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喷出来一口污血，呼吸才通畅了不少。
身子轻轻一动就能感觉到胸膛上传来的一股剧痛，是难以忍耐的剧痛。
但秦力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自己右手被破纱布草率的包着，上身精光。
努力地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秦力第一反应就是母亲！
现在自己在一品酒楼的桌子上躺着，除了远处有一排白布盖着的尸体，酒楼大厅似乎就只有秦力一个活人。
秦力嘴角抽了抽，感觉身子有点冷。
正准备下了桌子去一个一个翻开白布确认身份，却被从内厨跑出来身影给拦了下来。
“哟哟哟，力啊！你别动！要是骨头渣子伤了脏器可就是再好的医师也救不了你的命啦！”
“你快躺下！隔壁镇子的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个把时辰应该就到了！”
卢婆一个劲地劝着秦力卧下。
“可是！我母亲呢，她脸上划伤不应该也在这等医师么！”
“你母亲在家静养呢，你伤得重！只好在这等医生，你母亲有顾老头照顾呢！”
卢婆一脸的真诚，这才让挣扎的秦力安分了不少。
过了好久一个中年的医师才风尘仆仆地到了。
把秦力的右手纱布拆了下来，又是轻按秦力的左肩。
“嘶，这右手算是命大，能保住，但左肩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我只是一个小药师，没那回天之能，只能说尽力了！”
“知道了，您就快动手吧……”
接下来秦力就被喂了麻药，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只能模糊地听见卢婆在指挥着一些人把尸体运走，其他的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一品酒楼外面又一次围了不少人。
带头的是一品酒楼黄老板，自家酒楼被用来治病，现在是一脸的哭丧。
黄老板和下面的人哭着穷，说这酒楼一停业就是不小的损失啊，由此想鼓动大家给他捐点钱。
但理他的人没几个，大家围在这不过是在等医师出来给自己看病而已。
只能看见医师的小药童进进出出换着热水，换出来的是一盆又一盆血水，令人触目惊心。
如此焦灼地等待了将近两个时辰，那中年医师才缓缓推开酒楼的大门。
此刻那医师脸色惨白，大口地喘着粗气，沾满鲜血的双手在微微发抖。
众人见到医师出来了，又是一窝蜂拥了上去。
“医师！我家汉子牙被打掉了三颗，您给看看吧！”
“医师医师！你看看我这刀伤要不要命啊，您给开点药吧！”
“医师！医师！！”
此刻的中年医师口干舌燥，几次张口都没说出声来。
“我家先生累了！明日再诊！让开！让开！！”
别看那药童还小，做事倒是凶悍，一双小手就把人群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拉着中年医师就往外走。
“什么医师啊！还什么医者父母心呢！”
“我呸！要不是顾老头死了，我们会求着你。”
大伙见这医师没有要再诊的意思，都是一哄而散，各回各家了。
这样黄老板可就不乐意了，吆喝了半天半个子都没进账，暗骂一声晦气。
“愣着干什么呀，快把那家伙抬回去啊，不抬回去咱们怎么做生意啊！快点！晚上直接营业！”
要说这黄老板坏其实也不尽然，这一品酒楼本就是物美价廉，家常菜的好去处。
他这一个店就要养活他媳妇一家八口人和自己的父母，甚至还有十几个伙计等着自己的工钱。
这店关一天都是赔大本的买卖，月底了要是没钱付工钱，这酒楼也算是开到头了。
秦力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被抬到了家里，秦力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别说是床了，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具都没见到。
那伙计也是无奈，那个毯子将就了一下，并在他的身边放了一张纸条，转身就小跑往酒楼方向赶去。
现在每户人家都在忙着收拾，根本顾不上别人。
只有卢婆带着医师找了个安睡的地方。
本来说好只来半天的，最后那中年医师看到大家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伤，还是选择再留下几日。
“还没问过先生的名讳呢！”
“哦！小生叫周济，济国济民的意思。”
“你管我叫卢婆就行，周医师也是年轻有为啊，如此年纪便可四处行医了。”
“一些拙技而已，讨口饭吃……”
“哦！对对对，今日的钱还没给您结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卢婆……”
周济的话也没拦住卢婆，她仍旧是一个人钻进灶房里翻起东西来。
“这么多你给点点，看看还够不够，不够啊，我再去凑凑！”
一个沾着土的铁盒子被卢婆像个宝贝一样递给了周济。
“卢婆，小生不是这个意思……”
但看见那脸上的执拗，还是收了下来，不过也没打开看，只是递给了边上的药童。
“那名患者和卢婆您是什么关系啊，您的孙子么？”
三人围着张破烂小桌子，就着小菜和稀粥，倒也开始拉起了家常。
卢婆把秦力的身世娓娓道来，就连周济也为秦虎的死颇为感慨。
“要是我当时在村子上，就不会出现这悲剧了吧。”
“要是有那大雪，先生你这身子骨自己都受不了吧。”
被周济看了一眼，药童这才扁扁嘴不再说话。
“卢婆您骗那孩子也是对的，那孩子左肺叶已经插着了一根骨刺，定然性命难保啊！”
“我也是怕那孩子性子太倔，那孩子打小就孝顺，这打零工那卖力气的，为了母亲过得好找了几次黄教头说不学了，把钱退回来，也不知道得知母亲走了的消息会不会再大病一场啊，希望我的字条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唉~时候也不早了，小生就先进去调养一下了。”
说完就拉着药童往偏房走去。
“先生！你看这盒子里才一些老旧的碎银两，加起来约莫三四两，你用的药草本钱都没赚回来！”
“红果！我说多少次了，行医要不为名不为利！咳咳咳…你怎么…咳！就是学不会呢……”
红果被训斥了一句这才垂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
一张新搭建的小木床，只能容得下周济一个人，红果只能和秦力一样，打个毯子睡在了地上。
【作者题外话】：世上好人也不少，你是你不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