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阎先生那出来，方立察觉到了体内异样，像是多了什么东西，自己眼中的世界好像变慢的许多。
空气中漂浮着晶莹的颗粒，在路旁的一草一木都散发着灵光，世界又多了重色彩。
“这就是阎先生口中的灵气了吧。”方立心中暗道，想用手去触摸，可他并没有真正步入武道一途，这些灵气只是在他手中留存了片刻，就消散了。
他眺望麻雀飞行的轨迹，观察草丛中的各种小生物，似乎都在发出它们特有的声音，就像一个刚接触世界的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猛然间，方立想起那场亦真亦假的梦，还有那扇大门后的水滴。 他心神一动，意念居然直达了一处奇观，那是浩瀚广阔的仙境，就是太过空旷，方立的意念绕了几个圈都没能到尽头。 突然一个小水滴向他袭来，就像那扇大门打开时的景象，他的脑海里一下多出了许多东西，撕裂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 方立感觉头都要炸开了，任凭他怎么缓解疼痛，也是无济于事。 “神魂九机？” 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来这样一个名字，像是某种功法，但当他急切的想要查看属于此处的记忆，发现只有一篇写着凝神诀的书页。 方立敢肯定这是阎师留给他的，要不是这些东西，他还真要以为那真的是场梦。 继续查看还有什么留存时，方立还发现了一张图，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全是一些点状的图案，还有异兽的画像，狰狞凶煞。 没有一个文字，方立也看不懂上面到底说了些什么，全当是留个念想，既然阎师留下这必然有他的原因。 在那个仙境中，还有一页白色的纸张，隐约的浮现出字迹，方立好奇的摊开一看，上面就简短的一句话。 “已走，勿念，来日功成时，替我去灵域一趟，还有，小心元帝。阎师留。” 方立摸不住头脑，疑惑不解，灵域在哪？元帝又是谁，为什么要小心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纸张已经在手中化为了尘埃。 “还是先看点看的明白的东西吧！”方立长舒一声，研究起那凝神篇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就已到了傍晚，暮色的夕阳余晖染红了天穹，归鸟入林，啼鸣声此起彼伏。 方立盘膝坐在地上，雨后泥泞将他衣衫打湿，可他全然不知，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终于，他双目一睁，坚毅之色又多了几分，伸了个懒腰，拍拍灰尘便从地上爬起来了。 这神魂九机不是凡物，这是他心中的第一想法，凝神诀只是它的开篇，就已经有如此妙用，修至大成不是可以得道成帝。 只是听说过武者有武帝，没有听说过哪位神魂达到帝境的，方立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 神魂九机上刻画了凡人修魂入圣，硬撼武帝的场景，犹如亲身经历过一般，难以忘怀。 这也只是方立的猜测，这神魂九机好像并不完整，九篇要术只有前六篇尚存。 这意味着在这六篇修完后，若是没有后续功法，今生的神魂力量都会止步于此，除非自废功法，重新修炼。 不过这样的危险性太大了，稍有不慎神魂溟灭，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方立也没多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阎师已经给他开了神魂，还是必须修行神魂九机，就算他现在不想修炼也已经晚了。 还好开篇教了一些基本的纳魂法，照上面来说，方立现在正处于入魂三境中的感魂境，魂力太浅，只能提升一下对于周围事物的敏感程度，感知危险。 现在的方立也没什么危险，这神魂对他远没有修武来的实在。 “咕咕咕——” 方立的肚子似乎对他有点不满，开始叫唤了，他摸摸口袋，硬是没有一个武星币，今晚该吃什么又成了难题。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哟。” 也不顾衣裳的污秽，往城中熟悉的土地庙走去，要是运气好，兴许还有点吃的。 城内的万家灯火此刻都亮了起来，毕竟这天色近暗，总得有些光亮给行人照照路。 方立快步赶到土地庙，果然还是来晚一步，剩下一地的果核与骨头，一点也没给他剩下。 “我去他娘的，这群人都是饿死鬼投胎吗，今天专门春祭都这么干净，跟狗啃过一样。” 这里的土地庙就是他平日里的食物来源，这里的人们对这些鬼神之事深信不疑，所以这庙里的香火也比别处的要多点。 