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不是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人,花期很快就被允许回家。
走出会议室,花期打算直接从活动楼离开,可刚走到二楼楼梯口,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和一眼能见的走道上却传来了脚步声。
同时花期觉得整个空间温度迅速降低,即使穿着羽绒服,还是冷的有点发抖,特别是后颈的地方,就像是被寒风透过皮肤直接刮着骨头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采光一直不错的整栋楼看起来都雾蒙蒙的,花期不由自主的朝连接办公楼的桥廊那里看了一眼,刚刚在办公楼看到的已经死去的阿杜叔又站在了二楼楼梯口处,这次还是死死地盯着花期。
花期的身体又呈现了那种想动动不了,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的感觉了。看着那具尸体不断走近,花期内心恐惧逐渐加深,而那个人看不出五官的脸上却还露出了笑容,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嘴巴的地方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像在笑一样的声音。
那个人影已经走过了桥廊,他的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血痕里还零星散落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桃花。
“救…我…”
“救……我……”
“咯…咯…咯…咯…”
“我…帮你的…”
“帮…你的…”
人影一路走来,嘴里还传着各种声音。它离得越来越近,花期内心恐惧达到了顶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尖叫的声音从她嘴巴里终于发出来,腿终于能动了,虽然很沉重。
花期顾不得什么,转身狂奔,那个鬼影虽然看不到他的动作,但是花期每次回头,它却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后面,并且花期终于反应过来,她明明就在二楼,可她现在已经狂奔不下四五楼了,可这楼梯还是跟没有底一样看不到一楼。
内心恐惧慌张加上有一瞬间的慌神,花期脚踝一扭,直接朝着楼梯扑了下去,顾不得疼痛,花期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终于到了一楼的楼梯转角,远远的还能看到几个警察朝这边过来。
花期赶紧回头,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鬼影已经不见了,但是一个脚步声却还是渐渐走近,而这脚步声跟刚刚那个脚步声简直一模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几个警察走近,其中一个正好是之前遇到过的苏殊。
“刚刚听到这边有尖叫声,所以过来查看一下,发生什么事了?”苏殊按了按刚开始出声的警察,换了种说法。
“刚刚在楼上我看到阿杜叔了!他还追着我跑!”此刻的花期实在需要有人听她的倾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脸上身上都有血!”
哎呦~你们这些个女娃娃,胆子咋这么小,跑什么呀,虽说我长的是跟阿杜像了些,但是他…唉~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接着就是几声更加快速的脚步声,一个与阿杜长的七分相的男人从楼梯口出来。
李阿伯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是说不下去了。
“李阿伯,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你可以回去了?还有你脸上的血怎么也不洗洗,这样到处晃别说人家小姑娘,就大老爷们儿都觉得瘆得慌。”刚第一个开口的警察见到来人,开口说了几句,随后安慰花期:“别怕,你刚看到的肯定是他,他是死者阿杜的哥哥,长的是有点像。刚做笔录你不是也提过他。怎么,你不认识他?”
花期摇摇头,阿杜叔的哥哥她没见过,不过听阿杜叔总是说他是个很老实的人。
“俺这不是没来过这么漂亮的地方么,刚出来我就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刚二楼看到这个小姑娘,就想跟她问个路,结果她一见我就跑,喊都喊不住。”
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身上的粗布棉衣的口袋里上下摸了几遍,半晌摸出一支跌打损伤膏递给花期:“刚俺一直喊你,你也不听,这下子扭伤了脚有你受的,这个给你,我们做农活的就离不了这个,效果可好,少走动包你两天就痊愈。”
“不用不用…”花期也不太好意思,虽然心中疑惑很多,但可能自己也确实有点惊吓过度,现在周围一切正常,刚刚的就跟做梦一样:“阿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等下出去买一个就行。”
“这不行,不一样,我们这个虽说用的是跌打损伤膏的瓶子,但里面的药可是我们自己调配的,效果比外面卖的好几倍。”李阿伯一口方言,说着把药膏往花期手里一塞,转身佝偻着背朝楼下走去。
“走吧,我扶你去花坛边坐一下,先上药,等下再去医院看看比较保险。”苏殊撇了一眼花期的脚踝,和另一个警察一人一边将花期架到了活动楼前的花坛上坐下。
“你要不给我吧,我下得去手。”盯着花期抹着药膏在伤处碰羽毛似的轻轻转圈还疼的龇牙咧嘴,苏殊开口:“你得用力把瘀血揉开才有利于药物吸收。”
花期想了想,虽说现在出了点意外但就在最近文化那边应该会安排各个基层统计现存的物质文化遗产,到时候可能要去到各个偏僻的镇街也不一定,于是咬咬牙,将药递给苏殊:“你能不能尽量轻点,或者说你能不能趁我不注意—啊!!痛痛痛!!!”
花期花还没说完,脚踝就传来钻心的疼,条件反射的想将腿收回来,但是被苏殊死死地捏住,用生理泪水熬过了最初的几下疼痛,花期终于觉得好受些了。
“好了,你感觉怎么样?”感觉到手心温度越来越高,苏殊放下花期的脚踝,站起身问。
“有点火辣辣的,不过可能是药效的作用。”其实不止一点点火辣辣,花期觉得自己的脚踝有种在被火烤的感觉,不是很痛,就觉得特别烫。
“跌打药膏擦完都会有一点,不过这个药味道和样子都好奇怪,不会是过期了吧。”苏殊又用手指朝罐子里那一块黑色挖了一下,可手指拿出来却只是墨绿色的膏体。
“应该不会吧。”花期随口答到,看得出来李阿伯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但人家还给自己药膏,现在怎么都不太好说人坏话:“可能是因为储存方法不太对,农村的条件不是很好,而且农村那些年纪大点的可能习惯没那么好,所以药膏看起来…脏一点…应该挺正常的……”
“反正等下我再去买一瓶就是。”末了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苏殊再看了一眼罐子,还是一切正常,也不置可否,随手将药罐还给花期:“走吧,去医院还是回家,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