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了温和阿裴走到偏房时,只见那老媪正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
阿裴下意识从腰间抽出软剑,她一剑指着那老媪。
魏了温轻轻的将阿裴的手移开。
阿裴不情愿的看了一眼魏了温。
魏了温道:“你究竟是何人?”
房内的窗户突然被风飞吹开,阿裴快步走到魏了温的前面,魏了温将阿裴拉到身后,“是风。”
阿裴道:“真是一阵妖风!”
老媪回头看着阿裴,眼前这女子年轻活泼,这不禁让老媪想起以前的自己。
老媪又回过头看了看镜中的镜子,“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既已兵败,我也无话可说,悉听尊便吧!”
阿裴道:“你究竟是谁?”
老媪一阵冷笑,“无知小辈!”
阿裴看向魏了温,“公子,她…”
魏了温道:“明知会败,为何还要如此?”
老媪又转过身,她看着魏了温,“你这冷肃的人儿,怎么就入朝堂了?”
魏了温闻言,身子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老媪摇摇头,“罢了,罢了,想来也是天意如此!”
魏了温和阿裴对视一眼后,再看向那老媪时,老媪已经倒在了桌子上了。
阿裴上前一看,“她死了!”说完,又将剑收了起来。
魏了温将老媪背到后院将她埋好后,又找了一块木板插在坟土上面。
阿裴道:“公子,我们走吧!”
魏了温点点头,他和阿裴走出那宅子后,又回头看了看那处宅子,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魏了温将周闫留下驻守蜀灵城,他和阿裴又赶往柳城。
周长安见魏了温和阿裴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一口气了。
他命人快马加鞭传捷报至西梁。
原以为皇帝会对他们大封大赏,谁知这皇帝却独召魏了温回京都。
周长安看着那圣旨不下十遍,“这皇帝有没有搞错啊!我们辛辛苦苦给他拿下两座城,他就这么对我们的?”
魏了温一阵沉思后,薄唇微微一动,手指轻敲着桌子,“他,可能怀疑我们。”
“怀疑我们?我们有什么可怀疑的?”
魏了温起身说道:“因为他不相信我们能攻下蜀灵城!”
周长安不解,“可我们不光攻下蜀灵城,还将柳城收了!”
“是啊!所以,他起了疑心!你还记得那老媪吗?”
周长安点点头,这老媪他可是印象深刻呢!
“我一直猜不到她到底是谁,如今这圣旨一下,我倒是想通了。”
周长安眉头一皱,“阿温,你快说!”
“用两座城,换君臣猜忌,你说划算吗?”
“这…你的意思是,东翼王故意弃之?一座城也就罢了,两座城,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说完,周长安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吧!”
魏了温拍了拍周长安的肩膀,“一座城太明显了,两座城才有说服力!”
周长安托着腮,“所以,他的目的是要我们两个放开?皇帝该不会觉得我俩在一起会造反吧?”
魏了温又是拍了拍周长安的肩膀,“正是!要不是阿裴说起东翼的孟氏三英,我还没反应过来!东翼也可谓人才济济,怎么会找不出一个守将?这太奇怪了!反而是让一位老媪诱我们入蜀灵城。”
“可是,蜀灵城的将士当时可是在西面设下埋伏啊!”
“是了,如果他们猜到我们会去攻柳城,为何还要在西面设埋伏?”
周长安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让这个计划更加完美?”
“完美?”魏了温嘴角上扬,一阵冷笑,“为了计划完美就牺牲那么多将士,值得吗?”
周长安一阵沉默,将士们的生死早已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后面的权谋者才是掌握着生杀大权。 哪里有什么值得和不值得? 周长安起身从箱子找出一件黑袍,将它放进魏了温的包袱里面。 魏了温道:“别,你这是干嘛?” “此番回京都,不知何时才能见你,这是秦昭送的,在朝堂上,他可是皇帝的红人,他送的东西,还是得带着!说不定哪一天你还能帮上你!” 魏了温无奈一笑,他上前拥抱住周长安,“长安,保重!” 周长安拍了拍魏了温的后背,“阿温,你要好好的。” 次日早晨,魏了温带着阿裴及十位亲兵,回了京都。 魏了温一行人从长街而过,途径望月台,抬头看那望月台,只见乌压压一片全是人。 阿裴好奇道:“这望月台好生热闹!” 魏了温道:“我们快走吧!”说完,又策马向前。 阿裴又抬头看了看望月台,她竟能在众多人群中看到苏宥,而苏宥也看到了她,对她微微点点头。 阿裴跑到魏了温的旁边说道:“公子,我看到了苏公子!” “哦!”魏了温并不惊讶,这望月台本就是这些名门望族吟诗作乐的地方。 回到魏府后,魏了温又看到了一桌子的东西,“这些是?” 管家道:“将军,这些是皇上赏赐的!” 阿裴道:“皇上?” 魏了温对着管家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将军。” “这皇上还真是怪得很!不犒赏三军,反而往魏府送东西,想干嘛啊?” 魏了温干笑道:“帝王的心思你永远猜不透。” 阿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西梁皇宫) 皇帝高坐朝堂之上,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堂下,看见魏了温时,便高喊,“魏将军和周将军此番连得两城,真是辛苦了!” 魏了温闻言,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能为皇上分忧乃臣之幸。”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好,如今西梁关有钟拒,蜀灵城有周闫,柳城有长安,再让你去柳城,也是不妥当。这样吧,刺史一职尚空缺,暂由你顶替。” 皇帝此言一处,群臣议论纷纷。 魏了温上朝之前,早已猜得**不离十,他拱手道:“臣遵旨。” 魏了温这三字,又是让群臣皆惊。 这位战神就这么快妥协了? 这可和传闻中的不大一样啊! 那些准备看好戏的大臣,脸上可谓是一阵失望。 王怀看了一眼魏了温,嘴角微微一笑。 魏了温不知这王怀一抹笑是何意,他微低着头,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皇帝道:“魏将军,据朕所知,你尚未婚配吧?” 魏了温抬头看向皇帝,无缘无故问婚配一事,莫不是皇帝要给自己指婚? 魏了温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魏将军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魏了温道:“回皇上,臣确实有难言之隐!” 