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村落里几声鸡鸣相继传来,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天还未全亮。
突然,天地间一片氤氲朦胧。
起雾了。
如烟的云雾不知何时升起,不晓得何时散去,也不知从何处起,哪里才是尽头。
那云雾缭绕的山峰,远远望去像是给本就娇柔的仙子披上了一件诱人薄纱,显得更加秀色可餐。
林间,兽吼,鸟啼,虫鸣。声声不绝于耳,
倏地隐约可见几只白鹤从山林间起,伴着云雾振翅高飞向着远方而去。
云层中偶有间隙透出缕缕金光,一轮旭日正藏其中。
顷刻间金光大显,缕缕光辉相继划破罩笼着这方天地的云雾洒在了这神州大地之上。
再一转眼原本笼罩天地的白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大半。
真乃是乍若转烟逝。
昆虫鸣叫,鸟儿吟唱,清晨的第一缕清风带着第一股新鲜空气匆匆而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房间里少年的脸上。
一切都透露着美好与安然。
可少年本人此刻却并不觉得,只见他睡梦中依旧紧紧的蹙着眉头。
身上盖的那床红色绣花被都随着他颤动的身躯而跟着颤动。
突然少年突然睁开眼睛,猛的坐起了身。
只见他哇的一声。从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虽然少年起来的及时但因为没有调整好吐血的姿势,还是有些许鲜血落到了那床红被上。
陈秋时略有歉意的挠挠头。
一口淤血排出,舒坦多了
感觉了一下全身,虽说该疼的地方依旧疼。
但相比之前而言,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陈秋时。
此刻的他上半身赤裸,胸口处缠着厚厚的绷带,原来的蓬头垢面明显是经过了精细的擦拭打理,已经看的出是个人来了。
此刻的他正一脸懵逼的望着房间的一切。
当他看到自己所在的床时格外的懵逼。
这么柔软……
“女人的床?”
“这是哪?”陈秋时不禁满脑问号。
陈秋时搜遍脑海中的任一角落也没有找到这个床的信息。
“好香啊。”这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刚刚苏醒的陈秋时使劲的耸了耸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又一口。
因为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独特的香气。“不会是体香吧?”陈秋时疑惑道。“但是真的香。”陈秋时肯定道。
随即陈秋时又低头看向那床红被,不禁把头埋入其中。
嗅着被子上更加诱人的气味,陈秋时有些沉醉其中。
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苍老声音突然响起。
“嘿,小子你可真行,老头子我废大把劲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你这醒了不先去提两壶你爷爷藏的老酒来感谢下老头子,就搁这对着我孙女的被子干这事?
陈秋时尴尬的差点又一口老血喷出来,赶忙抬头看去。只见房门处站着两个人。
一老一少。
老的白发白须一身灰布长袍,佝偻着身子。乍一看有些慈眉善目的味道,布满皱纹的老脸正噙笑意负手望着床上的陈秋时。
小的大约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杯水。个子已经能追上他身旁的老头了,但还是比陈秋时矮了两分。
穿了一身藏青衣衫,皮肤白皙,清秀俊逸。尤其是那一双秀气的丹凤眸子更是加了几分灵气显得气宇不凡。
此刻也少年也双眼露出诧异的望着陈秋时。也无法理解陈秋时这怪异的行为。
陈秋时只得讪笑,但一时半会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见到的活人。
老头是陈秋时的二大爷,(没有亲戚关系)姓苏,是村里唯一懂医术的人,也是陈秋时爷爷的生前老友。
自从陈家老爷子失踪后苏家老爷子就把陈秋时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孙子看。
平时爷孙二人也没少拌嘴。
小的则是大爷的小孙子,名叫苏宁川。
陈秋时垂头看了眼胸前的绷带,大体明白了。
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不顾疼痛对着二人深深一礼。
老头现在原地没有说什么,苏宁川却赶忙过来搀扶住两腿打颤的陈秋时。就怕他突然再行个大礼。
苏宁川与陈秋时关系极好,他也是个没有父母的苦命孩子,身世有点相同的两人从小便有一种亲密感。
从小便跟着陈秋时上墙爬屋没少让村子里的人担惊受怕。
还记得一次陈秋时偷偷取来陈老爷子惜如命的打猎剑,带着尚未满十岁的苏宁川上山打野。
可运气不好,险些被一头饿疯了的野狼双杀。
幸亏陈老爷子发现的及时,连滚带爬的过来把饿狼反杀。这才留住了兄弟二人的两条小命。
每次出了事都是陈秋时独自把责任承担下来,虽然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但还是不影响小小的苏宁川对这个有责任感的大哥颇为的崇拜。
苏宁川轻轻搀扶着陈秋时重新坐回了那张沾染着他血迹的床上。
又把手中的那杯水递给了陈秋时,一脸希暖意的看着陈秋时。
陈秋时朝着苏宁川点了点头报以谢意。
然后将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
苏老头此刻也来到了陈秋时的跟前,伸出一只枯槁的手握住了陈秋时没有拿水杯的那只手腕。
陈秋时看着老人一脸正色,也不禁屏息凝神的一动不动。
……
片刻。
陈秋时看着老人将手拿开,眼神中充满着希冀的光彩望向老人。
陈秋时对这段熟,接下来多半会听到,已无大碍,好生休养几天便可痊愈等等这样的话语。
可接下来老人额举动却让他脸上好不容易勾勒起来的笑意僵住了。
“哎~”
老人却背过身去,从衣袖中拿出那根伴随了他一生的旱烟袋,默默吸了一口。随后叹了一口长气。
“难活。”
苍老的声音中透露着一抹心酸与无奈。
陈秋时如坠冰窟,心瞬间变的拔凉。
……
又是良久的沉默。
陈秋时终于提起勇气小心问道“二爷,能否告诉我还有多久时日?”
