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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

作者:殷府常客 | 分类:历史架空 | 字数:0

第一章 序+咱护着你

书名:雁门关 作者:殷府常客 字数:3.3千字 更新时间:05-17 22:56

宋太平兴国五年,季春。

雁门关。

冷风吹得脸颊发紫,月色洒向铁甲,渗着寒芒。

依托着山脉的关墙绵延数里,一声不吭地在此屹立千年。

抬起头,借着那如水一般的月光,隐约里看见城头上那单薄的身影,坚定而倔强。

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夜空在水中的倒影,静静地期待着黎明。

晃神间,关隘的大门竟缓缓打开,铿锵的步履声就那么突兀地响起在耳边……

一切,都仿佛停了下来。

在时光虚影里,走出的,是秦时北上拓土的铁军;是汉时纵横边塞的勇士;是千年来戍守边疆,寸土不让的代代英魂……

“将军有令,全军将士,和衣而睡,甲不离体,刀不离身,以候将令!”嘹亮粗犷的声音就像是流星划过苍穹,刺破了雁门少有的宁静。

不等关内众兵将有所动作,转眼又来了数十个披甲挂刀,虎背熊腰的汉子,四下里督查起来,而他们手中的军棍,仿佛在这时成了最好的督促工具,时刻提醒着那些兵卒。

在这边关,生死无常,谁都无法预料战事会何时而起;就像无法预料明日是否会收到家书一样。

所以,整装而睡,只是为了让自己多一份活下去的本钱。而明天,就像谜一般的,压在心头。

渐渐的,吵闹声逐渐隐去,一切,又仿佛变回了那个安静的夜晚。只是,月亮换了一个位置而已……

…………………………………………………………

苍穹上渐隐的残月伴随着启明星,共同俯看着梦里的雁门。苍穹上渐隐的残月伴随着启明星,共同俯看着梦里的雁门。

这份暂时的祥和似乎将所有人都带回了那个,千里万里外的地方……

忽然,几声军鼓,隐隐传来。是了,这终究还是在残酷的边塞;不是那个,魂牵梦绕,朝思暮想,山青水秀的故园……

这份暂时的祥和似乎将所有人都带回了那个,千里万里外的地方……

忽然,几声军鼓,隐隐传来。是了,这终究还是在残酷的边塞;不是那个,魂牵梦绕,朝思暮想,山青水秀的故园……

“都起来!”他提了提昨日领的铁扎甲,斜垮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合身,“军鼓三擂,到咱队轮戍了。”

他说着,便走进东头的某个军帐,挥舞着军棍,敲打在地面上。

军帐不大,也就是一个方圆几米的地方,中央有一个火篝,照得四周的人面目通红。军帐边缘,散布着野草,兵器杂物整齐地堆叠在一处,而他领的那什总共九人,就睡在这里。

“诶,什长,昨夜里儿,到底……”他左手旁站起一个黝黑的汉子,中等身材,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风霜,可唯有一双眼睛透露些许坦然。

“你问啥子问嘛,这东西儿,听天命。”没等他把话说完,右手边上又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微胖但看起来很结实,“再说喽,当起兵儿,不就四求那西西富贵儿嘛,富贵儿不就四靠打仗嘛。”

听到男人说这话,他的眼角显现出一丝笑意,像是不屑,又像是自嘲。

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腰带别上,语气里满是不屑。“你当个兵儿,莫不四怕喽?”男人打着哈哈,又将佩刀提在手上,转头又向他看去,那双眼睛里仿佛放出了光芒,“哦嗐!不得了,什长诶,你这甲四铁滴诶,就是穿西不太对儿噻。”话音未落便几步向前,想要帮着整理。

“去你的,老子自己会弄。”他向后退了几步,将军棍提在手上,作势要打前来的男人。

男人见状,也就停了下来,一脸羡慕的说,“什长儿,你也四有甲的银(人)喽。”

“你没有?”汉子听到男人的话,反问道。

“嚯,我果四皮镶铁,哪有那铁甲儿好嘛。”男人用手拍了拍胸前那几块铁片,“就这当一小块嘛,辽国的马刀儿一哈子就砍得烂。”明明说的很谦卑,但他脸上却有着一丝傲然,“但四嘛,这东西儿还四可以保命滴”

汉子没有再接男人的话,自顾自的将佩刀别在腰上。

“什长,你这铁甲,是立了什么功发的?”但是军帐里却并没有安静。从男人背后又走出来一个少年,面容青涩,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和军帐里多数人相仿。

“这铁甲这么重,辽人的刀怕砍不烂吧。”少年嘴上说着,双眼却直勾勾地看向他身上的铁甲,写满了渴望,“比我这一身布镶皮好多了嘞。”

他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却不曾想一旁的男人很有兴致。

“你懂个西西哦,穿上铁甲这东西儿是要你搏命滴。”男人一把搭住少年的肩膀,就像是长辈在告诫晚辈一样,“我知道哦,打仗滴时候儿,就四靠那些穿铁甲滴,哪当子兵多,就往哪儿冲。那些将军儿,可都指望着你拼命哦。不像我这皮滴,就帮着压压阵儿。”说着,又是一脸庆幸。

汉子不乐意了,一把掀开男人的手,自己却搭上了少年的肩,像宣告似地说道,“娃儿,你咱护着。”

男人被甩开了手,却并没有生气,而是邪笑着看向他,说道,“什长诶,果俗话港得好,穿铁甲儿,冲铁阵,干滴都是拼命滴活儿。你把持得住不?”

