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治元年,北部邺城内,冬日黄昏,大雪纷飞。
一名清秀的少年伫立于皑皑的白雪中,双眼略显苍凉的望向远方,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的美感。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彩色霞衣的少女,身上披着一个灰蓝色的大裘,不过让人一眼看去便知这是一件男子披的裘衣,显然是他身边那名清秀少年的。
少女心疼的望向身边的那名少年,却也知道少年的秉性,宁可自己受冻也绝不会让她受冻的。
“我们来到这里多久了?”少年感怀的问向身边的少女。
“少爷,我们来到这里六年有余了”
听到少女的话,少年眼眸低垂,流露的伤感更是难以抑制。
少女看到少年这样,便也陷入了回忆中。
他们主仆两人已经开到这幽州极北之地六年有余了,这名少年名叫李墨泽,原京城豪门李家嫡子。
六年前,李墨泽之父李承宗与其母刘氏意外坠河而亡,听到此等消息的李氏家主也就是李墨泽的祖父李浩云悲痛欲绝一病不起。
却未曾想,李墨泽的二叔借机上位,并借用其权势以莫须有罪名将李墨泽发配于这幽州极北之地。
此间六年,主仆二人便因此相依为命。
然而今天却是极为特殊的一天,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于此年开设恩科,海选天下良才。
李墨泽本就是梁朝曾经最为年轻的秀才,不过他的目的却不是为了科举高中,而是为了追寻真相。
没错,他认为他的父母去世的太过蹊跷,他父亲原京城大理寺卿朝中正三品大员,后被先帝任命为赴台也称巡抚,替先帝“巡行天下,抚安民心”。
却在巡视浙江时在钱塘江意外坠入江中,最让人可疑的便是整船人,竟无一人生还。
此事本应受先帝重视,却未曾想到先帝却只在其父死后安抚,并无查找真向的意愿。
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会带走一切,一切都会渐渐被淡忘。
但却一直留在李墨泽的心中,而查找真向的直接途径便是入朝为官,因为那些人一定不愿让其入职官场,便会露出马脚,他等这一刻一直在筹划,等了六年有余了。
天色愈发昏暗,李墨泽携丫鬟也就是那名少女翠箐踏雪归去。俨然一副“天将暮,雪乱舞,半幅梅花半飘柳絮”的韵味隽永的景观。
主仆二人行走不过一刻钟便回到了室内,丫鬟翠箐轻轻的将李墨泽身上沾染的雪花拍落。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丫鬟翠箐便拍打着雪边低声的问道。
梁朝科举考试必须回到原籍处参加,分为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童试由各省学政监考,又分为县试、府试、院试。院试合格后成为“秀才”,便有见官不跪、免除差役和劳役也可以减除百分之三十的田税。
李墨泽在年仅十岁时便被获得秀才的功名,因为此事,李氏家族第三代弟子李墨泽在京城也是声名大噪的。
秀才功名便是李墨泽为何被发配仍过着衣食不缺生活首要原因了。
乡试也是每三年在各省举行,而此次皇帝大开恩科,便提前进行。由皇帝委派各省主考官,高中则为举人,便有了入仕的最基本的资格。
不过中举是及其困难的,据说当年山东范进范学道在知命之年时仍参加乡试,若不是周学道赏识,恐怕仍旧难以中举。
会试由礼部主持,会试高中才可参加殿试,殿试取一甲三名,赐为状元、榜眼、探花。二甲百人,赐为进士出身,三甲百人赐为同进士出身。
如古代的文天祥文老,二十岁高中进士,殿试时被宋理宗赏识,一举题为状元及第,并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高雅节气的诗句。
亦有如范老范仲淹一般二十六岁高中进士,最后官至宰相,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光风霁月的爱国爱民诗句,后人称其曰:“宋亡,范公不亡”的极高评价。
总而言之,科举之路甚为困难,梁朝现今读书人便有数百万人之多,而也有科举数十年的老举人仍未进士及第,便放弃科举出任知县等职务。
李墨泽虽被流放,但由于其功名并未革除,其才华受其县令赏识,便做主为其建立一所学堂,教授本地的孩童读书识字,虽是戴罪之身,却受当地人的爱戴和追捧。
李墨泽与其婢女刚洗漱完毕,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敲门声略显急忙。
“李秀才,睡了吗,快开门,千总大人和县令大人找您前往说有要事商量。”
听到门外急忙的声音李墨泽便知道肯定有要事,便匆忙披上外衣便与衙役匆忙奔向县衙所在位置。
边走着李墨泽边急忙的问向衙役“发生了什么事?”
