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了篝火,就地安营扎寨。
薛飞照例又当起了火头军,烤野兔,炖山鸡加野菜。
没办法。
金忠不会做饭,连烤肉都能烤糊了。
金孝只会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下里,就只有这堆火光显得异常的刺眼了,在这片平原上隔了几十里都能看到。
他们并不担心会遇到狼群或其他的危险,甚至还渴望着危险的降临。
薛飞的身体已经变得异常坚硬了,刀砍斧剁也只是在身上留下一道白印而已,片刻就消失了。虽然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壮的样子,甚至高高的个子,看上去还有些瘦弱。但他是属螃蟹的,那些高隆的肌肉全在衣服下面藏着呢。
火堆上吊着小铁锅,在煮着山鸡。
薛飞一边烤着四五只野兔,一边不停地向兔身上刷着酱料,香味飘出去很远。引得草原上的狼群在一边环伺着,蠢蠢欲动,却始终不敢靠前一步。
双方的较量,自这三人进入草原之时,就已经开始了。
狼群知道这三人不好惹,却还是不甘心地跟随着一路南下而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吃些残羹剩饭而已,它们惹不起那些骑兵,但或许这位高个子男人能行。吃掉被他杀死的人,或吃掉被人杀死的他们。
······
·····
薛飞守着火堆,举着葫芦喝着几角钱的劣酒,与他身上华贵的衣服极不匹配。
没办法啊,金忠觉得不能胡乱花钱的,酒可以不喝,饭却不能不吃吧?最终还是磨不过薛飞,只好给他买来了最最便宜的劣酒,便是这样,那也还是要限量喝的。
薛飞在自得其乐着,一口酒一口肉,好不惬意。
金忠姐妹早已在马车里睡着了,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薛飞本来也是要守着火堆睡觉的,但今晚他还要等人,等待着那位所谓的将军到来。他想要从这位将军那里获得相应的身份,然后才能入城经商,进一步去施展自己的宏图壮志。
一袋十斤的精盐和五张上好的狐狸皮,就是他的底限了。如果还是谈不拢,他并不介意杀了对方,开始他杀人生涯上的第一刀。虽然对方可能是他的贵人,但这钱来的太辛苦了,是用汗水换来的,他舍不得。
······
······
狼群警觉地退了出去,隐藏在黑暗之中。
“来了。”薛飞打起了精神。
不一会就听到了马蹄的踏踏声。
来的有十一骑,通过马蹄声,薛飞就可以精确地判断出前来的人数。
“吁”,来人勒住了马,“这位小哥,为何来到草原上?难道就不怕狼群吗?”
薛飞站起身来,见前来的是一位明盔亮甲的将军,生得仪表堂堂,看起来还挺顺眼的,急忙抱拳施礼:“参见大将军,小民薛飞,携同娘子金氏和妻妹,以前为躲避战乱,逃到了草原的深山里,现在想要回家了,故此才日夜赶路。”
“你们是哪里人氏?要到哪里去?”
“启禀将军,本来是父母带我们避难来此的,现在他们早已经去世,只记得好像是在盐城。”薛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在歉意地嘀咕着:“老爸老妈,对不起了,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不能有你们的存在。”
“你姓薛?盐城就没有姓薛的人家。本将军也姓薛,又岂能不知?”
“小弟拜见兄长,总算是找到家人了。”
“你且打住,谁人是你的兄长?我来问你,你父叫什么名字?”
“薛博文。”
“没听说过。你所记得的最高辈份的先祖怎么称呼?”
“我是薛氏先祖仁贵的的第二十七代子孙,是先祖薛讷慎言公第二十六代子孙,是先祖薛勇第二十五代子孙······”薛飞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唐朝的薛仁贵,到了他这里才第二十七代?不过这是在宋朝,好像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原来如此,兄弟今年贵庚啊?”这位薛将军不敢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那他可就要变成孙子辈了。
“虚度十九个春秋。”
“原来我还真是你的兄长啊。我叫薛雷,今年二十五了。”薛雷急忙下马,上前抱住薛飞,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很是热情,“贤弟,你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薛飞偷偷用唾沫抹湿了眼睛,激动地说道:“唉,一言难尽啊。兄长在这里为官?早知如此,小弟早就前来投奔兄长了。”
他的激动那是真激动,瞌睡遇到了枕头,能不激动吗?看来不光是这些精盐能够省下了,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的小收获呢。
·····
······
金孝偷偷地向外看去,见那两人勾肩搭背地坐在火堆旁边,很是亲热,悄悄问金忠:“姐姐,薛大哥真的哭了?我看他的眼睛都湿了。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金忠不屑地说道:“你听他胡扯?他可是惯会骗人的。这位姓薛的将军并不是他的对手,心眼跟武艺都不行。你且看吧,待会他准是要请那位将军派兵护送他进城。这样以后的问题就会全部应刃而解的,这些事情他算得很清楚。”
果然,薛飞来车上取狐狸皮了。
“薛大哥,你准备给他多少皮子?咱们还要开店呢,城里可是不能打猎的啊。”金孝不舍,不乐意了。
“五张火狐狸皮,有了哥哥的帮助,进到城里就容易多了。有他的亲兵护送,买店铺也会半价的,划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薛飞的情绪看上去很高,兴奋地说道。
“姐姐,你们有孩子了?他要拿了孩子去套狼!”金孝急了。
金忠没有去理会金孝的那些废话,淡淡地说道:“你还是搬两袋盐送给你那位哥哥吧,军队里最是缺盐的。既然他都已经二十五岁了,那也是应该早就成亲了的,各色的狐狸皮都挑一张,送给你那个嫂子,然后他才能出力帮你做事的。”
薛飞只是愣了一下,立时促狭地笑了,“多谢娘子深明大义。”随即又高声说道:“既然你已怀有身孕,这里的风大,就不必去给兄长请安了,都是自家人,想必兄长也是不会见怪的。”
薛雷急忙欠身,对着车子说道:“对,弟妹身子不方便,就不必多礼了,都是自家人,无妨。”
薛飞抱着五张狐狸皮,拎着两袋盐,重新回到了火堆旁边。抬头对薛雷还在马上的那些亲兵说道:“各位兄弟,草原上的风大,下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吧,想必兄长也是不会见怪的。”
薛雷的眼睛对狐狸皮只是一扫而过,一直在盯着那两袋盐使劲,随口说道:“大家都下马来喝一杯吧。狼群是不敢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