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牵着骆驼,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慢,慢悠悠地进了月安城。他知道趴在骆驼上的白秀是何脾气,所以并没有直接回武安王府,而是去了月安城中最贵的酒楼。
说到酒楼,就一定会有会问这月安城里哪家酒楼的酒最贵、最好呢?
答案一定是“醉仙楼”。
因为连王庭内的酒,都出自这醉仙楼。
若你是月安城内的名士绅豪,那你一定饮过醉仙楼的忘忧酒。
若是你连忘忧酒都没喝过,那你一定不是有钱人,更不是有名人,但一定是没钱的那些人。
骆驼,停在街道中心,挡住了许多人的路,白秀缓慢翻身下到地上,先是拍了拍骆驼的十月肚,然后反手提了提因汗水的关系黏在屁股的裤子,也不顾行人指责他的骆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懒散无力的与老天转身向醉仙楼里走去,可脚还没踏几步,就被醉仙楼前的两名门前守卫拦了下来。
对此,白秀懒得开口。此时的他,只想喝上几坛美酒,吃着美味佳肴到反胃呕吐为止。
更何况现在的他,真的分不出一丝力气与拦他去路的小喽啰打交道。
所以,他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撇了一眼跟在一旁的老天。
老天跟了白秀十来年了,可谓是看着他从小长大,自然明白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只听见老天咳嗽了一声,拦路的两名守卫脸色突然间变得难看起来,像被人硬扳开他们的嘴往里灌了立竿见影的“迷魂散”一样晕倒在地,这可让酒楼里外之人吃了一点点的惊。
可无论是酒楼里的人,还是酒楼外停下来的人,在惊讶之余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望着醉仙楼门口。因为自从醉仙楼开业十七年以来,还未有人敢对酒楼里的人动手。
拦道之人倒下后,白秀若无其事的走进了酒楼里,老天跟在身边。二人来到一张空桌前一屁股坐下后,白秀深吸了一口气,闻着酒香,咬牙使出最后的力气大喊道:“小二,上酒!”
闻声赶来的酒楼小二目光疑惑的打量着白秀与老天二人,当三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一股馊味刺激着酒楼小二的鼻腔,让他不由眉头一皱,可也不敢因此而怠慢半分。
他能在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做事,自然是有过人之处,若是以貌取人,早就成了那护城河底的一具白骨。况且观那落魄少年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却有着他从未见过的自信,这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虽然气质是有了,可观二人模样,难道是已经落难的富家公子,或者是被人追杀的江湖中的世家子弟?若真的这样,还掏得出酒钱吗?
酒楼小二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做了决定,抱着进门便是客的心态,露出练习多年的笑容,问道:“两位客官想喝什么酒?”
白秀看了醉仙楼小二一眼,白白净净,倒是长得不错,可对方的话,听进耳里,还真不是滋味。
若是自己换身装扮,他还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吗?不会,绝对不会,若对方敢问,老子一定买下酒楼所有的酒,让他喝到尿不停。
可叹三年江南风雨乞讨路,将老子的脾气也磨炼得成熟稳重。此时想起与“大黄”抢骨头的时光,不由叹了口气道:“上最贵的酒,炒最贵的菜,若爷我吃好了喝好了,便会被赏你千金万两。”
“千金万两?”小二觉得眼前的落魄少年肯定是喝了酒,还是没有下酒菜那种,可若对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发了大财?可若对方是在诓骗自己,等吃饱喝足后,不给钱,被乱棍打死,那自己岂不是要为他二人买单?进退两难的小二有些不知所措,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弱弱问道:“二位客官身上可有云钱?”
“没有。”白秀直接回道。
“若……若没云钱,小的可不敢给您二人上最贵的酒菜。”
酒楼小二与白秀的对话吸引了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这些人的眼里有好奇,有厌恶、有嫌弃,眼神虽然不同心里却想的都一样,那就是醉仙楼的人何时出现,而那落魄的一老一少会受到什么惩罚?
是乱棍打死,还是送进王宫放鸟做太监?
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让人期待。
突然,一群穿衣一样,体型高大,给人一种练内家功夫的的人气势汹汹的走到桌前,手中拿着七尺长的红木棍。小二见状,松了一口气,目光扫了一眼桌前的一老一少后,急忙向后退去,因为接下来的事,不是他能参与的。看戏的客人见到醉仙楼的十名打手,知晓那落魄的一老一少会被乱棍打死,然后扔到城外去喂野狗。
白秀望着围住自己的十名壮汉,右手在桌面敲了敲,道:“上酒上菜,吃后,自然会有人将云钱送来。”
一旁,老天挠了挠胯下,笑着道:“少爷,你长大了!”
白秀不由气道:“老子就没小过。”
老天笑道:“我说的也不是少爷你的老二啊。”
白秀白了他一眼,说:“老天,你不饿吗?”
老天摸了摸敞露在外的肚皮,回道:“当然饿。”
白秀没好气地骂道:“那还说这么多废话?”
老天摸肚的手停了下来,目光转向那十名壮汉,道:“少爷要喝酒,你们就上酒,少爷要吃菜,你们就上菜,少爷要美人,你们去就找美人来,少爷要你们死,你们......就去死。”
那十名壮汉中的青衣老大咧嘴一笑,嘲讽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小子以为他是谁啊?”
老天又摸了起来,认真道:“少爷是天下第三人。”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第三人,我只知道若你二人身上没有云钱,那么接下来,他便会是死人。”说着,青衣老大握着红棍的右手已抬起。
白秀望着那名为首的青衣壮汉,平静叫道:“老天。”
“在。”
“上一个要我死的人是谁?”
“回少爷,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现在如何了?” 老天笑了笑,道:“肉被虫食,骨被狗啃。” 众人闻言,皆露出一副幸灾乐祸表情,心想这一老一少可真能吹,怪不得月安城的牛肉多了起来。 青衣老大棍指老天,左手掏了掏耳朵,一脸不爽道:“你二人真不知天高地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什么地方?”白秀问道。 “月安城,醉仙楼,一品族姓到此也得让我们老板娘三分。”说着,手中木棍敲到桌面,继续说道:“你二人真是不知好歹,身无分文也敢到此,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二人?” 酒楼里,欲看热闹的客人们都纷纷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美酒,目光一致望向那落魄的一老一少,脑中想象着血肉模糊脑浆四溅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