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担着柴,慢慢的往城中走去,虽然已经十四岁,可是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的身子看起来十分瘦弱,这一担柴是送往城中的王老爷家中的,只能换得几文钱,却也能解决他和父亲一日的口粮。
已经进入十月,清晨有些寒意,可林溪却因为一早起赶了几里路,额头有些出汗,他将干柴放在路边,长出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
“马上就到了,等下还要去城中的药铺,如果还能像昨天一样干些轻省的活儿就好了。”
林溪想到这里,抿嘴笑了下,换了个肩膀,继续但其柴火向城门走去。
虽是清晨,可街道上早已是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与饭香味混在一起,充斥着街道,林溪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向一处小巷拐了进去,不多时,街上的嘈杂声已有些低不可闻,林溪走在一处小门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听见有人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在训斥着什么,门一开,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小老头走了出来。
“王管家,您早上好。”林溪赶紧鞠躬问候了一声。
“嗯,今天这柴火送的有些晚啊。”
王管家举起手中的小茶壶嘬了一口,抬着头,眼睛向下看着这个瘦弱的年轻人,林溪有些局促,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不太敢回话,王管家见他如此,不禁心中有些烦躁,“算了,算了,明天早些。”
说罢,向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走了回去。小厮拿出钱,扔给了林溪,又瞪着眼喊道“王管家让你明日早些,听到没有?”
“哎、哎,知道了知道了........”
林溪赶忙回到,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小厮见状,将柴火拿进门去,重重的关上了门。林溪苦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收好钱,转身向大家走去。
街上人潮汹涌,林溪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向前走去,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凝重的说道:“小兄弟,我观你印堂发黑,面色凄苦,怕是不日将有血光之灾啊!”
林溪稍侧了一下头,看着肩膀上那只黑乎乎的手,不禁翻了个白眼,“老道士,又来拿我开涮么?”边说边转过身来:“你上次给我的药方我找许郎中看过了,他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血生花啊紫源果什么的,还问我是不是被骗了。”
说到这,不禁双眉微皱,有些恼火,站在林溪面前的,是一个清瘦的老道,颌下一缕山羊胡,目光有神,手持一柄拂尘,倘若单看这些,倒也似有些道行,不过再加上那一身脏兮兮的道袍,及身旁那一把印有“神算子”及背面“专治疑难杂症”的杏黄色长幡,还真有些不伦不类。
只见这老道“哼”了一声,捋着胡子,有些不屑的说道:“老道我给你开的,是正儿八经固本培元的方子,这小地方的乡野郎中,又知道什么,再说了,你父亲的身体也是长期劳累,积劳成疾,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过伤了根本,寻常药物难医。”“那你倒是给我把这两味药找来啊。”“这等仙家之药,自然得去那洞天福地寻来,这寻常之地,哪里能找见。”
老道边说边捋着胡子,颇有些得意。
“那你告诉我干嘛,明知没有,故意让人笑话我。”林溪又翻了个白眼“懒得听你吹牛,我还得去做事呢。”
没等转身,又被老道抓住,“干嘛?我可没工夫听你吹牛。”
“嘿嘿......”
却见老道一脸谄媚,“小兄弟,你看我老人家体弱,昨日又滴水未进,奈何囊中羞涩.......嘿嘿。”
林溪面色发苦,这老道,前几日碰见以为是世外高人,将柴钱尽数给他,讨了个方子,不料却是假的,今日又来。
“噢,那城外河中有的是水,不过你要是向旁人讨些,估计也会给你个一晚半碗的。”
“我看小兄弟宅心仁厚,想必不会见我老人家饿死在这街上吧.......”
“不会,我一会儿就不在街上了,保证看不见。”
“你......”
老道一时语噎,也只能吹胡子干瞪眼,林溪看见,微微有些得意,似是搬回来一局。
不过这般岁数,要不是孤苦无依,料也不会做此营生,心中一软,掏出两文钱,“今日......”
还没等林溪说完,只见老道两眼放光,伸手抓过铜钱,连连说道:“小兄弟宅心仁厚,必有福报啊!”还未等林溪做出回应,已转身向包子铺跑去,嘴里喊道:“店家,拿两个包子,肉的......”
看这矫健身形,哪有丝毫年老体弱的样子,林溪早已是目瞪口呆,手还未能收回,待反应过来,那老道早已放下手中物件,双手各拿一个包子,大口啃了起来。
林溪苦笑一声,尴尬的挠挠头,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心软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摇了摇头向药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