结构,也无法确定宁王所在的具体位置,第二从山体下方向上打暗道难度颇大,土质坚硬,开挖难度颇大,工程进度怕是有些困难,第三这般工程一点声响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既不能让开挖的洞口被发现,也不能在天牢内部制造什么声响,最后便是时间太短,而纵地术这种功夫会的人本身就少,精通的人就更少了,汇集人手就是一个大问题,所以我一直在想能不能解决,在下也只是大胆提出来而已,诸家兄弟帮忙想想办法。”说完环周拱手。 “冯宿主这个想法并非不可行,我们玄武道的刁郁子可助你一臂之力!”陈四海说道,“来人,出去告诉有禄,让他快速召回土蝠!”有人应声而去。 “至于进度问题,我们青龙道的火虎岑彭可以助你!“柳宗也起身说道。 在下方一个高大汉子站了起来,向众人行礼后朗声说道:“在下青龙道火虎岑彭,对火药之事略同一二,适当是用火药可以对山底岩石的实施爆破,可以加快一些进度,还请冯兄指点一二!”说着向冯谢君拱了拱手。冯谢君还礼后说道: “这样一来两个难点已经解决,但是这天牢图纸与纵地术的高手还是难以处理啊,罗林等兄弟怕是难以出来了,即使出来了也不会有准确的天牢尺寸,这些建筑的档案应该在工部有存档,我们如何获得?再者如果我们行动,便一定要与罗林等取得联系,甚是头疼啊!” “哼!要是等你们想起来,我境哥哥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一声似黄莺出谷,似清泉涓流,似银珠落盘! 这一声黄鹂啼鸣打破了原本压抑低沉的氛围。 陈四海、柳宗等一众人都是看向暗道口,就见那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却见是一个英俊少年公子,只见他一袭白衣胜雪,剑眉下那潺潺春水般的眼眸温润如风,鼻梁挺拔似远山,嘴角微微扬起,手中纸扇一面是江南水乡,一面是北国寒霜,一看就知是名家手笔,公子轻摇纸扇,缓步走到当中,一举一动尽是不羁的风流。那人缓缓上前,众人自然分开,但见他走到三人前微微躬身行礼,开口道:“陈香主、柳香主、戈香主,晚生有礼了!”确是刚才那般的银铃之声。万有福、冯谢君、岑彭为首的其余众人都是对他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星主!” “哈哈哈,你个小妮子!来的还真是快!”陈四海哈哈笑道,柳宗等等人也是面露喜色,眼中满是对这后生的溺爱之意。 “哈哈,陈爷爷,这段时日我正好在函谷,您那飞鹰传书刚到壁水宿--方吉清那里我便知道了,函谷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陈爷爷放心。在路上我已经想了一个大概方案,您且听我慢慢说。”那俊俏后生来到陈四海和柳宗中间,嬉笑着按着两个老头的肩膀,原本紧张沉闷的气氛进一步轻松下来。 “好好好,听你说,天玑啊,你快先把你这易容装卸下来,我和你陈爷爷看着都别扭的狠!”柳宗也是一改平素里严肃模样,对着这个俊俏后生说道。 “得嘞,您老先等我一下!”说着便转过身去开始卸下自己脸上的易容面具。 再转过头来,便是一副倾国倾城的精致面庞!过多的文笔修饰是对这出水芙蓉的怠慢,只能化作短短的四句: 百花争艳见之羞,锦鳞俶避之容,青鸟殷勤代玉衡,嫦娥无言锁寒宫。 这人便是三才会的大管家,“二十八宿寻天玑”中的天玑,胡天玑! 胡天玑,三才会中位列星主,三垣四象之下第一人,三垣之一“天市垣”沈仲荣的妹妹,沈仲荣的父亲---沈孟达结拜兄弟的女儿。胡天玑生于大周朝抗拒死敌北狄最前线---朔州。她父母在朔州城破之后被北狄骑兵所杀。所幸家中老奴带着尚是幼儿的胡天玑一路逃难赶到陈仓,把她托付给沈孟达。老友遗女,沈孟达爱之更甚,一直养在身边,所以胡天玑与独子沈仲荣如亲兄妹一般。偏偏这女娃娃不仅生得漂亮,这脑子又是一等一的灵光,自幼便是灵气逼人,注意,不只是聪明,聪明只是智商,灵气更像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气质,可以说是一种空灵的境界。