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t“什么事?”正在发狠的王凯,被别人打断了思绪,很是愤怒,像是要把火完全发在对方身上一般。那发话之人浑身哆嗦了一下,不过他可不敢生气、更不敢顶撞,哪怕对方是庶出,但那也是王氏宗族嫡系的庶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手下而已。又看了一下王凯后,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公子,按照这种情形,我们是不可能找到尸体的,九曲江支流那么多,而且一些野兽出没其中,恐怕那刘公子早就尸骨无存了,不如.......”王凯听到此处,眼睛一亮:“小六子,没想到脑子还挺好使啊。去,把那位大公子的衣服拿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恰逢月初,再加上有些阴天,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清路。不过张一飞有修为在身,虽然他不是专修目力的,但是这种普通的夜色对他是没有妨碍的。到这个时候,张一飞也冷静了下来,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王、刘两族专门派人追杀他的可能,感觉不至于,就像那位老者说的,九曲江以南、沧江以北,有几人没有受过刘公子的恩惠,谁会在意他?想到此处,不由长叹一口气,周身慢慢显示出旄马身形,嗖的一声便消失在夜色中,向三仙谷奔去,而那三仙谷在九曲江支流的上游。
天色依然阴沉,张一飞的心情也是如此。他不知道回到三仙谷后,该怎么面对庸医、怎么面对那麻夫人。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人形之物趴在一处浅滩之上,张一飞本就是侠义心肠,看到这种情况,便立刻收住了身形,转向浅滩跑去。有了上次的经验,张一飞对濒死之人,还是很警觉的。到了离对方不远处站住后,先是轻轻喊了两声,看对方没有反应,凭感觉对方是真的要死了,这才大步走过去。正准备用手去扶对方的身形时,突然像被蝎子蛰了一样,迅速后退了几步。
有毒!还不是普通的毒。在张一飞的印象中,只有像庸医那样的人,才会倒腾这些东西。虽然张一飞不会解毒,但是受庸医的影响,还是知道怎么避免沾上毒的。只见张一飞平伸两臂,不多时,一团团血液从手中喷出,洒在对方身上,数个呼吸之后,对方已经被血浆裹了一层又一层,只余一张脸在外面,这时,血浆外层慢慢变的僵硬无比,死死的捆住那人。直到现在,张一飞才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他大步走过去,想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死了。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如遭雷击,紧接着又狂笑起来,要是此时有他人路过,肯定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张一飞之所以状若癫狂,是因为被血浆包裹之人,正是那刘公子。王、刘那些人之所以找不到这位刘公子,其实是找错了方向,他们都以为那刘公子的尸体会被冲到下游去,不过没想到那处水潭确实奇异,乃是回形之状,任何东西掉落其中,都会被慢慢推到上游去。
狂笑了一阵,张一飞才想起查看对方的伤势。不过他真看不出什么,只知道是中毒,但是他不会解毒啊。突然,张一飞想到了一件事情,只见他掏出一个瓷瓶,从其中倒出一片黄色干枯的叶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叶子放到刘问的额头。这时,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片一碰就要碎的干枯叶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满变绿,虽然那刘公子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张一飞心里还是狂喜:果然那个庸医没有骗我!等到叶子变成翠玉欲滴的模样,张一飞将叶子收回瓶中,然后仰首怒吼一声,瞬间化成一匹旄马,将刘公子往身上一背,便如风般向三仙谷奔去。\t
三仙谷离归来城足有四千余里,筑基期修士正常需要五到十日才能赶到,太过使用异兽,会损耗本身根基不说,严重的会导致异兽完全消失。但现在的张一飞已经顾不了这么多,除了停下用那片奇异的叶子放在刘问的额头除毒,顺带吃点东西,就再也没有休息过。在第三天的午时,才堪堪见到了三仙谷,这个时候的张一飞,整个人身上的异兽都有散掉的迹象,但他还是咬牙向三仙谷奔去,因为只有到达三仙谷,哪怕他昏死过去,都会被很快察觉。在他踏入三仙谷的同时怒吼一声:“救人!”眼前一黑便倒下了。
三仙谷内,一座木屋建在一颗巨树之上,在这座四处漏风的木屋中,一位面目全无、头上无发、手如枯枝的人?!正在倒腾着十几个瓶瓶罐罐,看情形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了,这些瓶瓶罐罐都各自出现了不同的变化,而那张无脸、无发的脑袋,也有了一些喜庆的样子。正在此时,一声“救人”的怒吼声从谷外传来,震的这位心神一颤,瞬间十几个瓶瓶罐罐叮叮当当的碎个不停。
“是谁?谁他娘的在外面嚎丧?”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经到了谷外。这人到了谷外,面貌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刚才那种无脸、无发之人,而是一位面目清瘦、额下三缕胡须的中年男子,其人双目微凝:“一飞?”再一转目,大吃一惊:“刘公子?”其人不在犹豫,大袖一挥,三人瞬间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在归来城内的刘氏宗族内,整个宗族的情形很是尴尬。在刘兆兴继任族长之位的大典上,到场祝贺的,除了王、商两家之外,其他能叫得上名字的游侠、威震一方的大豪,几乎没有,与前几日刘公子大婚的情形,简直是天壤之别。至于原因嘛,其实很简单:这次事情做的太过了。自己联合外人篡夺族长之位也就算了,连带着绞杀本族至亲也不提了,关键是那王烟头天晚上洞房,第二天就宣布改嫁,这种事情,是人都会感觉到恶心,估计刘氏宗族自己都感到恶心。
啪!一只精美的茶杯被狼狈的砸在地上,顿时水花四溅,满地破碎的瓷片上,倒映着刘兆兴狰狞的面孔。
“算了,兆兴,你现在也算是一族之长了,一点小事,怎能如此暴躁?”如果有第三人在此,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将刘氏族长作为晚辈一样称呼的,竟然是王家的长老王常一。被如此对待,那刘兆兴竟然没有任何不满,而是沉声道:
“过一些时日,小儿便与烟儿成亲了,在那之后刘氏便是王氏的了。还请王氏不要忘记了当初的承诺,否则......”没等刘兆兴说完,王常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王氏答应的事情,定不会食言。倒是尔等一定要记住,等烟儿成亲之后,一定要立刻让烟儿成为刘氏长老,执掌刘氏宗族内外大小事务,否则,我王氏与商氏不介意再出手一次。”
“你......”刘兆兴愤然而起,可是几个呼吸之后,又颓然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