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申汗毛炸立,压制在丹田和胸腔的能量瞬间解放出来,下意识向右手边侧身,继而往殿外斜后方滑去。
那白光掠过徐申身体扑了个空,但去势十分凶猛,冲出大殿之后依旧飞出去十几米远,似乎是感受到徐申体内暴涨的能量,白光在半空打了个转,随即“嗤”地一声,转头再次向徐申袭来。
见它对自己穷追不舍,徐申大叫一声“卧槽!”。
随即向后闪了几步之后两脚分开稳住下盘,然后双肘抬平,两掌合拢,周身能量汇集在双掌之上,等到白光掠到身前不足半米的位置时,徐申两掌分开,一道电网从两掌掌心拉出,白光和电网接触的一瞬间,徐申两掌再次合拢。 电网如同渔网收网一样向后合拢,白光被困在其中不停抖动,似乎极为抗拒,电网在徐申的控制之下收缩地越来越紧,白光见直刺不成又“嗡”地一声像钻头一样开始旋转起来,试图破开电网。 电光火石之间,徐申已经稳稳地控制住了白光,只是事发突然,徐申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等到白光转速逐渐降低之后,徐申才定神仔细观察。 果然是一把剑,外形和大殿里道人手上的相差无几。 眼前这把剑的剑身呈青灰色,和楚州博物馆的越王勾践剑的亮黄色不同,这把剑剑身也比越王勾践剑更加狭长,同样也刻有许多细密的纹路。 “掉装备了!” 徐申两手微微错开,十指交叉扣住,缠绕在剑身上的电网瞬间大亮,对峙了片刻之后,青色长剑似乎耗尽能量,停了下来,通过电网反馈的触感,如果不是仍然被电网包裹着,长剑现在应该是掉到地上去了。 感受到长剑归于平静,徐申松了一口气,好在牛顿的棺材板没有完全掀起来。起码电磁还没有分家。 控制着长剑横过剑身,徐申一把抓住剑柄,拿到眼前观察了起来。 长剑本身偏向于青铜器工艺,剑身镂刻的图案是连续的方折回型,这在华夏的青铜器文化中称为雷纹。 “看你这么嚣张,我还以为刻的是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呢。” 提着长剑转身回到大殿里,泥塑的右手部位已经完全消失,看来之前长剑确实是封在里面的。 徐申跳上神台,拇指压住中指对着泥塑左手上挽着的拂尘柄部弹了一下,泥塑应声而破,但里面并没有露出其他东西,徐申绕着泥塑转了一圈,重新张开磁场感应道观内部。除了手上的长剑略微有些反应之外,再无其他的异样。 围着道观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其他东西,甚至无法判断神台上的泥塑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长剑来历应该不简单,不管是能量波动幅度,还是隐隐展现的特质,都远高于越王勾践剑,越王勾践剑算起来是君主之剑,而且在历史上名声不显,出土之后才广为世人所知,这把剑如果能找到来历的话,应该算是更高一层、甚至几层的,帝王之剑多半作为陪葬或者供奉在历代王朝的太庙、寝陵之中而不是道观。” 是道家的宝贝吗?可惜华夏的神话体系繁杂无序,各地区各时代大相径庭。其中与剑挂钩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这把剑也没有明显的标识,实在难以探究它的来历。 徐申回忆起从他进殿开始,长剑从泥塑上激射而出,然后半空中回旋对峙,最后被自己控制的一幕幕。 “楚州的越王勾践剑宁晗无法感知,而这把剑似乎也能极大程度上被我吸引,难道我的隐藏特质是‘剑人’?” 徐申抖了一下长剑,之前在楚州博物馆,他就有部分猜想,只是当时没办法接触到越王勾践剑,所以不能实物测试,现在有了这把剑,之前的许多推测都可以得出一定的结论了。 徐申在道观大殿外的石阶上找了块相对完整的地方盘膝坐下,然后将全身的能量收拢到丹田的位置,然后压缩,等能量全部转为纯净状态之后,再导出到右手上,缓缓包裹长剑。 长剑在能量蔓延至剑柄开始就逐渐颤动,好像是一种“被充电”感觉,但整体并没有表现出刚出泥塑上飞出来时的神异,甚至略微感觉有些呆滞。 纯净能量完全包裹、浸透长剑之后,依然没有其他变化。 第一种可能排除,通用能量似乎可以为觉醒物“充能”,但似乎并不能激发物品本身的特性。 散去自身能量之后,徐申尝试抽取长剑本身的能量,过程很单调。长剑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既没有抗拒,也没有抖动,只是剑身的光泽会随着能量的流失而逐渐暗淡,原本青灰色的剑身看起来更加贴近于青铜器的颜色,甚至有种锈迹斑斑的灰败感。 第二种可能性:觉醒物具有完整的自主意识,或者拥有类似于传说中的器灵的可能性,排除! 那就剩下最后一种了。 徐申瞳孔一闪,磅礴的雷电之力从胸口奔涌而出,顺着右臂缠上长剑,如果有其他人在,甚至能肉眼看见无数白色闪电争先恐后地顺着徐申的手臂向前蔓延。 雷电能量在接触到长剑的瞬间,长剑立刻亮了起来,就像最初攻击徐时申呈现的白色一样,无数雷电在剑身上奔走、攀爬,最后融入到剑身里面。 大概持续了十分钟,长剑才停止吸收徐申输入的雷电能量重新陷入平静,此时的徐申握住剑柄,居然有种如臂使指的感觉。甚至不管是强行再灌入雷电能量进去还是抽出,都异常顺利全无阻塞感。 “原来它最开始是想找我充电来着,并不是想捅我。” 长剑本身并没有完整的自主意识,恐怕也是经过无数岁月侵蚀,所储存的能量即将耗尽,而近期似乎世界又正在发生改变,导致它苏醒了过来。就像在沙漠里脱水到晕过去的人,突然醒来,看见前面不远就是绿洲。 “看来是部分本能,由于它自身的属性与我互相契合、互相吸引。