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初升,冰雪消融,梅花脱色,群燕北归。
孤江村熬过庆历二十年的寒冬后迎来了庆历二十一年的早春。
人们常常说到春季草木得以复苏,万物赖以生长。
但殊不知早春也总好风雨,江湖也总是人情世故血色雾花。
事物到底总归会有它的两面性,在这一处有生命顽强的生长,就会在那一处有生命黯然的颓败。犹如春天里野草骄傲的探出头,却在冬季留下了那个傲雪凌霜的身影。
这不,在一颗弱小得风吹即倒的样子的小野草生命刚从石头里凑出头来,却也在距孤江村的十里外的石崖边演绎着生命的弱小和无助,诠释着什么是绝望。
一对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血的男女极速的飞奔着,轻点地面,一步跨过悬崖绝壁。一群黑衣人在他们身后狂追着,与此同时弯弓搭箭射向前方二人。看此架势,前方飞奔的男女二人显然遭到了后方黑衣人的追杀。前方的男女二人怀里各怀抱着一个婴儿,两婴儿看起来同大,约是龙凤胎,那么这男女二人多半是一对夫妻,也就是两婴儿的父母。
只瞧男婴咬着手指头,咧嘴着笑举着白胖的小手伸向他的父母,而女婴却是“啊,啊,啊”的哭着,脸上还挂些许泪珠,不知道是究竟饿了哭呢还是因为害怕而哭。
两婴儿面色红润,出生大约不过月余把久,只是,两婴儿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有鲜红色的血。并且无从得知这血究竟是与他们父母血脉相连的血的还是那帮追杀他们的黑衣人“肮脏”的血。
极速飞奔的夫妻二人终因带有婴儿而被一群面带面具的黑衣人追上,这群黑衣人把夫妻一家子前前后后四面八方都给围死,只留有夫妻二人身后的万丈悬崖。
一个像是黑衣人带头老大的人走出人群,慢慢的仔细的观摩夫妻二人了好久,捧着腹大笑,然后开口道:
“腾王萧哲,可总算是让我追上你了,不狂白费我们兄弟众人对你穷追不舍的追赶,跑啊,倒是继续跑啊,哈哈”
腾王萧哲,腾龙殿中的十尊腾王中的其中一位。
腾龙殿乃是九天三千州里的顶尖宗门,一正三副共四位殿主,十尊腾王,百位长老,三千弟子,三万门徒。
九天三千州一流势力不过十余个,可九天三千州的宗门势力又何止千千万。
腾王萧哲,一岁识字,五岁开蒙,十岁拜入腾龙殿,十五岁出师,二十岁闻名于世,三十不过而立之年便升位为腾王。
更是九天三千州千年也难出其一的谪仙人。
所以萧哲这位腾王在腾龙殿的十位腾王中单论战力是最高的,不过那是平时,毕竟现在看萧哲这个模样还有没有战力况且都不好说。
腾王殿因为其副殿主的一个错误决定触犯到了同为顶尖势力也早就结有恩怨的万魔宗和其他宗门势力的利益,然后被以万魔宗为首的势力围而攻之。
万魔宗虽不能在明面上把腾龙殿怎样,但背面做事可是他们这些人最拿的出手的事,至今为止腾龙殿已有两尊腾王惨遭万魔宗毒手杀害。今日万魔宗的毒手也终于落到了他这位“谪仙人”称号在身的腾王身上。
萧哲别过头看向身后,身后是万丈深渊,雾气饶饶,即便是以他腾王萧哲的实力也做不到目及崖底。
萧哲慢慢的转回头沉声说道:万魔宗,可谓是好大的手笔啊,光是追杀我们夫妻二人就足足出动百位大魔王中的十位,没想到我萧某人的命竟是这般值钱。
语气间听不出是自嘲还是讽刺。
黑衣人老大面露狰狞狂笑说道:杀牛安能用鸡刀呼?杀你这腾龙殿最有潜力的天才谪仙人的命可担得起我们这样的架势,所以,今日,对不起了,你必须得死,难不成你认为仅凭你夫妻二人能逃得出我们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不成。更何况现在能战的只有你一人,再者说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你还能打几个回合。哈哈……
萧哲现在身上何处无伤?身上哪一处还算好。全身是伤,鲜血染红了身上穿着的白衣。他夫人柳月情更是虚弱到站都快站不稳。
萧哲目顾四方,这帮人已经把他们里里外外四面八方围个水泄不通,插翅难逃。
萧哲把手里的男婴儿交给他夫人柳月情怀里,他看了看向四周。仰头大笑道:腾龙殿最有潜力的天才,再加上谪仙人称号,那可真是好大的一份荣誉啊,大得快使我这个萧某人肩膀扛不起来站都要站不住。
萧哲仰头大笑后竟不禁是自嘲般笑了起来,像是对万魔宗的人说道又像是喃喃自语道:
“世人多言语,我萧某人是上天兼顾之人,大运及身,天赋异禀,是谓之谪仙人。可谁又知道我走过的路、吃过的苦何时比他人少了。世人见不得他人好,自我不行,自我不努力,努力一小点就异想天开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努力不够,却说他人天赋极佳,百分之九九的努力不及百分之一的天赋,荒唐至极,连百分之九九的努力都没有,又有何资格说这话,世人自误,世人自欺啊”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萧哲现在这话像是鸟亡前的话悲哀,也像人亡前的话善真。
至于鸟亡或人亡,亦或亡与不亡现在都不好说。
黑衣人老大慢慢的收敛起笑容,久久不语,像在沉闷的思索这句话,约过了一刻钟后才缓缓开口道“你讲的也算不得错,但那是居于站在你自己的位置”
萧哲问道:“怎讲”
黑衣人道:“因为你站在你的上层位置来否定底层人的努力,努力不到百分之九九是真,可你可曾知道努力也是需要本钱的。有的人一出生即是大富大贵,可有的人出生就是家徒四壁。
更多的时候人与人差距不是天赋如何,而是出身,是家庭,是身份地位。
有的人拼搏出走半生,尚不能养家糊口。可你总不能说他不拼搏不努力为家。
人力有时而穷,世间之事又岂是想做便能做的。上天其实很公平,每个人都是光秃秃的来的这个世界上,离开的时候亦是如此。可上天也很不公平,虽说上天给你关了一扇门,却打开了一扇窗,可那是用来激励别人,骗别人的。我们总不能骗我们自己吧。
上天给一些人打了门开了窗,却给另外部分人闭了门顺手关了窗。
此谓天地至公又不公。古之成大事者,是乃时来天,地皆同力,运气,身份一样都不能少。
有些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所以,我们都不能用自己一风顺水的生活去批判底层人的挣扎。”
萧哲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久久不言。。
【作者题外话】:故事的开端不只是在第一章,当然,事物的美好也不仅是在开头。你要的,这都有,请你看完十章,再定义此书。故事配酒,我出故事,你出酒,可好。