一般方立都会时刻盯着这里，若是天气不好，方立就会去阎师那偷听几节课，这些年积累下来，也算认得几个字，熟读几句诗。 今天耽搁太长时间了，这里已经被外来者扫荡过一遍，有可能还不止一遍。 没有办法，方立只能开启他的第二计划了，每个月难免会有那么几天是要挨饿的，方立总不能白白让这个难倒英雄汉。 于是他经常去胡家走走，只要自己脸皮子够厚，就不会饿着，胡家老太君乐善好施，见不得有人在府前挨饿。 说到这胡家，也是龙门城的望族，早年间老太君的丈夫在军伍中待过一段时间，战功显赫，当了个小官，攒下了殷实家业。 后来退居在这龙门城，经营着几个大铺子，贩卖些粮食草药，家世清白，其中老太君也是功不可某。 丈夫去世后，硬是守住了这番家业，也是当时龙门城的风云人物，年轻时可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今日怕是又要去一趟胡家了，方立也不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他也想去找点事情做维持温饱，奈何只是一介贫民。 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要饭的，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放着强壮的小伙不用，谁会找一个连一身得体衣服都没有的人。 方立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胡府门口，但他很困惑，明明这天色也不算太晚，为何胡府大门紧闭，密不透光。 犹豫再三，他还是叩响了胡府大门，铁环沉闷的声音过了三声，门才露出一个小缝，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是老太君身边的丫鬟小翠，方立一眼就认出来了。 “哎呀，怎么是你啊，今天胡府发生了一件大事，不允许外人进出，这是一百武星币，你先应应急。” 小翠神色慌张，手中钱袋往方立怀里塞去，目光还不忘在方立身后瞟了几眼，砰的一声，将门合上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怪事一件接一件，胡府也发生大事了，果真这么巧合吗？” 方立小声嘀咕，掂量了手中钱袋，份量好像不止一百武星币，心中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他将钱袋收进袖中，围着这胡府转了一会儿，没有一处门是开着的，连偏门都关了。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再怎么说，这偏门也是会留一处的，为了方便下人购置日需，这么大个府邸日常开支就要花费许多。 方立不放心，联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还是一贯的做法，想翻墙，先架砖，不过现在砖是没有，路边倒是有一块缺了一半的石磨。 刚把石磨架好，方立感觉有什么东西掉了，估计是钱袋，他全身上下也只有这个钱袋了，只会是这个。 天色已黑，四周能见度十分低，方立在墙角边上摸了好一阵，终于摸到了一个袋状的东西，也没注意，随手扔进了口袋。 他用力在石磨上一蹦，才刚刚够到胡府的围墙，方立也很无奈。 相较于同龄人，他矮了一个脑袋，五尺多的身高，却还有些虚胖，也没见得吃了什么山珍海味，这体重就是下不来。 这下方立没辙了，这里的围墙不似阎先生家般低矮，任凭方立怎么跳也够不着。 方立泄气的往墙角边一蹲：“这墙也太高了吧，为什么平时就没发现呢。” 无意中，他的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一双草鞋根本挡不住，硌的生疼。 方立捡起那个硌脚的东西，居然是钱袋，心生疑惑，那刚才捡到的是什么？ 这里昏暗无光，一时之间，方立还真不好下定论，虽说他的感识有着显著提高，可也做不到夜如白昼的看清事物。 胡府进不去，土地庙又没吃的，无奈之下，只好辗转另一处繁华之地。 龙门城夜市，算的上是夜晚龙门最热闹的地方，各类小吃杂戏，花船夜楼，人声鼎沸，是城中消遣的好去处。 自古就有规矩，夜市的运行不得有官员插手，可近些年，夜市成了帝国官员们敛财的工具，每个灰色产业的背后，都有人为它撑腰。 今天方立斗胆来这看看，为了买身整洁的衣物，身上这身白色长衫不知道穿了多久。 破破烂烂的不说，黄的，黑的，混杂了各种污秽，白色成了五颜六色的，有些地方更是卷成了一坨，异味难闻。 方立在胡府也只是偶尔做些力气活，有口饭吃就行，恐怕也只有阎师会收留他在家中一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