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虞京城。
随着“啊!”的一声惊叫响彻整家客栈,不一会儿虞京城巡捕队便赶至这友间客栈。
原来是有一个食客吃完饭菜,正欲起身付账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结果就昏倒在桌椅之上。而客栈小二壮着胆子上前一探鼻息结果便吓得瘫坐在地上,并发出一声惊叫后,众人只听小二颤颤巍巍的说道:“这人...这人没...没气了!”方知这位食客已然死去。
虞京城巡捕队长林明赶到后,立马下令封锁现场。当时在客栈中的食客除去死者一桌外,只有另外一桌四人。待到林明了解情况后方才得知死者名叫程功,是一个普通的农户。而另一桌四人均与程功相识,有旧,甚至曾经有过一些争执。这四人为首的名叫赵境,穿着颇有富贵之气。林明当即对这四人盘问起来:“你们都叫什么名字?跟死者程功是什么关系?”一听这问话,赵境倒是相当配合,回道:“小人名叫赵境,他们三人分别是钱英、孙仁、李思。”说着赵境右手分别对另外三人指了指,然后接着说道:“这程功都欠我们几个一些银两,正巧今天在这客栈遇见,就那个...向他讨要一下。但是他趾高气昂的就是不还,这不才起了一点争执。然后客栈老板就出来劝说我们,所以我们可没动手打他!”
林明听罢,看向客栈老板周老头,只见周老头点头称是,为赵境四人做了证明。林明微微点了点头,却也没放一个人离开。随后林明向小二提问:“程功死前有什么异常吗?”
小二年纪不大,好似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彷佛还没从死人的惊吓中反应过来,直到林明的提问声在耳边响起才清醒过来。小二急忙回答道:“回禀官差大老爷,没有什么异常。唯一的异常就是这程功吃完饭后起身,然后就彷佛喝醉一般然后就倒下去了。之后就死了,没人碰过他。”
小二正说着,客栈外进来一个年轻男子,正是虞京第一仵作苏南丰的关门弟子张子方。林明一见来人是张子方,便马上招呼他过去,随口问道:“你师父呢?”
张子方浅笑道:“我师父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醒,所以就先让我来看一看。林大哥可是信不过我?”
林明哈哈一笑,“怎么会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吧!”张子方也是笑笑,却不说话,径直向程功走去,开始检查。
友间客栈外的茶摊,身着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喝着茶,时不时的朝友间客栈看去,只见客栈门口已经聚满了百姓,客栈里死了一个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仅小半天时间就已经传遍了虞京城大街小巷。年轻男子细细听着旁边茶客的议论,得知程功是个普通的农户家境并不富裕,却常年混迹在赌坊,欠了赵境,钱英四人一些银两。而且这个程功有些嗜酒,酒量也极好。而这几天程功时不时的就到友间客栈吃食,有些大手大脚倒像是暴发户一般。
年轻男子看向那名侃侃而谈的茶客,询问道:“老兄,你怎地知道这么多?”那名茶客看了眼白衣男子,低头饮茶解释道:“这程功与我也算是近邻,这些事我们附近的邻里都知道,不足为奇。公子贵姓?与那程功?”白衣年轻男子,连忙抬手打断道:“哦,免贵复姓上官,单字植。与程功并不相识。那老兄,你可知这程功怎么最近会忽然似那暴发户一般?”只见那茶客赶忙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身体微微向茶桌倾去,低声向众人说道:“嗐,要说这事啊,那估计啊,也就是我,没别人能知道了。那天晚上,我起夜,却看见隔壁程功的房子亮着烛火,一开始我也没当一回事,后来我回房的时候隐约看见,那程功的房子跑出去一个人。”茶客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道,“我定睛一看,可以确认那是个女子。可这程功,家境不好别说成家了,连请个媒婆给他说媒,都没人愿意。”另一名穿粗麻衣的茶客问道:“你是说,这程功与人通...”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个程功的邻居,说道:“嗐,谁知道呢,我可没说啊!喝茶喝茶。”
上官植见几位茶客已经不聊程功的事情,便也告辞,径直走向友间客栈。待上官植走开后,那个程功的邻居看着远去的上官植,喃喃道:“上官植?有点耳熟啊?”穿粗麻衣的茶客忽的一拍桌子说道:“难道是上官老苑长的孙子?”
上官植边走边思索,按那茶客的意思,程功之所以最近有钱,是因为有个女子半夜给他送钱?上官植一边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友间客栈大门口,之后却见巡捕房的两个巡捕挡住进去的道路,客气的说道:“巡捕房办案,闲杂人等,禁止靠近。”上官植听后左眉间不由微微一挑,正要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林明走了出来。
林明轻拍了一下两个巡捕的头,笑骂道:“干什么呢?这位能拦吗?”然后对着上官植说道,“上官大人勿恼,这两个是新来的不认得您,回头我一定严惩他们。不知少爷是来作甚?”上官植微笑回道:“林捕头言重了,他们不认得我也属正常,我本就寂寂无名。我是来看一下这里发生的案件。”
“上官大人,可是我们大虞百年来最年轻的九卿之一。还不谢过上官大人不与你们计较?”林明对两个新人捕快说道。两个新人急忙对上官植言谢,林明继续道:“那少爷跟属下一同进去?”
