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观离泰安城不远,也未出泰安城范围,相隔两座山头,李敢才到三清观底下,远远看见众多香客绕着一片不小的空地走开,一阵辱骂声从那边传来。
走近一看,穿着道服的小姑娘正在空地上玩耍,不知从哪里走来一个尼姑,冲着那小女孩大骂,小女孩怯怯地拿着扫帚看着那尼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玉佩是从哪里偷来的?”,尼姑叉着腰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在那大骂:“今天说不出来我非打死你不可”
李敢凑上前去一看,只觉得这小女孩眼熟,急忙从怀中拿出那张画像,仔细一看,果然就是画上那小姑娘。
“啪”一声脆响,小女孩立时发出了清脆委屈的哭声。
“哭?你再哭一声我听听?”,那尼姑不依不饶,指着小姑娘大叫:“别以为你小我就会惯着你”
几个香客不停在旁边劝:“唯心师太算了算了,一块不值钱的玉佩而已”
“轮得到你说话吗?不想上香就滚下山去”,那尼姑瞪着一双眼睛,冲周围香客也破口大骂,几个香客立时缩回了脑袋。
那小女孩躲在香客身后,尼姑气势汹汹冲过去,推开几个香客,小女孩看见尼姑过来了,边哭边跑,一路跑到李敢身后,那一片空地中间就只有他还站着。
“小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那小姑娘紧紧抓着李敢衣襟,声音小了很多,定是被吓住了。
尼姑走上前来,从李敢身侧伸手抽小姑娘,几个香客急忙从旁边出来堵在李敢和小姑娘身前,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抓住尼姑的手道:“那玉佩值几个钱?老夫出钱买了”
尼姑大叫:“这是钱的事儿吗?偷了人家东西,这是钱的事儿吗?”
李敢画像还在手里,又看了看,那画像上小姑娘腰间就有一块玉佩,与此时尼姑捏在手里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推开身前一众香客,冷声道:“你说这玉佩是她偷的?可有证据?”
那泼妇一般的尼姑吐沫星子乱飞:“我三清观从来不与钱物打交道,不是她偷来的,又是哪来的?臭道士,别以为你是泰安城弟子就敢在我三清观前放肆,惹得老娘不高兴,关了山门,谁都别想上来”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三清观本来便是在泰安城地界上,只不过泰安城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着她们罢了。这话分明就是以下犯上,以下犯上为造反,依着大秦律例,理应将此处所有尼姑处以斩刑。
“哼,反了你!”,李敢眼睛微眯,冷声道:“以下犯上,依秦律当斩!”
“当斩!你当你是谁了?不入流的臭道士,你斩我看看,来啊。斩给我看看”
李敢胸中火气直冒,强忍着怒火,慢慢从背上解下刀来。
那不知死活的尼姑左手叉着腰,还在挖苦大骂:“一个偷了东西的小贱人,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臭道士,还敢在我三清观前作妖……”
血光一闪,那尼姑话还没说出来,人头已经落在了地上,讽刺的是脸上还是那副泼妇的表情。
周围香客吓得面如土色,几人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李敢从躺下的尸体手中拿过那玉佩,半蹲在地上道:“巧儿是吧”,将那玉佩戴在她身上,道:“有人教我带你去左淮王府,你可愿意?”
那小姑娘显然被吓呆了,半晌一句话都不说。
李敢拉着她走出人群,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走到山门底下,一众三清观尼姑已经追了出来。
“大胆贼子,敢在我三清观杀人?”
李敢回头冷声道:“杀人?你们今日不追出来也罢,追出来这事情就完不了,好声给我道歉,然后自己去府衙伏法,给你们一个全尸!”
“哪来的野道士,杀了人还想让我们道歉,莫不是和这贱人一样是野种?”
李敢气极反笑,从怀中掏出那张画像,沾了刀上血,在画像背后写下一个大大的斩子,从腰间掏出一枚玺印,同样沾了刀上的血,猛地盖了上去。
丢给场上尼姑,冷声道:“仔细看清楚了”
那一众尼姑压根不去管他丢出的那张黄纸,几个香客将那黄纸捡起来看了半晌,有人轻声念出几个字:“大秦储君”
“大秦储君,大秦储……”,拿着黄纸的人琢磨半晌,忽然瞳孔大睁,失声叫道:“太子印!是太子印!”,急忙跪倒在地高呼:“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一众先看见黄纸的纷纷跪倒在地,也不知真假,跟着大呼:“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一转眼旁边不知情的人听见“太子”两个字眼,都纷纷跪倒在地,大秦的天只有两个,一个是当今皇帝,另一个就是当今的太子爷。
一众本来气势汹汹的尼姑都傻眼了,看见场上一幕,手中兵器掉落在地,几个尼姑脸色惨白,有两三个看见了黄纸上的字,瘫软在地。
李敢俯身抱起小姑娘,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沿途遇上上山来的官差,远远看见山上山下跪倒一片,心中奇怪,等到听见太子两个字,也是慌了,这山上站着的人也就只有李敢一个人,再没有眼力见也猜出了他身份。
一众衙役几个人远远跟着李敢,剩下的人将那黄纸拿给为首的衙差去看,那衙差看毕也是吃了一大惊,一边招呼人将那些尼姑捉起来,一边差人去核实李敢身份,自己远远跟在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相比死了一个人,眼前这人身份才是大事。
大秦各县府衙都有朝廷玺印文书,只需将黄纸上玺印与朝廷玺印相对,对得上那身份必然无疑。
三年不见太子人,一见玺印便杀人,那县慰连官服都没穿,赤着脚便追了过来,满头大汗询问那追着李敢的官差人去哪了,官差苦笑道:“骑马走了”
“那追啊,愣着做什么?” 官差支吾道:“太子不让追,小人也不敢啊”,指了指身边的小姑娘道:“太子说把她送到左淮王府上” 县慰来不及管那小姑娘,一把拉过来,声音嘶哑道:“赶紧去上报淮王,太子找到啦” “哪个淮王?” “随便哪个”,县慰拉着小姑娘急匆匆上了轿子,探头大叫:“一定要快!否则就是杀头重罪!” “那些尼姑……” “统统关起来,等候发落!” 领头的官差长叹一口气,半晌看着那人骑马走了的方向,迟迟说不出话。 远远又传来一声:“别声张!谁传出去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