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也是没有办法,十常侍把控朝廷。“刘宽眼神有些暗淡:”你父亲皇族尚不能自保,何况你母亲崔氏?博陵崔氏虽然显贵,但也不足以护你周全。你那时还小,说的难听点,我们众朝臣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所以便将你合伙送至你师父南华老头处,虽说是让你去拜师学艺,其实也是抱着让你在山中隐世避灾。”
刘宽看完南华写给自己的书信,摇摇头将手中的书信放在案桌之上:“你我叔侄二人,也无需论什么师徒名节,太多繁文礼节反而显得生分。”
“学学学,你干脆和你的书去过一辈子岂不是更好?”崔氏婆娑这刘羽的手,舍不得放开,冲着刘宽就是一阵埋怨:“让你带个护卫出门也不肯。你就算不是太尉了,但你好歹也是个光禄勋。堂堂朝廷九卿活得还不如一街边小吏,老娘迟早被你这老不死善心害死。也是,我死了,也让你图个安静,昨日好在是遇见羽儿相助,不然.....”
“咳。“刘宽递给刘羽一个眼色,端茶掩饰尴尬。刘羽自然是不敢接茬的,望着如一头雌虎一般的叔母,心里不免一惊:”孔圣人曾说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之前还以为不过圣人玩笑之语。今日一见,纵使叔父堂堂朝廷九卿,在家亦是伏小,圣人诚不欺我也。“
“羽儿我与你说,你叔父就是性情太过于温和善良。我就没见过他发过脾气,即使在急迫匆忙时,也未曾见他容色严厉,言辞急迫。几十年如一日,我都觉得他是不是老糊涂了,为了试探你叔父的度量,你叔母我就想了个注意准备刺激一下你叔父。“
“夫人。“刘宽刚想开口制止崔氏在小辈面前言自己轶事,方才开口。
“闭嘴,喝你的茶,和你的书去过日子。”崔氏转头对刘羽絮絮念叨:“有一次,正当你叔父整理好衣冠穿束,准备上朝时,我让侍婢捧肉羹进入,故意将肉羹翻倒沾污你叔父的朝服,而你叔父竟然神色不变,甚至仍然和祥关心地慰问侍婢说,‘肉羹是否烫伤了你的手?’你说他是不是傻?他的宽宏度量,竟然了到此程度,天下的人闻风都尊称他为宽厚的长者,我看他就是头驴,不,驴被烫还会叫唤呢,你叔父,他就是个糊涂蛋。”
“夫人,且为我在小辈面前留些颜面吧。“刘宽站起身来,轻捻长须:“诗书礼易春秋,我皆有涉猎,不知道羽儿你之前九年可有研读?”
听闻问起学业,刘羽忙站起身来,躬立在一旁。
“都不曾读过,侄儿只读过六韬,司马法,孙子兵法一道兵书。”
刘宽略微沉思,眼睛突然明亮起来,捻须又问:“羽儿可有志向?”
听叔父谈起志向,刘羽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去回应,若是在十天前,他可能会脱口而出:”万人敌!”但时至今日,他却有些迷茫起来。
而且,刘羽他总有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脑子还有另外一个自己。
前些天,自己回忆之前记忆之时,自己内心里似乎有这另一个声音一直呼唤着自己,隐晦的词句和离奇的画面,脑中莫名会闪出一些自己不曾见过,无法理解的事物。
最近时常梦见自己好像喝醉了,一个四个轮子没有人拉的怪物向自己撞来,然后。。然后。。
“啊!~
豆大的汗珠从脑门滑落,刘羽瞬间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天色灰暗,自己站在一条宽大的黑色道路上面,固定在原地,好似没办法挣脱,远处一辆四个轮子轰鸣而来的怪物向自己驶来,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没办法去闪避。。。。。。
就在怪物即将撞到自己的前一秒画风一转,刘羽发觉自己此时此刻站在一条街道巷尾。
他观看了一眼四周,从各个门府前的摆设来看,这应该是一条住满达官显贵的大街。
应是深夜十分,大雨倾盆,敲打在青石板,发出阵阵轻鸣。
自己与之前一样,也是只能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远方从远逐近响起马蹄踩踏青石板的轰鸣与士兵整齐的踏步声。
带头的是一苍髯老将,并数十骑清一色的西凉铁骑!
“段颖!”刘羽认得此人,为大汉戎马一生,斩外敌数万的杀神,西凉桓灵第一名将,太尉段颖,这世间又有几人不知晓他的大名呢?
数十骑骑兵开道,后面是一个五百人的步兵方队,如此阵仗出现在天子脚下,意欲何为?
刚想到这,顺着他们的步伐望去,刘羽眼神猛地一缩,只见他们扣响的府衙门上大匾上书四个大字,字字诛心。
“勃海王府”!
尘封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府中屋舍东南角篱上有一桑树高有五丈于,从远处看上去就好像车盖一样,来往的人都觉得这棵树长得不像凡间之物,认为此家必出贵人。自己小时候与府中下人常在树下玩乐,小时还玩笑说:“我将来一定会乘坐这样的羽葆盖车。”
谁曾想,自己还未做那二千石的郡守,还未来得及尽孝,已是阴阳两隔,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嘈杂声,大雨声夹杂着凄厉的哭喊与官兵大声的喝骂,而此时的刘羽缺只能站在街角,他试图去咆哮,冲上去制止,却无能为力。
双眼赤红的似乎是要滴出血来,刘羽就这样张着口瞪着刘府门口,无声的流泪。
就在这时,刘羽赤红的双眼突然发现,墙角的狗洞递出一个麻袋出来,从轮廓可以认出,这麻袋里,应该装着一个人,从麻袋大小来看,应当是一个二三岁的小孩!那不就是自己吗!?
就在麻袋丢出的瞬间,旁边府邸的小门打开,从里面窜出三个奴仆出来,扛起麻袋就往城门方向跑去。
还没等刘羽看清旁边府邸的牌匾,眼前又是一闪。
视角来到一平原地带,奴仆又换了一批,自己正趟在一辆马车中熟睡,左右奴仆皆是庆幸不已。
“王爷待我等不薄,今王爷为贼子奸臣所害,王爷只余下小王爷这一条血脉,我等定要保小王爷周全!”众人皆是附和,话音刚落,天上闪下一道惊雷!直接轰鸣在马车之上!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