“甚好!”
随后林明带着上官植便朝案发现场走去,正好张子方也擦了擦手往林明的方向走去。林明问道:“子方,怎么样?”
张子方向上官植作了个揖,回答道:“死者身上不见外伤,需要回到验尸房检验才能确定是否有内伤。死者身上没有什么异常,首先排除中毒而死。”
上官植问道:“那能否确认是否死于武功高强人之手?”
“恐是在下才疏学浅,尚不能确定。”
闻言上官植摸了摸下巴,像在思考什么一般。张子方看向林明,暗示林明介绍一下,林明恍然大悟,“少爷,这位是仵作张子方,是陛下钦赐的第一仵作苏南丰的关门弟子。”对着上官植介绍道,然后又向张子方说道:“这位是咱们大虞朝九卿之一的典客,上官植大人,也是黄丞相的义子。”说完,张子方这才理解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能随意进入这案发现场,为什么享誉全虞京的铁面巡捕林明会这般恭敬。
林明曾是黄丞相的亲卫,所以称呼黄丞相的义子为少爷,应是往日的习惯。后来因为林明更喜欢惩恶扬善,于是被黄丞相安排到巡捕队当个捕快,事实证明林明简直是为当捕快而生的,自他进到巡捕队后,简直如鱼得水,屡屡建功,很快便升到捕头、队长的职务了。
上官植对着张子方抱拳道:“原来是苏先生的得意门生。”
“不敢当,见过上官大人。”张子方也是立马回礼道。
两句寒暄过后,上官植独自走向程功的尸身旁,蹲下像是也要检查一番。只见程功已是面无血色,那几乎挤在一起的表情,无不表明他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如张子方所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应该不是中毒而亡。
上官植偷偷瞄了一眼林明跟苏子方,看见二人正在交谈,并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上官植右手运气,往程功背上顺推了一下,通过内息的反馈结果,上官植可以确认程功是死于一种常见的武功,玄阴劲,别看这武功名字好像很厉害,但实际上寻常人照着秘籍练个三四年便能有所成就,不过秘籍却不是随处可得。后来随着武道大兴,这玄阴劲渐渐的就在武林中没落了,只有一些小门小派的外门弟子以及小部分军队才会去修炼,修炼方法简单,是最容易速成的武功之一。
自天神创世,群雄并起,后由大元帝国统一天下直至千百年前,大元帝国的统治一夜覆灭。最后直至今日天下分国而治后,武林所有宗门的秘籍均不得随意外传,除了一些宗门还存在老怪物级别的太上长老可以保留一些通神的武学秘籍外,所有门派的秘籍都需要向当地国家武学府备案,而这些备案的武功秘籍最后都会向国家军部公开,以增强国家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
上官植自幼练武不成,不知为何仅在练成内息后武学境界便止步不前,故转修文官,但胜在熟读典籍,所以大部分武学秘籍他都看过,且能很快的判断出他人使用的是什么武功。
上官植暗想:“玄阴劲吗?”然后看了一眼赵、钱、孙、李四个嫌疑人,“这四个人看起来也不像修炼过武功的样子,难道是什么路过的高手杀害了程功?可是没道理啊,一个普通的农户能得罪什么武者?”上官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林明下令让几个捕快搬动程功的尸体,让他们随着张子方前往验尸房,然后让赵、钱、孙、李四人各自回家等到传唤。待其他人走光之后,林明转头递了块湿布让上官植擦手,并询问道:“少爷接下来是直接回府,还是有其他事情?”上官植轻摇了下头,将湿布递还林明后说道:“林大哥,这个案子你怎么看?”林明收起湿布后,无奈的双手一摊,说道:“当时客栈里只有程功跟赵钱孙李四人在吃饭,以及掌柜的跟小二。据我所知程功欠那四人钱,双方有争吵,有争执但应当不至于杀人。我还得回去详细调查一番。”
上官植点了点头,说道:“林大哥,那程功的死,很像是一种武功导致的。玄阴劲。”林明闻言,眼睛一亮,说道:“你的武功境界?”只是林明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植摆了摆手打断了。
“林大哥莫要误会,我依旧是习武不成,只是由于身份便利,熟读了一些武功典籍。”
“还是老样子吗?那老爷不得挺失...嗐,就算习不成武,少爷也是值得老爷骄傲的南虞年轻一辈的五大才子之一,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九卿之一。”
“咳咳,所以我觉得林大哥,你的调查的范围可以大大缩减了。只要那四人有人会玄阴劲,那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少爷,你这么说就有点武断了,杀人动机都还没出来呢。”
上官植讪讪的笑了一笑,看了眼天空,说道:“快正午了,林大哥要一起回去用个午膳吗?义父挺想念你的,明明都在虞京城,你都三个月没回相府了。”林明也是不好意思一笑,说道:“这三个月为了追查御史府丢失的三圣杯的下落,确实是有些忙。好吧,那一起走,去蹭老爷一顿午膳。”