并且它也能够吸取同属性能量补充。” 一把贴合自身属性的武器也让徐申十分高兴,在面对未知的未来,有更多准备就会有更多把握。但是现在有个巨大的问题摆在徐申眼前。 怎么回去? 带着这么明晃晃的一把家伙,从秦岭深处走出去。别说文物稽查部门,就算是路人恐怕看见也要报警了。 出去之后坐火车或者飞机都不行,两者都有比较严格的安检措施,就算能找到容器,暂时也躲不过高科技。 只能选择去坐大巴了。从长安周边回到金穗城,如果坐汽车的话,要二十小时左右。还得找地方半路上车。车站上车的话,安检还是过不去。 “先去山外面看看能不能找点东西伪装一下吧···” 顺着原路走了两个小时后,徐申走出了秦岭山脉,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老板,去哪儿呢?” 刚出秦岭,四个年轻人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人两眼放光盯着徐申手上的长剑。 徐申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观察对方四个人,赶路的过程中他没有刻意张开磁场,到了出山口为了避免被普通人发现异常也放慢了脚步,没想到在出口位置被人堵住了。 “老板进山一趟不容易,但是秦岭里的宝贝么,取之不尽嘛,兄弟们要的也不多,就您手上这件,您看怎么样?” 其中一个黑壮青年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徐申的脸部“嘿嘿”一笑说道:“老板,一趟的收获肯定不少,分一件半件给兄弟们也不大事,老板您吃肉,咱们喝口汤,兄弟们保证守口如瓶,不会跟公安举报您的。老板您看怎么样?” 虽然嘴上说得轻佻随意但黑壮青年心里却有些疑惑。他们四人长期在这个出山口蹲点,对摸金校尉的作风多少有些了解,一般他们敲诈一两件冥器之后就会赶紧跑路,而且根本不敢报警,更不敢回来吃第二口。 摸金校尉多半也是亡命之徒,而且基本都是团伙作案,运气好给他们遇到人少的或者落单的,他们才会上前勒索,人多的他们自然就装作没看见,人少的他们也不敢要多或是反复勒索。毕竟人家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还在地下讨生活,万一心气儿不顺,给他们来一家伙就不划算了。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进山打洞的样子,虽然一身登山装。但显然和他们见过的盗墓贼明显不同,没有那一身的土腥气,身上除了草汁露水也没有其他泥垢。 更奇怪的是,一般盗墓贼出山口都是装作驴友,大包小包用来掩饰。像眼前这位就这么堂而皇之提着一把青铜剑从山里出来的人,着实也让他们拿不定这到底是什么人。 平常就算是真有驴友进山徒步出来,他们也会上前诈上两句,反正有枣没枣打两杆子,无本买卖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但像现在这么诡异的场面也实在是他们四人“从业”以来第一次遇见。 如今到秦岭倒斗敢这么猖狂的?徒手拎着就出来了? 徐申看着四人站的位置,显然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事情,看他们从容不迫的样子显然也是吃定自己了,四个人分别站在不同的角度,没有一哄而上围过来。正常人被他们围住,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干掉全部人的话,肯定会被他们跑掉一两个,那后续就麻烦了。 就算有枪,也没人敢在这里轻易使用,况且现在天色也暗了下来。 黑壮青年见徐申一直不搭话,嘴上骂了一句之后再次抬起手电筒照到徐申脸上,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就准备拍照。 徐申神色一冷,他这趟出门用的一直是同一个身份,如果被拍到然后被官方追查,那么自己的在江城和金穗城的部分行动轨迹可能就会暴露。自己的问题不大,但是江城的越王勾践剑还有宁晗可能就有大问题了。 黑壮青年刚按下拍摄,手机前置闪光一亮,就觉得自己脖子上痒痒的。 “都这个月份了,怎么还有蚊子?” 他刚想抬手挠一下,就看见一个跟自己穿同样衣服的人手上拿着手机在他的视线里旋转。 “这人好奇怪,怎么跟我一模一样打扮······” 另外三人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从山里走出来提着剑的怪人就不见了,当他们的视线再次锁定那个人的时候,就看他站在同伴的身后,而黑壮青年的血就像喷泉一样从断颈处喷出。 三人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瞳孔不断扩大,张开嘴却没有一个人能发出声音。 他们做这一行不是没有遇到过狠角色,也不乏有人动手,但最终要么对方妥协,要么他们让步跑路。 像今天这样以超出他们理解的方式瞬间干掉一个人,导致他们一时大脑停止了运转,还在努力思考事情的合理性。 带头的青年最先从极度的恐惧空挣脱出来,他努力震动着声带,企图发出声音,不知道是为了释放恐惧,还是为了呼救。 “哈···啊····”一小声短促无力的声音从带头青年的嘴里发出,然后他就看见了黑壮青年死前看见的那一幕,不同的是,同时喷起来的,有三道血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