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三月,正值乍暖还寒之际,大宋永兴军路延安府。
此时天刚朦朦大亮,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几个老军拿着扫帚就在这孤零零的街道上清扫着。这职事还是经略府相公,看这些为国征战一生,现下又孤苦无依的老军设置的,很是得这边军将士的一波人心。
阵阵的炊烟在这城中四处升起,却是这起来的人家,已经开始做起饭食,路边的早点铺子也早早的准备好了“灌肺”、“炒肝”、粥饭之类的早点,等着顾客登门。
说起这延安府,近些年是越发热闹了,宋夏之间多年已无大战,边境两军之地偶有接触摩擦,却无大碍。稳定的边境形势让更多的内地商人往来于此贸易,使得当地的百姓也是收益颇多。
此时,城中西北角一处民家小院内,一老仆刚刚做好饭食,摆在院里的石台上,看了眼不远处正挥舞棍棒的青年,瞧着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摇了摇头就去忙着别的事情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叫上一叫,后来渐渐也就习惯了,每日早起不练上个把时辰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青年名叫陈松,其父早年也是这西军中的一员,为国征战而殁,其母生下陈松没几年也得病去了,只留下他和一老仆相依为命。
自从两年前听说了一东京来的叫王进的八十万禁军教头,就死缠烂打的也要拜他为师。许是看他是忠良之后,亦或是看着他家学底子不错,是个好苗子,也就收下了他。
后来听师傅说他还有个师兄叫史进,这开始让陈松产生了怀疑。当林冲、卢俊义等这些名字一个个被陈松听到后,让陈松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他所了解的正史中的那个大宋。
不错,现在的陈松不是土生土长的宋朝人,而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外来户。陈松原本叫陈如松,是个孤儿,陈如松的名字还是孤儿院的老院长起的,希望他能坚强不屈,持之以恒,杜松也没辜负老院长的期望,毕业后独自创业,击败多个对手,创立了一家独角兽企业,但是在之后的一次并购案中,意外车祸,穿越过来。
虽说平日忙着工作,但是闲暇之余也读过几本小说,但是真的让穿越这种事赶到自己身上,也会让人心下惊恐,幸亏穿越之后完全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要不光是学习这个时代语言,习俗等等就有够受的了。
......
几番练习之后,终于完成了今儿的早课,陈松将枪棒放到了武器架子上,接过老仆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顺势坐在了石台前的凳子上,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阿翁的饭食越发好吃了,”陈松抬起头,对着老仆说到。
对面不远处的老仆笑着回到,“松哥儿爱吃就多吃些。”
不过三两下间,这够平常两人的饭食就被吃完了。陈松吃罢,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日头,琢磨着时间到哪了。
这古代没个看时间的工具真是不方便,虽说古人也有些测量时间的方法,但是现下的陈松也之只能看看日头估摸着来了。
算算时辰,大概到了和师傅约定的时候,陈松和老仆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去了。
出了小院,因着师傅王进也住在这一片民居内,倒是不用走的太远,不过拐两三个街角就到了。
还未进院儿,远远的就看到师傅王进已经在院子里了。陈松疾走了几步,进了院门,快步来到王进面前,抱起双拳恭敬的施了一礼。
“松哥儿,今儿来的早呀,”王进边说边走向武器架子,随手选了个长棍扔给陈松,自己也选了一个拿在手里,“你跟我学枪棒有两年了,今儿咱俩好好对上一场,也看看你这两年学的如何。”
陈松也不多说,走到场中,拿着棍棒舞了几下,摆了个起手的姿势就等着师傅王进了。
要说这王进今儿也不是心血来潮,实是这两年,陈松进步神速,王进也感觉已教无可教了。
正好,借着今儿的比试,看看陈松是不是可以出师,也免得让他徒耗时间,耽误大好年华。
二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就交手了两三个回合,王进一开始还留了两三分力在里面,却是还拿不下陈松,见此情形再无保留,使出全力和陈松交手。
又斗了三五个回合,王进心里已然明白,这徒弟的武艺怕是不在自己之下了,若不是殊死想博,二人怕是难分胜负。
念及于此,王进逼退了陈松,跳出战圈,感概的说到,“今日就到这了,松哥儿的武艺是该出师了,我怕也没什么能教给你了。”
陈松念及这两年师傅的倾心相授,不忍道,“可是徒弟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王进听罢却是大笑,“却是我这一身本事,你已学个**不离十了,再以后的路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虽然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但是真到这时候,还是让陈松颇为伤感。
这时正好王母拿着毛巾出来了,递给二人,又指了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水盆,“看你们这一身臭汗的,去洗洗再聊。”
二人随意在小院里寻了个石台就坐了下来。
“松哥儿日后可有什么打算,你这一身武艺,是留在这西军从军还是去考武举都大有可为。”王进对着一旁的陈松说到。
若是留在这儿从军,靠着父亲袍泽照顾,忠良之后的身份,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自从陈松知道了自己穿越到了这疑似水浒版的大宋世界,内心就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想想以后的靖康之变,宋室南渡,百年之后的崖山之战,再无华夏,陈松决定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打定主意后,对着王进说到,“确是打算先在江湖上走走,再做打算。”
看着已有决断的陈松,王进也不多问,接着说到,“你之前还有一师兄,名为史进,是华阴县史家庄人氏,你若能路过,也好替为师看看他。”
不待陈松答话,接着道,“行走江湖,万事小心。”
看着师傅殷切关怀的样子,陈松不语,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辞别师傅,走在路上回望着这个两年来挥洒汗水学艺的地方,感概万千。
“大宋,我来了。”陈松心里默默的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