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陈霜一行人也遇到不少劫镖的,但他们的能力摆在那,一些杂碎没有眼力的搭上了性命,眼馋此事的高手,又不敢轻易动手,陆峥的东西谁敢碰。东西是好东西,却没人知道底细,尽是些不入流的传言。
宝藏地图,异域美女,奇能异士,还有说是长生不老的丹药的。传闻也不算完全空穴来风,历代帝王追求的东西也就是这些了。
“主子,这已经到了京城,应该不会再出事了,这马上就要到指挥使大人的府邸了,这一路上虽有杂碎,但根本不值得我们出手,简直小题大做。”
陈霜声音冰冷,和她的伞很是相配,“拿钱办事,不要啰嗦废话”
那人乖乖噤声,他亲眼见过那把银伞被鲜血完全染红的模样,而眼前的人,是用如何的手段走到今天的位置。
陈霜握伞的手紧了紧。
一人反应迅速惊喊道,“有人!”
就那么一瞬间,一把飞刀就直直地插入那人的脖子。 陈霜道:“把东西看住。” 说完就直接收伞,迎上对面人。 交手几招,便能摸清对手底细。 陈霜不屑道:“你家大人让你白白来送命,你就这样心甘情愿?” “不愧是玉面鬼果然名不虚传。”虚晃一招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 陆峥想拦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得到的东西,唯独不能让李玉得手,所以他不惜兴师动众,让玉面鬼出手,助他成事。 “不能让我得到的东西吗,那本督就更好奇了,不出手岂不是白白辜负指挥使大人设的局。”对面人的刀锋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陈霜并不是第一次和李玉交手,完全不一样的功法,李玉到底学过多少种武功秘法,江湖高手众多,放着那些老怪物们不谈,无论是同辈还是长辈,没有一人能摸清他的底细。 “你是李玉!”来不惊讶,身体已经做出更加本能的选择。回应李玉招式时是不能思考的,一是他的速度太快,二是他出招从来没有章法,这也是寻常剑客和大批武者都折在他的手里的原因。 李玉亲自出手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至少在常人眼里,他是不会在意与他无关的事。但他的话又说不出的奇怪,陆峥设局,怎么可能?兴师动众就为了让他亲自出手。但她陈霜未必会输。伞下的铁片飞出,看似没有力气的铁片,却可以轻易击穿人的身体,血花飞溅,尽管李玉身形迅速,面颊却还是沾上了血。 “你真的很厉害。”陈霜说这话时,有着英雄惜英雄的感觉。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杀手出身的护镖人,一个杀伐无数,冰心冷血的挖坟人。这么一想倒是很相配,一个杀人一个埋尸。 李玉的声音和金属碰撞的声音一起撞击着陈霜的耳膜,“我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 他说的是实话,不是什么人都配让他亲自动手。 陈霜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您的抬举?” 李玉弯了弯嘴角,倒没有平日那般阴冷,虽然还是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好蠢,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杀你。因为......” 一瞬间陈霜汗毛直立,李玉的气势,强烈的压迫感,那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过的阴寒。 “我一直想知道,像你这样的高手被折磨致死时的表情。”李玉突然缓声道。 “一定非常精彩。” 疯子! 陈霜的伞锋更加凌厉,不拼死一搏的下场会更惨。李玉太喜欢玩弄人心了,激发人的求生欲,他只是想这次打斗更快乐一些,他是求胜者,也是求败者。尽管银伞是很好的防御武器,陈霜身上的血痕还是越来越多。但拼死一搏的那份戾气,也不可小视。即使是李玉,他的衣角也不能完好无缺。 “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李玉难得开口夸赞。 伞和剑交映相辉。 “东西和人我都收下了。”李玉自言自语道。李玉是什么人,他怎么肯吃亏。 “你刚刚跟我说,我让我手下的人送死,我看不然,陆峥才是狠心人,他为了他的局,什么都肯做,什么人的命都可以不在乎。” 只要他想,谁都可以是恶人。 银伞落地,剑插心脏,她的眼睛还不肯闭上。 “大人,东西已经拿到了。” 李玉给下属使了个颜色,下属会意。所有的尸体被逐个搬走,李玉缓缓蹲下身子,捡起那把银伞,伞很漂亮,任何时候都很漂亮。 他的余光和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交汇。 “大人马车准备好了。” “那就启程。” 下人想替陆峥掀帘子,陆峥摆手拒绝。 “好久不见。”对于马车上的人,陆峥毫无意外。就像见一个老熟人般轻松自然。 一把匕首横在陆峥的脖子上,一点都不留情面,丝丝缕缕的血丝顺着匕首缓缓滑落 “陈霜要是死了,我要你的命。” “我也有思虑不周的时候,我又不是神,无法预判对手所有的行为,我也要被允许有失误。” “你知不知道陈霜是谁。他是陈千年的女儿,那老不死的怪物,得罪他是给要命的。” 陆峥冷声道:“得罪我就不会要命?” “你好歹算个人。” 黑影闪进夜幕,空旷的路上,只有马蹄声哒哒作响。 “恕属下直言,大人大可不必亲自去,这面子给的未免......” “你说我小题大做?”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怕您被说闲话。” 陆峥连太子太师的寿宴都拿理由推脱不去,一个小小巡抚纳小妾却要亲临到场,难免不会有人说闲话。 “我老子要给我纳小娘你说我去不去捧场。”很难想象,衣冠楚楚,剑眉星目,浩气如虹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么的市井那么的粗俗。 “他去容城了?不必去理会,他去见他的老相好,本督可没兴趣插一脚。”李玉一手撑着腮,另一只手敲击着桌案,声音清脆干净。 “回督主,玉面鬼已经醒了。” “她要是就让她走吧。” “是。”不多问,绝对服从是李玉下属必备的品质。 “她说要见您。” “见我。”李玉突然有了兴致。她难道不想逃命吗? 只见陈霜面色如玉,苍白的脸没有人气,就可知李玉下手有多狠,要是拿刀再偏左那么一寸,人就没了。 “见过督主大人,东西我已经替我父亲亲自送到。” “陈千年给我的?” “我父亲委托陆大人帮他设局。父亲说您定会对此事感兴趣。” 让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李玉的心突然一沉。 “他想要什么?” “陆大人今后要做的事情希望您不要插手。” “不可能。东西你拿走,当年的事情本督靠自己也能查到真相。”以他的能力是真的查不到真相吗?还是他不想,或者说不敢呢。 “父亲果然料事如神。” “嗯?” “以大人的能力自然是不肯,毕竟这筹码少得可怜,但让人死而复生大人可否有兴趣?”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逆天改命之术本就本就不存在,诓骗我?你有几个脑袋。” “让肉体死而复生确实不存在,让精神延续不见得不可能。” “死人就是死人,活下来也没有意义,就算真有此秘法,也会让人得不偿失。” 这一瞬陈霜突然明白为什么李玉在武功上有着不可企及的高度,那是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大有人在,不在意信仰是否会崩塌的人,才会站在那绝对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