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了不知道吗,赶紧滚回家去!”守卫面对额外出现的工作感到非常烦躁,恨不得让腰间的剑见见光。
修斯看着两个守卫渐渐走远,扭头往墙根吐口痰,心想:“还管的了老子?”正要走,随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第三个洞出现了。
“老子的钱!肯定是刚才翻篱笆的时候掉的,也不知道哪个白痴把那当自己家了。”回身便往酒水巷的方向走。
带着火把的守卫彻底走远不见了,临近午夜,小巷子里比刚才更暗,低头看已经分不清自己的脚和地面了。远处还能听到巡逻的守卫零星脚步声,心想可不想再看到他们了,同样的训斥可不想一夜听到两次。
修斯一边寻着小巷里的路,一边避着守卫的巡逻,不一会儿功夫,就回到了小巷中央。
本来寂静的小巷传来远方午夜的钟响,马上就要回到那堵篱笆墙,脚步也越来越快,巷子里的食物腐坏的臭味越来越难忍耐。
到了,修斯正要扶着篱笆踏过去时,巷子的不远处突然传出嘈杂的声音,奔跑声、金属撞击声、水洼飞溅声,还有守卫的呵声,“抓住他!!他往巷子深处跑了!!”
修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的身体下意识地不敢妄动,声音越来越近,冷汗也从脸上慢慢滑落,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听到一个男人深重的喘息。
修斯鼓着胆子探出头去,小巷依然是一片漆黑,然而马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的面前冲出,一件长斗篷,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碧绿的双眼。
篱笆墙实际上是一段死路,男子在修斯的面前停下脚步,看了看篱笆,又回头望了眼传出的火光。
男子把视线放在他面前这个马上要吓尿裤子的年轻人身上,眉头一紧,咬了咬牙,双手抵住修斯的肩膀,“你叫什么!”他现在哪有开口的勇气,眼睛直直地看着这个走投无路的灵种,牙齿在打颤,全身也都冒着冷汗,支支吾吾的,话到嘴边哪能挤得出来。
男子用力晃了一晃他的身体,“没有时间了,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拐到死路了!围住他!不能让他跑了!!”巷子里的火光刹那间都聚集在胡同的两边,肮脏的小巷从来也不曾如此明亮。
修斯盯着男子,男子盯着他,咬着牙,修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自己就是他最后的希望,视线越过他的肩膀,举着火把握着剑的猎捕队出现在胡同口,距离男子也只剩下几步之遥,男子没有放弃,死死盯着修斯的眼睛,用他最后的力气怒吼道“你是谁!!!”
“修斯·弗格斯!”他喊了出来,将他堵在嗓子里的那团恐惧吐了出来。男子用食指和中指的第二个关节抵住了他的额头,声音变得平静,眼神变得坚定,在守卫用剑刺向他身体的前一刻,压低声音,开口道:
“生者非圣,圣者未生。”
眼睛开始变得模糊,视线中升起黑色的烟雾,眼前男子的胸膛被利剑贯穿,鲜血从剑上缓缓流出。修斯整个人也瘫软的昏了过去,两个人在狩猎队的包围下倒在了小巷中。
清晨的小镇还是像往常一样繁忙,湛蓝的天空有如山上平静的湖水。商贩一大早便开始忙活,拉着柴火的马车也从西面的森林返回到镇上,村民为了生计开始了往常的奔忙。买菜的妇女和商贩们还在讨论关于昨夜发生的骚动,但又有谁亲眼得见呢?
小镇城堡中守卫的卧床上,修斯因炫目的阳光而提前醒来。充满疑惑地坐起身,摸了摸自己躺着的床,一条干净的红色布垫,床板还是硬的木板,这显然不是自己的家。“这哪啊?”
坐在床上,试图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昏迷之后是事情怎能知道,脑子里萦绕的都是黑衣男子奇怪的举动,“他对我做了什么?”修斯站起身来,仔细检查着身体是否有异样,上下打量,也就只能知道自己的两克里没有拿到。
心中全是问号,门口的守卫见他已经起床,打开房门,侧身站在门口,这就是要他走,修斯还想看能不能蹭一顿早饭呢。走出了城堡,修还是感觉这一切太超乎想象,他从未与灵种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更不用提直接死在他的面前。
“萨罗纳!”
修斯突然感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再他身后,回头看,都是忙碌的村民,继续往家走去,看到街对面的拉尔夫正向他招手。
拉尔夫是修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平时闲时会帮着父亲耕耕地。这刚在早市买完口粮,见到修斯,疲惫的感觉顿时一挥而去。
“早啊,拉尔夫,哎呦~我还没吃早饭呐。”见到好友的第一反应就是又可以蹭一顿饭啦,修斯两步并成一步,和拉尔夫并肩走在街上。
拉尔夫摆弄着手里的马鞭,脸凑到修斯的跟前,“听说了吗?昨天晚上逃跑的灵种抓到了!就在酒水巷那边,阵仗可大了。”看来昨晚的骚乱已传遍大街小巷,这应该就是秋收前邻里间最有趣的话题了。
两人走在街上,修斯听着拉尔夫所听说的版本娓娓道来,窄巷激战、血流成河、无法言说的机密,怎么玄乎怎么来,拉尔夫还在孜孜不倦的讲着,也没注意修斯一脸憋笑的看着他。
“行了行了。”按住拉尔夫躁动的手,想把他从无止境的幻想中拽出来。深吸一口气,准备把自己亲眼得见的真实版本炫耀出来。
“萨罗纳!”
“谁啊!”又猛回头,还是不见有人。
拉尔夫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修斯不停的向身后张望,行为古怪,拉住了他的手,“你在干嘛啊?”
修斯转过头,耳边那诡异的低吟声挥之不去,“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啊?你是不是没吃早饭神智不太清。”拉尔夫扶着修的肩膀,看着他的脸,他很害怕,他的好朋友从来不曾这样。
修斯双眉紧皱,他的头开始痛了,头里面有种要把乌龟从壳里拽出来的抽离感,脸色苍白的像一具干尸,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滴落,双手抱着头,嘴里喘着粗气,眼前的事物再一次被黑雾笼罩。
“萨罗纳!!”
“滚啊!”修斯的脑中翁的一声响,眼中的黑雾迅速散去,视线变得模糊,随即失去了意识。昏厥前最后的景象,拉尔夫背着他,奔跑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