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张端?”
“噢，前两天坐火车，过西水镇时，有个人说那是他老家，他说他叫张端”沈木附应道，对于他这个徒弟，他似乎需要重新认识。
“他回西水了？”
“我看他没有下车，应该是路过吧”
“他可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很长时间没回来？那他对象……”
“我也很奇怪，但他对象似乎也不在意。”
“我媳妇一问她，她说张端工作很忙，现在以事业为重。”
“以事业为重，哪有长期不见面的”沈木笑道。
“可不是，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那位男子捋了捋袖子。
“我和我媳妇认识三月，孩子都两个月了，嘻嘻”
“那可能人早已分手了啦也说不定”
“不能，贺群说一直在等着他呢。”
男子顿了顿:”张端六岁时，父母在矿山上出事。”
”他自己沒有其他亲人吗？”
”他父亲是单传，只听说只有1个远房的姑姑。”
”他姑姑后来好像也进了城”
”看来你对张端了解得挺多的”沈木附和道。
”我偶尔听我媳妇唠唠，羡慕别人进城呗她俩没事经常在一起”
”现在农村年轻人都涌向城市，除了我们这些上了年龄的，还呆在这儿。我们这辈子算走不了啦”男子感慨道。
张端愈发像谜一样，像一层雾慢慢升腾，氤氲般渐渐包围了沈木。
路两边，房屋渐渐多了起来。
”快到了”
男子疲惫的脸上突然兴奋叫道。
进了镇中，男子将沈木带到-处宾馆，沈木道谢后，男子开车离去。
这是_处四层小楼，房屋虽小，但还算干净。沈木订好房间，到附近街上找了家面馆，这几天的劳顿让他感觉这碗面就是美味佳肴。
回到房间后，他扑到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巳是傍晚时分。
不知过了多久，几声敲门声，慢慢将他唤醒，他一睁眼，一道阳光从半掩的窗帘边投在地面。
已是早晨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心里暗想，谁敲门呢？要是服务员也太不礼貌了吧，这么早过来敲门。
他定了定神，这时敲门声又响起来，徐缓而迟疑
”哪位？”
”我是找你有点事，打扰了”
沈木确认是位女子，但听起来不像昨天见过的服务员。
沈木沈木满脸狐疑起来，忙冲进洗手间洗了下脸。
打开房门。门前是-位20多岁的女孑。
”你见过张端？噢，我听胡静老公说，你昨天坐了他的车的。”
贺群，沈木心内说，她为什么找自己。
”你快进来”沈木闪开身。
那女子迟疑-下，走了进来。
她留着披肩的头发，脸形瘦削，有几分乡村女子纯美，带着乡村少女特有的腼腆与戒备。
”你是张端的对象？我们-起在车上时，他谈起过你的”沈木问道。
见沈木说和张端谈起过自己，似乎放松了很多。
”我们是同学，一直到高中。他和你提过我？”贺群疑惑地望向沈木。
”是，他路过这里，为什么不来看看你”
”他工作忙”
”他打电话给你了吗？”
”没...，没有”贺群手指交叉，显然她略显尴尬。
接着清了清嗓，定了定神道:”你没有见过这样搞对象的吧，前两年他还打电话。现在联系很少。我爸说他现在事业特殊时期，让我不要打扰他。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贺群有些忿然，白净的脸上泛起-些愠色。但显然意识到自己失态，朝沈木无奈地微笑了下。
”事业特殊时期，和谈对象也不冲突啊”沈木不解道。
”我爸说他现在是公司的骨干，很快就要升迁的，让我不要着急。我也搞不懂。”
”但我喜欢他，他家里穷，但他很优秀，知道努力，人也很聪明”
”也许从小，我心里就他-个人，现在也容不下别人了。昨天晚上-听说，就打电话给他，电话-直不通，本想昨晚来问问你的，怕打扰你没过来。”
沈木有些走神，张端马上升迁？沈木如堕雾中。
”我们是在车上遇到的”
”他没有随你一起下车？”
”没有”
”那你知道他打算去哪里吗？”
”这个他没有说过，也许有什么事比较忙，忙完再过來找你也不一定”沈木安慰道。
贺群明显有些失落，眼帘低垂着，-边向沈木告辞，-边捂着脸走出门去。
这个张端，平日里那个精明能干的他的这个销售经理，在他心里正渐褪原色，而似乎正像-头狼，正冲向自己。
他想起贺群刚提到的升迁，马上！他的下-步升迁不正是他这个销售总监的位子吗。
沈木心里一懔。
回想起这次订单的前前后后，沈木实然想起在俞老板那里，张端的反应。他似乎早知道这个情况。
他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收到订单后，由于自己在外学习，那是秦中磊安排他出去的。核实，调研都是张端-人在操作。
难道，他想设个大坑，让自己跳进去，如果不是这样，有他在，张端怎么能升迁，而且那么确定是马上升迁。
沈木愈发坚定自己的推测。
这个张端，不简单呢。从他入公司，直接到销售经理位置上，他就有些怀疑，但后来看了他的表现，自己才释然。
但现在又重新浮现上来。-般员工必须要从底层干起，表现出色才能升迁，而张端没有经过这些过程，-个刚出校门毛头小你子，怎么让人不经过检验就知道能力強的呢。
这似乎违背-般的常识。沈木顿了顿。
这次代价未免太大了。
这样做无疑于置人于死地，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足以让他沈木扫地出门，他无法想象自己面对秦中磊的诘问。
他沈木确实想象不到，也没准备好应对。所以他现在在这里。
这次，是他全权负责，敲定订单，签订合同。他能在现在向秦中磊解释这一切吗。
那样做，只能让秦中磊认为他是在推卸责任找理由。再说那也不是他的风格。
出任何问题，是自己责任，只能自己扛。
但在俞老板那里，张端的反应又似乎明显有些惊讶，有些意料之外。不像是他所推测的阴谋家。
两种想法在沈木脑中拉扯。张端在他心里，-会是羊，一会又变成-条狼，正狡黠着望着他。
沈木抓起手机。现在只能打给秦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