二人交谈完后便结伴坐上同一辆马车往丞相府方向走去。当马车走到一半时,却见对面有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挡住了上官植、林明二人的去路。林明大声问道:“前方何人?九卿典客大人回府,前方请让道。”谁知对面马车出来一个丫鬟,说道:“这可是太尉府的车子,区区九卿,也敢要我们让...”那丫鬟话还没说完,只听那华丽马车中传出一女子犹如天籁的温柔声音,“阿玉,不得无礼。”,随后马车上下来一身穿白色罗裙,头戴黄金簪子,容貌倾城绝艳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那美丽女子下车后,对着上官植的马车行礼说道:“属下新任礼部书令史,皇甫盈盈,见过典客大人。”
林明眉头一皱,似在判断对方所言真假,但是这么华丽的马车虞京城内确实少见。想罢,林明先手行礼说道:“在下巡捕房丙字号捕头,林明。见过皇甫大小姐。”
“原来是铁面巡捕林捕头,盈盈这厢有礼了。” 上官植听到皇甫盈盈的话后稍微一愣,原来对方是皇甫太尉的女儿。整个大虞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甫太尉育有一儿一女。儿子皇甫宇澄,乃是名满天下的“南虞北燕,文武双全八大公子”之首的雷霆公子,同时也是南虞年轻一辈五大才子之首。在皇甫宇澄十岁那年便已经被虞皇赋予禁卫军军衔,只是从那时起再也无人见过皇甫宇澄的真面目。 因为从那时起皇甫宇澄总是带着一副金色面具,渐渐的有人说是因为皇甫宇澄破相毁容了,所以才一直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见人,怕吓到人。也有人说是因为皇甫宇澄没破相,而是长得太好看,在军中没有威严所以才带上面具。总之各种谣言,众说纷纭,没有人证实过。 而皇甫太尉的女儿,也是自幼受到皇室宠爱,甚至可以自由出入后宫。皇甫盈盈本身也是聪慧伶俐,更是被人们称之为国色天香,常年占据翰林学府四苑才女榜的榜首之位。 上官植也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回礼说道:“原来是新任礼部书令史当前,在下上官植。”这时那个名叫阿玉的丫鬟又出声说道:“原来你就是上官植啊!九卿典客,好大的官威啊,我家小姐拜访两次都吃了闭门...”那丫鬟似乎还没说话,便被皇甫盈盈一声“阿玉!”给打断。 上官植尴尬一笑,“不知皇甫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上官大人也算礼部的人,盈盈身为新任书令史,在朝堂中未曾见过上官大人,理当到府拜访一二。” “那...现在...” 皇甫盈盈彷佛看出上官植有些难处,便出声道:“阿玉,给上官大人让道。上官大人,那盈盈先告辞了。希望下次能在一个好的环境下交谈。”上官植直感觉尴尬,便与林明驱车加速赶回府。 在回府路上,上官植也把自己在茶摊了解到的事情给林明大致的说了说。没人挡路后,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丞相府前,上官植与林明下了马车后,立刻就有仆人来牵走马车,两人刚跨入大门,管家福伯便前来迎接。上官植问道:“福伯,义父呢?” “回少爷,老爷在书房看大少爷的书信呢。” “阿元来书信了?” 福伯笑道:“是的。林明,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林明摸了摸后脑,露出久违的憨笑状,说道:“嘿嘿,福伯,我回来了。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吗?哦,少爷也饿了!” 上官植不理会林明说的话,就径直往书房走去。 上官植本是一个流浪孤儿,后被翰林学府内笔、墨、纸、砚四大学苑中墨学苑,苑长上官明收为孙子,但是在他八岁那年爷爷上官明仅留下一封书信跟一本书,信中称自己游历天下去了,且将上官植托付给了大虞朝当朝丞相,黄霸公。 黄霸公之子黄士元,本是上官植就读墨苑时的好友。黄霸公曾言经过几日相处特别喜爱上官植这个孩子,便将他认为义子。因为上官植看起来更瘦弱些,便以黄士元为长。就在上官植被黄霸公收为义子后,黄士元被海外灵医岛的明月医仙独孤如玉带走并收为弟子,至此黄士元已经离家九年之久了。 上官植来说书房前正欲上前敲门,只见房门忽然打开,一位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正气十足且不怒自威的男子正站在门前,正是大虞朝三公之一,丞相黄霸公。上官植当即行礼道:“孩儿见过义父。听说阿元来信了?” 黄霸公慈爱的笑道:“来信了,那臭小子每年才来一封信,今年的信却拖了这么久才来,信在书桌上,先去用膳吧。” 听义父如此说,上官植也只好答应。 虞京城,验尸房内。 张子方来到验尸房后,立马就开展自己的工作。经过一番检验后,张子方喃喃自语道:“身上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心脏却呈现黑色,血液竟结成了冰晶状,触碰之下竟有种冰寒刺骨的感觉。奇怪这些是什么症状?师傅传授我的《文式验尸笔记》里没有啊!” 就在张子方沉思,郁闷不已的时候,这时,旁边床上一个脸盖着白布的人,忽然坐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