四象道的柳宗、陈四海、隹烈这种不世出的高手老头子当初都是争着要收她为弟子,据说几人当时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可这胡天玑却不甚热衷武学,学起武来颇有些南阳诸葛武侯“好读书不求甚解“的模样,各种名家绝学都是”略懂、略懂“,惹得几位名震江湖的老前辈扶额叹息。可这几位对这”奇才“又生不起来气,就像自己的孙女一样爱护的紧!后来沈孟达染病身故,沈仲荣接着父亲打下的龙门镖局的基业一步步做大。胡天玑当时不过豆蔻之龄,便开始帮助沈仲荣打理生意,后来提出废除龙门镖局的名号,改设三才会,又拉来了义父的老友柳宗、陈四海等人坐镇,一起开始布局一个涉及武林与商业大融合帮派!随着三才会不断地壮大,这胡天玑的地位越来越高,已然是“四象道“之下第一人,在三才会内拥有极高的声望!而在胡天玑二八年华、情窦初开之时便遇见了她一生的归宿,宁王安境!两人风情月意,情投意合,羡煞旁人。 这么说吧,除了年幼时父母双亡, 胡天玑可以说是占尽了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就见胡天玑缓缓走到当中,对着暗道处说了一句: “土蝠刁宿主,把人带上来吧!“ 就见暗道处又走出一众人,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女子,样貌很是妖艳,手中那一柄闪闪的发着寒光的匕首,宣示着她的独立与危险。那柄匕首正架在她旁边被蒙住双眼的男子脖子上,那男子微微发福,穿着很是华美,正哆哆嗦嗦的跟着刁郁子向前走。男子后面跟着一位相貌奇丑的矮小男子,男子不仅矮小而且很瘦弱的样子,一双大眼很是明显,头上只有一戳黄色的头发。大眼男后面还有一位黑衣男子,很是高大健硕,背后背着一口**袋,看样子里面的东西体积不小。四人上前,三人向柳宗、陈四海等人行礼,而后站在胡天玑面前等待她的命令。 “诸位!”胡天玑开口道,“如今形势大家已然知晓,冯宿主所言不错,怕是只有这纵地之术方能解此困局!我昨日知晓此事后便连夜奔来太平城,土蝠等人与我同行,路上已有大概思路,便提前做了一些准备,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人员和行动计划,免得接下来行动时找不到负责的人或者耽误了行动!而且大家可听仔细了,哪个如果出了差错,别怪我胡天玑不讲情面!”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说着一指妖艳女子,“这位在场的差不多都认得吧?玄武道下二十八宿之一的土蝠,刁郁子,刁宿主!”妖艳女子刁郁子对着众人微微行礼。接着胡天玑又指向壮硕男子,道: “这位便是新晋青龙道下二十八宿之一的木犴,博阳!”健硕大汉一抱拳。 “而这一位,便是此次行动的关键人物了!”说着便走到了大眼男子身旁。 “这位是搬山一派的魁首,了尘门主!” 此语一出,场面突然有些安静,“搬山派?这不是盗墓的么?!”这个想法浮现在很多人的心头,甚至有人面露鄙夷、厌恶之色。胡天玑嘴角微微上扬,秋水暗横!刚欲说话,却见了尘缓缓上前几步,“嘿嘿”的笑了两声,沙哑的说道: “诸位!小弟搬山小道,杨金贵,师父赐名了尘。看各位的样子也是知道我们搬山派是做什么的,这里小弟说一句话,还请三才会的各位听一听。”说着环周抱了抱拳。众人看向他。 “盗墓一事大致分为四派,摸金、发丘、卸岭和我们搬山。其余三家,小弟不谈,不过作为搬山现任当家的,为了列位祖师与手下弟兄,小弟要为我们搬山派说道说道!搬山一派确实是盗墓一支不假,但我们搬山绝不是为了墓中金银!而是为了报仇!搬山门中有令:‘搬山见棺,有仇报仇,不及他人,妄贪者死!’我们搬山一门中,如果受了他人恩惠,便会百倍偿还,包括这人的父母妻儿,我们都会照顾周全!如果与此人有仇,便盗墓开棺,将他暴尸荒野、挫骨扬灰!但绝不伤及他的家人!正所谓个人恩全家报,个人仇个人承,这!便是规矩!所以诸位大可不必对我辈中人如此鄙夷!比起一些道貌岸然、心如蛇蝎的假君子,我们问心无愧!” 一段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与他瘦小、丑陋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好!”