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跟你说话呢,你别是个哑巴吧。”
阴寒而不善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力。
这并不是黑袍人的直觉,而是他审问了多年犯人的经验。
大家都会怕,但怕大多只会使气息急促,神情恍惚,然而这小子,抖得跟筛糠一样,这肯定不是紧张所致。
我找罗家人,你一个外人为何紧张?
自然是知道罗家人的下落,或者……他们如何出走的!
秦力越是紧张,就越是一言不发,黑袍人也越是肯定他心中的猜想!
“说!还是不说!”
粗硕的狼牙棒已经被抵在了秦力的前额上,刚刚那几人就是被一棒子锤在这,就没了气息。
“别!别!我家孩字只是贪玩……胆子小,被吓到了!他怎么可能知道罗家的事情啊!”
“我让你开口了吗!”
狼牙棒猛地一个横扫,直接砸在了华玉清的脸上,原本熟悉的面孔上多了三道血痕,整个人也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
秦力的手颤颤巍巍伸向自己的母亲,但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就被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直入心扉的痛啊!
不仅仅是骨裂,还有那尖刺在撕扯着秦力手背上的皮肉!
“啊啊啊!!”
秦力现在除了痛苦的嘶吼,什么也做不到……
“啧!”
黑袍人还不想秦力死,说不定他是在场唯一知道罗家人下落的存在,他死了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抬起了施虐的手,这才让秦力缓了口气。
“说吧!”
黑袍人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估计只要秦力下面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来。
“我……我……”
秦力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努力在让自己缓缓平复下来。
“我这几日都在四处逃课闲逛,但是……”
秦力看了眼躺在边上的母亲……
“但是没有见过罗家人!”
瞬间黑袍人握着银色狼牙棒的手青筋突然暴起,肌肉在鼓动着。
这一下肯定要比之前还要凶猛!
老子好心留你一条狗命!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狼牙棒高举!
那嗜血的身影在一轮残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嗜血,有那么一瞬间秦力有些后悔没有说出罗小倩的事情。
但那妮子这么信任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以……
母亲若是知道,会让我说出这件事么……
就在狼牙棒即将砸下之时,一队急促的脚步响了起来。
“报!!罗家祠堂发现密道,有新凿的痕迹,直通西面竹林!”
“什么!为了掩人耳目居然新凿个密道!全员上马,向西全速进军!”
当然,高举的狼牙棒也落了下来,不过气力消散了大半。
“砰!”
幸亏在黑袍人转头下令的时候,秦力侧身躲闪过去,但这一棒子还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左肩上。
黑袍人也察觉到手感不对,但看秦力已经倒下,自己也赶时间,便不再追究。
一条土狗而已,算他命大吧。
当黑袍人一骑上马,所有的黑甲士兵就已经列好了阵队。
“驾!”
一队不知来历的黑甲兵又晃晃荡荡地前往着不知名的地方。
秦力并不是在场最惨的,但却是最生不如死的。
他现在右掌全废,左肩骨裂,最重要的是母亲生死不知……
黑甲骑兵一走,小镇就被抽离了所有光亮,像是所有人都被恐惧吞食了一样。
过了良久才有人想起来去拿油灯把伤员抬进屋内。
其实伤员并不多,也就黄教头一众男丁在被制服时受了皮外伤,剩下受伤的也只有秦力和她的母亲了。
其他的都只能说是尸首了……
一些还有点热心肠的人四处去寻找医生,但哪来的医生啊!
镇子上唯一的医生是个年迈老者,整个盘问的过程都没有现身,估计已经死在了某条小路上了。
到最后也只有卢婆一个人看着他们母子俩,但能做的也只有敷一些便宜的止血药粉,以及擦拭他们俩脸上冷汗。
卢婆看着躺在那的母子俩,心里也很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说到底秦力的父亲也算是罗星镇的恩人,现在他的妻儿躺在这儿,连个愿意搭把手的都没有……
秦力的父亲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只是个精壮点的汉子,叫秦虎。
他说希望自己的孩子继承他那一身的力气,给孩子才取名叫秦力。
当年的罗星镇还没有罗家,只不过是个无名的小村子。
那年的隆冬,真的太冷了。
大雪把路都给封上了。
好巧不巧,那年还是荒年,没几户家里有余粮。
秦虎一个人去村南十几里外的地方打猎,回来分给每一户人家,并把路线告诉了各家的汉子。
后来大家都只记得自家男人都能打到猎回家。
却忘了是谁把那一人高的积雪给铲开的。
家家都挺过了寒冬,只有秦力的父亲没有。
卢婆当年就住在秦力家的对门。
她扒着窗户看着那个精壮的汉子独自在那铲雪……
也是她眼睁睁地看着秦虎在高烧不退中缓缓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卢婆总感觉躺在床上的秦力和他父亲那么像。
他好像也在帮助着谁,但真的值得么?
为了罗星镇的这群忘恩负义的畜牲真的值得么!!
一想到秦虎临终前唯一一句话:
“大家都没事就好……”
卢婆的心里就发苦。
这么多年来华玉清一介妇人独自养活着孩子,罗星镇的人是一个子都没出过啊!
要不是卢婆招工让华玉清来打打杂借此接济他们,不然他们母子俩早就无家可归了!
赶紧擦拭着华玉清鼻腔内流出的血渍。
一边擦一边哭。
“华清唉!你可要挺住喽,你家儿子有出息的!跟咱家虎子一样,能为别人挺身而出啦,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一定要挺过来好好看着他啊!”
……
整个罗星镇都处于这种低沉的悲痛之中。
这可谓是飞来横祸,十余家人连事情缘由都不知道,就如此横死……
但施暴者永远不会去思考这些,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记起这里有座小镇,这个镇子上还有十几个他们破坏的家庭。 这一夜很多人都在做着噩梦。 唯独一人例外。 只有她做着最美好的回忆。 听着耳边的呢喃,她看见了自己的孩子变得顶天立地,守护着背后的人,并不在乎他们是谁,不在乎有没有回报…… “虎哥……我有把孩子教好吧,我会不会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 “怎么会呢!我的清儿可是最棒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当然也是最棒的!” 【作者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