“如果我都要挂甲冲阵,你们也少不了要走上几回鬼门关。”他说着,又提了提铁甲,向着少年说道,“放心,还没到那个时候。”他又转换了音调,让自己尽可能听起来温柔一些,毕竟这个少年和他以前很像,“咱守在这也有几个月喽,这种情况不是见得多了么,谁说穿着铁甲就一定要打仗嘛?现在咱也不是好好的。”

说到这儿,少年灰暗的面庞才浮现出一丝少有的红润,但是又很快暗淡下去,“什长,那……那万一打起来了呢?”

颤抖的声音,仿佛就犹如阴天的隐雷一般,重重的压在众人的心头。

对啊,那万一打起来了呢?对于一个像谜一般的明天,大家能做的也只有昨晚那般。

帐内几人都停下了动作,一双双眼睛,都直视着他,仿佛都期盼着一个美好的答案。

“那……咱也不怕。”他思索了一会儿道,“咱们军中可有几千条汉子,还怕那辽狗不成?”

男人似乎也不想深究这个问题,连忙说道,“就四噻,到石候,你跟着咱,咱护卓你。”

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男人又挥了挥手中的佩刀,刀身在火焰下闪烁着寒光,“你莫要怕,辽银一刀野四砍德死滴。”

“对头,听说过满城那地方没,我弟弟捎了信跟我说,辽国那什么燕王作主帅率几万人南下呢,还不是被打的屁滚尿流,一头北逃。”汉子又立马接话道,“咱还知道,那燕王是汉人。”

不知不觉间,帐中沉闷的气息一扫而空。

“打得好嘛,辽狗该!”

帐内几人低声咒骂着,毕竟他们背井离乡来到这儿,和那辽人脱不了干系。

“咱就搞不懂了,汉人咋地就去当辽狗了嘞。”男人嘟囔着,“就算是富贵儿,也不能打咱自己银嘛。”

“就是,就是。”汉子也点了点头。

帐中气氛渐渐变得轻松,只见少年自顾自的走到火坑旁,映地脸颊通红,“可我听说啊,上一阵子……哦,就是去年儿,咱皇帝带着十余万人在幽州和辽人打起来了……”

少年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咳了咳嗓子,仿佛在观察其他人的脸色,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大败哦……死了晓不得多少人。再说了,满城那地儿我知道,实打实八万人,和我们这比不得。”

“晦气东西儿,你提那个儿干甚嘛。”听到少年说出这话,男人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站在少年对面的他,“你晓德么,你什长就四从……”

“他娘滴,咋就你话多。”没等汉子和少年支棱起耳朵,他就一棍子打在男人的腿上,显得格外用力。

很显然,他并不希望男人继续说下去。

“轻点儿,通起要死喽。”男人一边用手揉着,一边指着少年说道,“小崽儿,亿天天滴,要不四什长护着你,我……”那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要生吞的少年似的,全然没了之前说要护着少年时的大义凛然。

他没想再让男人开口,又提起了军棍,作势要打,“再不快点,误了时辰,我就帮着军正打你。”

“好……好……”男人见他认真的起来,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可还是忍不住的小声嘀咕,“咱什长儿可四见过打风打浪的银哦……胸口儿就四比咱宽广,”但是很快闭上嘴。

看到什长扬起的军棍,少年也收起了那份慌乱。

毕竟,这边关,不是说害怕的地方。

众人也都纷纷收起了各自的表情,只留下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刚毅。

借着军帐中央那微弱的火光,他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一切,直到满意的点了点头。

“列队!”

他那久经烽烟的嗓子里,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得到命令,众人便纷纷走出帐外,熟练地排成一列纵队。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军帐内部,随即走出军帐,来到队伍的最前头,向后看去:高高矮矮的身形,错落的排布在一条线上,但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挺拔,坚定;就像是他脚下站的这雁门关一样,随着山势,曲折,盘旋,却无悔的屹立了上千年。

“最后,端正,衣甲,佩刀,”他抖擞着身子,使自己尽可能看起来更加威武,“走着,去西头,旧地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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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题外话】:“四”即“是”,“银”即“人”,“港”即“说”,是湘南一带地方方言,同时,也是没念过书的最好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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