陈四海朗声说道,“了尘门主说的不错!贵派在个人恩怨这种事情上的态度值得我们每个人反思,个人恩全家报,个人仇个人承!好!好!!日后三才会的兄弟如果再有对搬山一派不敬者,即刻开除,发往琉球!”说着大手一挥,台下众人躬身称是。 “陈老香主大义!小子有礼了!”了尘对这位武林前辈也是非常尊敬。 “好!了尘门主,”胡天玑继续说道,了尘也看向胡天玑, “此次行动就靠搬山一派的兄弟了,需要您与贵帮兄弟挖一条暗道直通天牢内部,然后再直接转弯通到黛山的其他地方,我们三才会的兄弟会全力配合,您看大约需要几日?” “这个需要详细的看一下地质的土层结构,需要与我们搬山门在太平城的兄弟商量后才能知晓,不过天牢建在山中,从下向上打通还是难度颇大的!我们搬山门无法与三才会相提并论,手下门人极少,在这太平城的人还算多的,也不过三人而已,所以即便我们全力施展,怕也要五日!”了尘边摸着下巴边认真说道。 “五日?怕是有些来不及了!”胡天玑闻言紧锁眉头,“能否再快些?” “胡星主想要几日做完?”了尘摸着下巴问道。 “最多不能超过三日,这个时间我们实在等不起!”胡天玑答道。 “那只能打一条通道,星主你看,黛山本就是巨石山体,想要打进去就很难了,想要同时再挖一条出去的通道,这个肯定来不及!”了尘如实说道。 胡天玑微微皱眉,继而说道:“那好,时间紧迫,打通一条,先救出境哥哥!” 了尘点头表示可以,又听胡天玑继续说道:“了尘门主,两日能否打通?” “也不是没有办法,第一要看我门下的兄弟介绍,二最好是有精于爆破之人。” “哈哈哈,了尘门主,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便是我青龙道的火虎岑彭!精于火药之事,想来一定会有助于你!”陈四海闻言,笑着扬起手指向高大的岑彭。岑彭也是排众而出,走到了尘面前,抱拳道:“了尘门主有何需要,火虎定当配合!” 了尘抬头看了看这高大汉子,俩人相差一倍有余,画面有些不协调。 “那就有劳岑宿主了!”了尘也是抱拳还礼,继续说道:“那么便要等我那门下兄弟赶来了,刚才胡星主已经差人去请了,请诸位放心,有我那黑土门令,他们一定会来的!到时便有劳岑宿主指点安排了!” “好,下面便是其他计划的安排,诸宿主听令!木犴博阳!”胡天玑继续说道。 “在!” “你负责制取迷香!药性越烈越好,浓度越高越好,计量越大越好,时间越快越好!在场善于制药制毒者均由你调配!” “是!”人群中走出两人,跟着木犴博阳去了大厅边缘,开始研究流程。 “胃土冯谢君!” “在!” “你与了尘门主、岑彭商定方案,负责暗道的结构设计与物质准备,尽一切可能满足了尘门主所需!不得耽误片刻!” “是!” “土蝠刁郁子!” “在!” “天牢所在黛山前有一条渭河,你前几日曾与我提起,上游连日暴雨,你即刻带领人手前往上游,我要你在两天之内拦河蓄水,给我蓄得越多越好!到时你看我烟火行事,我要这条渭河成为一条苍龙,拦住城内援兵一天一夜!” “是!”说完妖艳女子转身便走,直奔渭河上游,无需多言。 “斗獬杨信!” “在!”一位装扮颇为精致的眯眯眼男子应道。 “你带人手全程保护暗道施工的安全,待了尘门主选定位置后,即刻封锁周围区域,不可扰民,不可惊官,但一只苍蝇也不能靠近,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星主放心!” “心狐白芷!” “在!”一位美貌少女上前听命。 “命你即刻寻一户‘平常百姓人家’,准备大婚出嫁之物!记住出嫁女子是朔州逃难投亲来的,路上遇贼人被北方来京的公子相救,剩下的知道了吧?” “属下明白!” “金牛柳将生!” “在!” “立刻联系四门守军中的所有弟兄,事成之后所有人必须撤离,要把所有直接参与此次行动的兄弟统统送出城去!一人也不许留在太平城!出城后直奔函谷去找方吉清!告诉万有禄,这几天快速变卖太平城内所有会内产业,在存物资快速变现!这万有当铺也逐渐关停,会内兄弟优先撤出!” “是!” “取纸笔来!”胡天玑走到一处茶案庞说道。忙有人帮忙安排好一切,胡天玑提笔在纸上写道:“三级及以下产业迅速关停!会内兄弟转往冠军!” 