陈毅忠陈衙役边气喘吁吁的说:“斥候来报,城外十里处有五千名匈奴兵袭来。大人便命小人将您请来一同商议对策。”
邺城地处幽州地界,自古便是领军重镇,横亘华北平原和黄土高原交界处,梁国每一代国君对此地都极为看重。
进入到客厅,上方坐着两人。
左边一人身着七品青色文官官服,相貌堂堂,剑眉星目,看起来年纪却不大,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浑身上下充满着儒雅的气息,此人便是邺城县令陈知节。
曾是文治四十五年进士,据说担任正五品侍御史期间得罪一些显贵之人被贬于此。
右边一人身着一身画彪武官服饰,上身挺身坐在椅子上,虎目烁烁,一身肃杀之气更是不敢让人靠近。
他就是本地把总赵立兆,领兵千人镇守此处已有数年,不过据说遭遇和县令陈知节一样,也是得罪一些显贵被贬于此地的。
或许是两者遭遇相似,便不像其余县一般军官两不相立,而是遇到事一同商议对策,两人说是知己也不为过。
“李小子,你可终于到了。”赵立兆看到李墨泽前来,便收起一身肃杀之气起身向前想要不知轻重的狠狠拍了拍李墨泽的肩膀,不过知其秉性的李墨泽倒也并没有闪躲。
不过陈县令见此便笑着大骂:“你这不知轻重的匹夫,还不住手。”听到陈县令话的赵千总只好讪讪的放下手。
陈县令阻止赵千总后便用慈爱的目光看向李墨泽,“贤侄,我猜你已经知道我们来请你所为何事了吧。”
陈县令在李墨泽刚被发配时便听说过李墨泽年仅十岁便在京都被称为神童绰号,便与其策问,询问其当下的政治局势,发现其见解非凡,便二话不说以叔叔自称,赵立兆见此也让其称自己为伯父。
“陈叔叔,不知您与赵伯父有何对策?”李墨泽不答反问道。
听到他的话,赵千总便急忙抢答道,“就那几千个哒子小儿,本将军率领旗下将士们遍能将其打的落花流水。”
“本官认为他们此次来者不善,若是贸然出击,恐会随时惨重。”陈县令沉思片刻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李墨泽心里也是暗暗赞叹其稳重,不亏是为官多年。“陈叔所言极是。”
说完望向千总“不知赵伯父旗下有多少可战之兵?”
听到李墨泽的话,赵千总充满自信的回答道“虽不足千人,但都是一等一的勇猛之士,尽管敌方有五千人,却仍有一战之力”。
“迄今为止,最让人担忧便是不知这五千名鞑子是否为先锋部队,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派人前去打探,除了这五千人他们身后是否还有鞑子大部队。”
李墨泽此言一出,赵千总狠狠地拍向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赵千总说完便召来兵卒前去打探匈奴兵马之事。
交代完兵卒后,赵总兵有将目光放在李墨泽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陈县令看向李墨泽的目光更是充满赞赏之意,不过又想到其身份,不免又是感叹他同自己一样,才华不得已施展。
李墨泽见赵千总将此时吩咐下去,便继续说道:“此时还不知敌方情况,与这五千名哒子只能智取不得强攻。赵伯父,不知军营有多少匹快马?”
“只有百余匹”赵千总立马回应道。
“兵法有云: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而此时,鞑子行军百里定是疲惫,而我军若是于今夜丑时派百余名将士分为三队兵马,不断的对其佯攻,骚扰其休息,使其身心俱惫。
数次佯攻,鞑子定受不了其骚扰,定会派兵追踪。此时派五百官兵于城外五里处派兵埋伏,与其接应,此时便已强弓劲弩埋伏于此。
另外五百名官兵只需埋伏于哒子大营附近,等其兵马追赶之余,只需将火置于箭矢之上,咱们来一个火烧大营,趁其慌乱之际将其斩杀即可。”
李墨泽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从赵千总处传来,原来他听到李墨泽的计谋,立马拍案叫好,赞叹其才智。
陈县令刚刚本也同赵千总一样感叹其才智,不过此时却被赵千总的拍案声惊吓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陈县令此时也顾不上满身的书生气,大骂道:“你这厮,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赵千总也知自己理亏,而且说来也奇怪,他这个武官确实深怕这个一身书生气的文官,便也只好将自己这一肚子火放到击杀匈奴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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