王怀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比皇帝的还要凝重。 皇帝巴不得魏了温当众出丑,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脸上微微稍显凝重,“魏将军但说无妨!朕自当全力帮扶你!” 魏了温故作犹豫不决,不光皇帝心急如焚,那些大臣也是迫不及待的想从魏了温口中得知所谓的难言之隐,究竟是何事。 魏了温见骑虎难下,只得开口说道:“回皇上,臣早年有一位发妻,只因臣不举,这才与其和离,此后臣不愿耽误任何一位女子,这才一直孑然一身。”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皆惊。 秦昭不禁摇头一笑,这魏了温为了拒婚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皇帝下意识的看向王怀,只见王怀脸上一阵青一阵黑的,如今魏了温都说出“不举”二字,他若再让皇帝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魏了温,那岂不是让这些大臣诟病自己把女儿往火里推? 一想到这,王怀不禁打阵颤抖。 皇帝见王怀这般模样,心中已明了。 如今这魏了温当众说自己不举,等于变相拒婚,如今皇帝也不好当众提赐婚一事。 皇帝改口说道:“秦昭,东翼那边可有动静?” 众臣见皇帝岔开话题,便停止了议论,一众看向秦昭。 魏了温见苏拥并没有在朝堂上,又瞟了一眼秦昭。 秦昭道:“回皇上,东翼最近并无动静。” 皇帝点点头,见众臣一言不发,便开口说道:“众卿既然无本启奏,就退朝吧!”说完,便起身离去。 众臣道:“恭送皇上。” 言罢,便纷纷离去。 魏了温一见王怀,拱手说道:“王丞相!” 王怀拍了拍魏了温的肩膀,便匆匆离去。 秦昭见王怀离去后,走到魏了温旁边,“魏将军!” 魏了温道:“秦将军!” “魏兄!” “秦兄!” 秦昭笑道:“魏兄这招真是高啊!” 魏了温心知秦昭这是在套他的话,他不慌不忙的说道:“秦兄,方才我在殿上,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还请秦兄莫要说笑!” 秦昭闻言,脸色一阵尴尬,只得连连说道:“好说,好说!” 言罢,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魏了温走出皇宫。 魏了温一进魏府,阿裴连忙拉着魏了温走进大厅。 阿裴道:“公子,想不到你病得这么严重!” 魏了温疑惑的看着阿裴,“我没有病啊!” 阿裴一本正经的说道:“公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哪怕你这辈子病都好不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魏了温一阵大笑,想不到在朝堂上的几句话已经传便了京都。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魏了温道:“傻丫头,我怎么能让你一直照顾我呢?” “我不管,我就要照顾你一辈子!” 魏了温轻轻的摸着阿裴的脑袋,“你可知一辈子有多长,我怎么忍心让你跟着我受苦呢?” 阿裴道:“一辈子有多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陪着公子,公子去哪,我便去哪,公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傻阿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我喜欢公子!”说完,阿裴目不转睛的看着魏了温。 魏了温没想到阿裴会说出这话来,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喜欢,以后不许再说了,知道吗?” “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为何说不得!” 魏了温道:“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在这乱世中,谁能保证自己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公子不喜欢我不打紧,只是拿这话搪塞我,真是敷衍!” 魏了温说的是真心话,却被阿裴当成了敷衍,他无奈的摇摇头,“你若再如此,我便送你回微云阁!” 阿裴一听这话,嘟嘟嘴,“你就知道拿这压我!” 魏了温他突然想起了宁展花,问道:“宁展花可有消息?” 阿裴道:“据探子来报,花爷和孟如兴到了翼都!” “见到东翼王了?” 阿裴点点头,“见是见到了,只是让他跟着孟如兴!那东翼王占地为王,这花爷为了和你作对,就去扶持他,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继续派人盯着他!” “是!” … 深夜。 青女带着魁岭一众人将翼都孟府围得水泄不通。 宁展花高坐在树上,右手执扇轻轻的扇着,他眼角下垂,正看着那青女。 只见那青女声色俱厉的喊道:“孟如兴,你给我出来!” 话音一落,手中的长鞭不断的抽打着孟府的大门。 孟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孟原生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 青女手中的鞭挥向孟原生,孟原生一手抓住那鞭子,一用力,青女脚步向前,孟原生又将手一松,青女赶忙后退了几步。 青女眼角上挑,喊道:“你是何人?” 孟原生冷冷的说道:“孟原生。” “孟如兴呢?” 孟原生挺直了腰板,打量着青女。 此女一身奇装异服,嗓门也大,虽是容貌端正,但如此喊打喊杀的,着实令人反感。 宁展花不动声色的在树上看着好戏。 青女见孟原生一言不发,她又继续喊道:“孟如兴,你给我出来!” 孟原生呵斥道:“够了!我三弟与你素不相识,你若再纠缠不清,休怪我不客气!” “素不相识?我已与他表明心迹,怎能说我与他素不相识?你们孟府向来欺人太甚,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他孟如兴我是要定了!” 孟原生道:“那日我三弟被你抓上魁岭,你与他表明心迹,他可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可他也没有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