三才会把会内产业分为五级,五级保密级别最低,就连平头老百姓都知道这是三才会的产业,四级呢江湖人士都知道,三级只有会内兄弟知道,二级需要达到宿主副手的级别才会知晓,比如这万有当铺,最高的一级知道的只有寥寥几人而已。而“冠军”这个地名并不是真实的,而是会中的一个代号,大汉冠军侯霍去病,曾奔袭匈奴数百里,得皇帝御赐美酒,冠军侯撒酒进泉水,全军可饮,从此此地得命“酒泉”。 胡天玑连写数张,从袖中取出一块小小的汉白玉印章,在各张信札的句末留下了专属印章,是一个北斗七星的模样,只是第三颗星是一只简笔的狐狸模样!然后递给身旁的人,说道:“送出去给万有禄,最高级别发出去!”那人称是便退了出去。 “好,营救之事需要我们通力协作,事关重大,所以不能牵扯太多人。虽然在座的诸位都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三才会中也是级别颇高,但是为了救我那境哥哥,怕是要当一回劳力了,日后怕也是会有很多牵碍,诸位辛苦,天玑在此先行谢过了!”说完款款行礼,众人也是抱拳弯腰,齐声道: “星主言重了!属下定当竭力!” 胡天玑不再多言,看了一眼杨信,又瞄了一下那蒙眼男子,杨信会意,伸手解开发福男子的蒙眼布,顺势又往前一推,那人便趴在了地上。其实这男子听了他们这么多对话,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冷汗也浸湿了衣服,早早就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哆嗦!现在被人背后一推,直接就趴在地上,不敢言语。 “呦!员外郎,庞大人,您当时那趾高气昂的劲头哪去了啊?”胡天玑笑道。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你们……你们为……为什么……要劫天牢??你们抓我干什么?!?!”这蒙眼男子已经吓得面如白纸,都快尿了裤子,已经说不得一句完整的话。就见他紧紧闭着眼,五官齐聚,以脸戗地,喘着粗气。 “你也是朝廷的官员,若不聪明,怎么能胜任工部那么繁杂的工作啊?既然知道我们要劫天牢,你还猜不到为什么抓你么?”见这庞员外郎不睁眼看任何人,胡天玑面带微笑看着他,心道这人还真有些小聪明。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放我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庞大人,你越是这样,就说明你心里越清楚啊!你帮我们,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好不好?”胡天玑走上前,有人拉了一把椅子,胡天玑袍袖一甩,轻飘飘地跷腿坐在庞员外面前。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放了我吧!!!”庞员外郎涕泗横流。 “庞大人,你且想清楚了,你现在在我们手里,即便你不说,我们还是要行动的!就算是我不杀你,但肯定是要有一些措施的,想来也能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到那时,你能说得清么?郅都大人的手段可不是我们能比的,你确定想尝一尝么?如果你交出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以三才会星主的身份向你保证,不仅可以保全你的性命,我们还可以把你和你的家人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富甲一方,这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么?”胡天玑手摇纸扇,幽幽地说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哎……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我已经替你想得这么全面了,你既然执迷不悟,我也没那么多耐心,算了,反正想要的东西我还是能弄到的,来人啊,送庞大人上路吧!”