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见交易达成,心情还算畅快,一双眼愉悦地挑起一抹弧度,“劳烦殿下请个御医来,不然我这一身伤可不能为殿下分忧了。”
话落,黎王猛地抬起头,细细地看过她的模样,“是本王的不是,让王妃遭此一难。”又对着身后的近卫道,“快去请庄御医来。”
“如此,多谢黎王殿下了。”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本就是……”叶赫凛正欲说“我的王妃”,又想起白柒对此的抵触,便不再言语。只是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他只是有些冷硬道,“随本王回去罢。”
白柒丝毫没有察觉到黎王的矛盾心理,分外听话地跟着走,完全不担心自己不羁的行为触怒这位殿下。
等二人到了黎王的书房,才算是正式打破了这若有似无的僵硬气氛。
然而从某一方面来说,气氛似乎更僵了,眼见着这位黎王殿下自进入书房来就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只字不提解毒之事,二人半晌无语。
无法,白柒只好先声夺人,“王爷要解毒,还请抬一抬玉手,让我把一把脉,诊治一番。”
叶赫凛一贯冷硬的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十分听话地伸出了右手。
只是当女子柔软温凉的手指落到他的脉搏上,还是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睛,以免倾泻出眼中愉悦的光芒。
白柒似有所感,颇为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位传说中铁血无情的黎王殿下,他方才,是在高兴?她摇了摇头,男人真是难懂,中着毒也不知道是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手下的脉搏极乱,白柒很快没了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身为医者,她是有自己的操守的,比如,上手治了就一定会治好。
如今黎王身体孱弱,全因体内武功尽数被毒素所封,全然不能起到一点儿抵御毒素的作用,不然以他的内力,何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但对于白柒来说,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黎王殿下,这解毒之法,恐怕需要您多担待了。”
看着女子眼中闪过的一丝戏谑,叶赫凛配合地询问,“怎么说?”
白柒看他面不改色,显然这点子小事影响不到他,顿时失了逗弄的欲望,“倒也无妨,就是需要殿下药浴七日,且每日药浴时由我为殿下针罢了。”
不想此话一出,方才还冷硬不已的黎王殿下刹那间脸色绯红。
真是奇怪,白柒这般想到,难不成黎王这个皇室子弟没有接受过那什么教育吗,不是说皇室在十四岁都会进行的?
无怪乎白柒这般想,委实是因为黎王自小便展露了非同一般的天赋,上一任皇帝,也就是黎王之父,在黎王出生后大喜过望,可着劲儿培养,结果,一时疏忽,也就忘记了这方面。
及至后来突厥进犯,黎王更是主动赶赴战场,此后多年,都在同突厥作战,更是无暇顾及此事。
于黎王殿下来说煎熬难言的把脉时光终于结束了。
白柒理了理袖口,眼带同情地看向黎王,“殿下体内毒素不止一种,乃是多种毒素混合的结果,相互制约才得以维持平衡,然而此前无人觉察,待这最后一种毒素侵入,方才打破了这个平衡,让所有毒素肆虐殿下体内。”
说来黎王殿下可怜不已,想是因为从前太医院都在太后把控之下,竟无一人提醒他,从脉象上看,这些人对他施药,反而有些加重症状的意思。
“那本王这毒,可还有解?”
饶是叶赫凛原本十分信任神医谷的医术,然而如今闻听自己是多种毒素缠身,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殿下这是质疑我神医谷的医术?”白柒似笑非笑,双眸微愠。
“本王并无此意,只是听闻多种毒素混合最是棘手……”叶赫凛说着,似乎也觉得自己措辞不当,不再言语。
“殿下也说了,是棘手,而不是无可奈何,殿下还是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药浴吧。”
白柒说完这句话,留下书案上的药材单子,便回了从前原身居住的小院子。
看着白柒毫不留恋的背影,叶赫凛眼带无奈地拿起药方,心中却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从在地牢里看见自己这个王妃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此女子不简单,后来一切,果真证明他所思不假。
当个废人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多年来困扰他的噩梦终于寻到一丝曙光,很难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但似乎带着微微的甜意,还有莫明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