一旁的苏宁川眼神中也略显紧张。刚刚进门前爷爷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苏南山的眼神中流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疑惑,可是二人都看不到。
然后老头又漠然的转过身,叼着烟杆走到陈秋时跟前,伸出老手拍了拍陈秋时的肩头。
对着呆滞的陈秋时喷出一口浓浓的二手烟气,低声的说了三个字“骗你的。”
然后咧开那张满口黄牙的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陈秋时的脸庞抖了抖,抬起了微垂的头颅看向那老头。
他现在只想温柔的对这个可爱的老头说一句“希望咱妈身体健康。”
陈秋时突然站起身,望着那还在哈哈大笑的老头子。
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也跟哈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那颤抖的双手无疑说明他刚刚是多么的惊惧。
一旁的苏宁川,没有听见爷爷跟大哥说了些什么,只是见两人面对着面哈哈大笑。 短暂疑惑后自然就觉得相安无事,也跟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秋时看着为老不尊的苏南山,不由得咬牙切齿。 可无论如何,救命之恩,恩重如山! 但陈秋时还是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老头子,真是太谢谢你了。” 还带上一个恶心人的谄媚笑脸。 苏南山,闻言有些不快道“你小子戏耍了老头子这么多次。怎么,老头子就耍你这一次还不中了?” 看着不以为然的陈秋时,让苏南山更加不快了。 吹胡子瞪眼道“中不中,中不中?!” 苏宁川一脸懵逼,心中不断质疑自己“是我聋了吗?” 陈秋时想了想,好像有理。记忆中的这个坏小子可没少让这老头子操心。 然后还是摆了个认真的笑脸,认真道“谢谢二大爷救命之恩了。小子铭记一辈子。” 这才让老头平息了怒火。 微微颔首示意,算是原谅了陈秋时先前的鬼怪操作。 “也不枉我在门口等了你一夜了,担心的老头子烟都快抽不下去了。” 然后又抽了口老烟对着陈秋时继续说道“你可别急着谢老头子我,你得先谢谢这小子跟卿儿,要不是他俩废了大劲把你从山上弄下来,哼,你现在恐怕都被狼啃的只剩骨头了。”说罢朝着一旁挠头憨笑的苏宁川努了努嘴。 陈秋时好像又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那个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俊秀少年。 苏宁川被陈秋时那充满感激的样子看的不好意思道“哥,其实为没有我什么功劳,昨夜爷爷见你那么晚还没有人影便让我跟姐姐去寻你,挨家挨户都问遍了也没有人见过你。姐姐说去山上找一找没想到你还真在山上。” 苏宁川又略显尴尬道“我力气小背不动你,背了没几步就累得不行,是姐姐把你从山上背回家的。” “你睡的床也是姐姐的,因为把你背回来的时候爷爷还在睡觉。”少年补充道,丝毫没注意苏南山那略显尴尬的神情。 陈秋时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张倾城的容颜。 陈秋时恍然大悟,心想怎么从没有见过这场景。因为他虽然来苏家蹭吃蹭喝次数不少,但却从没有踏入过苏宁川姐姐的房间一步。 只因为那时的陈秋时觉得自己还不配进入她的房间,仿佛踏进一步就是亵渎。 那女孩真乃是…… “该吃饭了。”一阵悦耳动听的声音打断了陈秋时的思绪。 陈秋时闻声望去,只觉眼前一亮,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倩影。 他只觉得心中一颤。 这种感觉……是心动啊…… 陈秋时的脑海中不断飞过他所知关于美好的词汇。 但哪一样都不足以来描写,来表达此刻他的感叹。 倾国倾城,不过如此。 一身洁白素衣亭亭玉立,臻首峨眉,无暇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泼墨青丝简单扎了一个髻轻垂于柳腰。 精致无暇的容颜更是潋滟了所有的光彩。让任何美好在她面前都暗淡了几分。 陈秋时好像觉得自己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妈的,太好看了……”陈秋时咽了咽口水。 苏南山只看了一眼陈秋时没有多说什么,便慢腾腾的向外走去。 苏宁川拉了拉哈喇子都快淌出来的“好大哥。” 低声道“哥,收一下,我姐都走了,快去吃饭吧。” 陈秋时闻言方从震撼中苏醒,再看去可佳人早已不在。 他赶忙擦了擦哈喇子,也不顾伤势的一路小跑去吃饭了。 只留下满脸疑惑的苏宁川暗自腹诽“也不是第一次见啊……”又看了看地上的哈喇子,咧了咧嘴“比刚才喝的还多。” 然后也一路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