胡天玑纸扇一收,站起身来,给了杨信一个颜色。 杨信上前,伸手抓着庞员外郎的后襟向厅外拖拉。庞员外郎哪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干脆,根本没给自己任何其他的选项,眼看小命就要丢在这里,哪里还顾得什么避讳,死命挣扎,破口大骂:“你们他〇的,〇〇〇〇,老子是朝廷命官!官居五品,你他〇的敢杀老子!!!〇〇〇〇!!!” 杨信是习武之人啊,江湖上的成名高手,位列宿主,哪是这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官员所能挣脱的,一直把他拖到大厅边缘,稍一用力,把庞员外郎扔在墙边,而后一脚把他踩得动弹不得。杨信嘿嘿笑道: “呦,庞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好言相劝你不听,地狱无门你硬要闯,那么小民今天就送你这个朝廷的五品命官上路了!“说着就从腰间拔出一把钢刀,寒气森然,一道冷光晃得庞员外郎睁不开眼,只把他吓得身子一挺。 “哐啷“一声! “啊!!!!!“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大厅。 就见庞员外郎头边的石壁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石渣一点点的落在庞员外郎的脸上!地上满是头发!原来杨信这一刀贴着庞员外郎的头皮而过直砍到面前的石壁上,这一刀给他剃了一道秃瓢,杨信轻吹一口气,很是凉快! 一阵恶臭传来,杨信捏着鼻子道:“庞大人,您这也太失官体了!” 胡天玑微笑道:“庞大人,您看您是说还是不说呢?” “呃~~~”这不是呻吟,不是犹豫,是真的喘不上气来啊!庞员外郎“呃,呃”了半天,才从刚才的生死一瞬中缓过来,一堆烂泥贴在地上,虚弱的说道: “拿…拿……拿纸笔来……我…我给……给你们画……天牢的…结构图……” “来人,先带庞大人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的衣物,然后就让庞大人给我们仔仔细细的绘制一份天牢的图纸!不得耽误!” 两人应声出列,架着庞员外郎除了大厅,不多时便押着回了暗室大厅。 了尘看着被架出去的庞员外郎,不由叹服道: “胡星主!了尘佩服的紧啊!” “了尘门主谬赞了!”胡天玑微笑道。 “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啊,这庞员外郎任职工部,但怎知天牢结构啊?” “了尘门主有所不知,天玑来的路上想了这个法子,便让土蝠快马加鞭先行一步去请了常在渭阳的您,然后我便和博阳潜入太平城,查找当年建造天牢的一应人员,当年这庞员外郎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工匠,不过他的师父却是鼎鼎大名的宇文恺!当年天牢的设计建造就是老先生所领导的。后来宇文老先生仙逝,这庞员外郎一路升迁,成了今日的工部员外郎,我与博阳便把他请了过来!” 胡天玑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在了尘听来却不胜感慨,赞叹道: “胡星主,真是深谋远虑,算无遗策啊!难怪江湖上都盛传‘三垣四象守太虚,星河定盘望天玑!’三才会不愧是江湖公认的头把交椅,了尘今日是见识到了!” “了尘门主过誉了!小女子何德何能,哪里能受得起江湖前辈的如此赞誉,我们三才会也无意于成为江湖第一势力,三才会的兄弟们都是有志保家护国,守卫大周安定而甘愿默默无闻的忠勇义士,我们并不是什么门派,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只是为一些江湖落拓之士、军旅不顺之人提供一个安歇之地罢了!”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了尘感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